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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岑桉(12) ...

  •   善意……吗?

      岑桉在心中默念,刹时升起许多不该有的妄念和期许。

      然而归陈说完这话之后就沉默着不再提及刚刚的话题,岑桉也没勇气探究他其中意义。

      最终只是点点头,仓促的结束了这段话题。

      归陈简直好气又好笑。

      小朋友真的又闷又单纯啊,他心想,压根没反应过来。

      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来日方长。

      于是两人各怀心事,却又出奇一致的安静的看完了一场烟火表演。

      颜色缤纷的烟花在天幕炸开又凋谢,在最绚烂时匆匆落幕。

      结束时几近凌晨,归陈领着岑桉随着人潮从城墙上下来,打车回家。

      归陈关上车门,转头看他一眼,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想的?”

      “……啊?”岑桉心头一跳。

      “算了,”归陈失笑,“没什么。”

      慢慢来吧,归陈想,小朋友大概还没反应过来。

      岑桉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后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归陈之前的那些话。

      他说,我喜欢你。

      可他还说,如果,假如。

      归陈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岑桉忐忑的猜测,目光听凭心意的往他身上黏。

      两人坐的很近,归陈此时正靠着靠背低头小憩,晚风从半开的窗口吹进来,揉乱了他的头发。

      看起来干净又温柔。

      大概是岑桉的目光过于专注,归陈似有所觉的皱了皱眉,睁开眼迎上了他的目光。

      他怔了一下,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怎么了?”他侧过身去,轻声问他。

      驾驶座上的司机把车开的四平八稳,街边的霓虹灯飞逝而过,耳边是轻微的风声和归陈经近在咫尺的询问。

      还想有什么隐约变得不一样了,又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不同。

      岑桉想到他之前在城墙上说的话,有点抑制不住的耳尖发烫,但又怕他真的只是做个假设,自己想太多。

      我真的很闷啊,岑桉想。

      就像归陈说的那样,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可是如果问了,如果开口,有些心思就会昭然若揭,就会被对方厌恶疏远,会……

      “没事,”岑桉开口,不愿再去思考那些可能性。

      他垂下眼睫,压抑心中疯长的混乱阴暗的想法和直白炽热的目光。

      归陈不会喜欢他这样的……

      “我就是有点困了,”岑桉道。

      ……

      两人回到别墅时,归氏夫妇已经回卧室睡觉了。

      玄关处留了灯,归陈等着岑桉换好鞋后和他上楼。

      “啊……”楼梯走到一半时归陈仿佛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上楼的动作顿了一下。

      “怎么了?”岑桉问他,“是有东西忘了吗?”

      归陈摇摇头:“我突然想起来,客房还没打扫……”

      “所以今天咱俩可能还得睡一张床。”

      岑桉站在原地,原本放在身侧的手紧张的攥紧又松开。

      “没关系的……”他小声道,“客房不用打扫也可以。”

      “啊?”归陈逗它,“什么打扫?”

      “没什么,”岑桉失去勇气,“我——”

      “不收拾客房也可以,”眼见闷小朋友要变卦,归陈出言打断,“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睡一张床。”

      “不介意的,”岑桉道,说完怕自己意图太明显,急急忙忙的找补。

      “都可以……”

      “好啊,”归陈应道,状似不经意又很自然的牵过岑桉的手,拉着他往楼上房间走。

      “挺晚了,”他说,“今天早点睡,明天还有别的事情。”

      岑桉指尖轻轻动了下,在他身后轻轻点点头。

      好啊,他心道。

      都听你的。

      ……

      有事是真的有事。

      年后收了假就是高三,岑桉之前一直在打工,没工夫学习导致功课差的太多,必须得抽个时间补差。

      奶茶店那边要等过了十五才重新营业,所以岑桉只工作到假前。酒吧那边年后也没再给岑桉排班,因此岑桉有了点宝贵的空闲时间。

      然后就被归陈按头学习,每天沉浸在数物化生的知识海洋里。

      陈芳琴和归文海对此倒是颇为受用,觉着自从归陈转了学和岑桉做了同桌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好学了不少,因此这段时间对岑桉的态度也非常的好。

      每当他俩在房间学习的时候,都会抽时间端各种水果和自制的点心甜品进来给他俩投喂。

      归陈对此并无异议。

      小岑同学有点太瘦了,多吃点水果甜品什么的除了涨涨秤,说不定还能再蹿高个几公分。

      “来,张嘴,”归陈拿小叉子叉起一块水果送到正在和化学题作斗争的岑桉嘴边。

      “放平心态,”他说,“不会的话就看看刚刚的例题。”

      岑桉点点头,有点不太自在的张嘴接受投喂。

      一开始他压根儿动都不敢动一下,经过这几天时间稍微能适应一点。

      只是喂个吃的而已,反应过度才更奇怪吧……

      “想什么呢小岑同学,”归陈坐在他旁边,左手撑着脑袋靠在桌子上看着他,见他拿着笔半天一字没动,便用另一只手拿起笔悄悄桌子,示意他回神。

      “好好学,”他道,“马上高考了。”

      岑桉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回题目本身。

      笃笃笃——

      房门被人敲响,两人循声看去。

      “妈?”归陈开口。

      “陈陈,”陈芳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问问小岑,他认不认识岑永寿。”

      岑桉听见这个名字,动作顿了一下,犹豫着拉了拉归陈的衣袖。

      “我爸,”他小声说。

      归陈知道岑永寿找岑桉准保没什么好事,但他现在的人设是“只知道岑永寿在除夕夜家暴了岑桉”,别的岑桉一律没和他说。

      他没法合理的出言组织,于是只能委婉的道。

      “我说你认识?”

      岑桉点点头。

      好吧。

      “认识,”归陈冲门口道,“妈,你先进来吧。”

      “欸,好。”

      陈芳琴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大概是在和岑永寿通话。

      “……找岑桉是吗?好的,等一下。”

      陈芳琴站在书桌前,把电话递给岑桉。

      “爸——”岑桉刚开口就被电话那边的人打断。

      电话没开免提,但岑永寿说话声音大到是个人都能听见一两句。

      归陈坐在自己凳子上,听着听筒里断断续续传来的粗口和骂人的脏话皱眉。

      他和陈芳琴对了下视线。陈芳琴思想一向很开明,反对家庭暴力和言 语暴力。此情此景,再结合岑桉除夕不回家过年这件事,她已然明白了岑桉的遭遇和处境。

      她对归陈示意了一下后转身走出房间,还顺手带上了房间的门。

      岑桉沉默的听着对面的谩骂,有些不安的观察归陈的脸色。

      归陈安抚性的冲他笑了笑,岑桉勉强回了他一个笑脸。

      岑永寿骂骂咧咧的说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将什么叫做素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岑桉放下手机,迎上归陈安抚的目光。

      “他说什么了?”归陈问。

      岑永寿说话太脏,上升到了人体器官和亲戚层面,归陈听的十分不适。

      “……让我回去一趟,”岑桉说,“现在。”

      “那我和你一起,”归陈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现在走吗?”

      岑桉点点头,没拒绝他的好意。

      “他有点没素质……”穿好衣服出房间时,岑桉有点犹豫,“到时候……他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千万别搭理他。”

      归陈点点头:“放心,我知道。”

      岑永寿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看过世界剧情的归陈真的再清楚不过了。

      他现在就是担心这种人渣会不顾及外人在场,直接对岑桉动手。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理所应当的占着父母遗产天天毫无心理负担和压力的醉生梦死的。

      .

      “妈,”归文海去了公司不在家,归陈拿着手机走下楼梯递还给陈芳琴。

      “我和小岑出去一趟,”他说,“去趟他家。”

      陈芳琴看了看他,又看了眼岑桉,点点头叮嘱道:“注意安全。”

      归陈点头。

      陈芳琴想了想,又开口补充。

      “小岑也是,注意安全。”

      岑桉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陈芳琴是在关心他。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点点头。

      “谢谢陈阿姨,”他说。

      ……

      司机老陈休了假,还没从老家回来,陈芳琴没考驾照,送不了他们。归陈只能和岑桉步行到商业街那边再打车,中间耽误了不少功夫。

      好在商业街这会儿人少车多,俩人刚走过去就有辆出租路过,省了等车的功夫。

      中途归陈还接到了陈芳琴的电话,说是岑永寿一直在打电话,估计是在催人。

      归陈沉默了一下,让陈芳琴把他拉黑,然后和司机师傅搭话,让他尽量开快点。

      归陈家里岑桉家有一段距离,即使一路顺畅不堵,到世纪嘉园时距离岑永寿给他打电话也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门卫经过上次算是认清了岑桉的脸,看见两人挥挥手,给出租车放了行。

      岑桉付了钱,从车上下来关了车门,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居民楼楼洞,有些泄气。

      “走吧,”岑桉抿抿唇,有些不安,试探性的去拽归陈的袖口,归陈任他拉着进了楼栋。

      一直到到了他家门口,岑桉才轻轻松开拽他袖口的手,伸手掏钥匙开门。

      归陈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进屋。

      屋里腐朽难闻的味道只增不减,还夹杂着一股难掩的,像是食物腐败的味道。

      归陈站在岑桉身旁,皱起眉头。

      岑桉环顾了一下,没拖鞋,径直往客厅走。

      “叫我回来干嘛?”

      他神情不复和归陈在一起是的柔软,神色显得有些漠然,语气冷淡。

      归陈站到他身边,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岑永寿。

      沙发前的茶几上是各种酒瓶,饮料瓶,塑料袋和外卖盒子,没人收拾几乎摆了整桌。

      还有颜色奇怪的汤汤水水沿着茶几边沿滴滴答答的流到地板上。

      岑永寿就坐在一堆垃圾面前,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他身材臃肿,长相平平,脸色蜡黄,胡子拉碴的像是很久没刮过。

      他皱眉看着岑桉,然后用一种刺目的审视的目光扫过归陈。

      “他妈的,”他突然发难,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外卖盒就朝归陈所在的方向扔过来。

      归陈躲了一下,外卖盒滚到地上,汤汤水水洒落一地,发出难闻的味道,有几滴差点溅到他衣服上。

      “他妈的小白脸,”岑永寿骂道,然后转头看向岑桉,改变了谩骂的对象。

      “小兔崽子攀高枝长本事了,都他妈敢对老子甩脸子了。”

      “狗娘养的野种,”岑永寿越骂越气,四下环视一圈,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岑桉方向扔。

      “ 小杂种,你他妈还有脸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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