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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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串话直把师凡览听懵了。
“父母，不瞑目，我？”
姜星嘴唇还是有些发青，未挽上的青丝顺滑跌落肩头，五官温润，睫毛如蝶翼一颤一颤，沾着水光，平添了几分脆弱感，衣衫凌乱，温和又疏离，虚弱的时候格外勾人心疼，像衣角那只扒拉的雪白毛绒团子。
这是师尊从未向他展现的一面。
“没错，为师我想了又想。”姜星柔弱的张嘴，淡青的双唇张张合合，大约说了小半个时辰，而师凡览一字不差的听了下来，目光集中在师尊的面前，尤其是那双眸子上，更加的觉得师尊这次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大概是脑子不太清晰，对认知有些偏差，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让外人得知，否则有损师尊名声。
而师尊这里既然有伤在身那么就不能过多刺激，无论何时尽量顺着，让他能够尽快的好起来，师凡览看见姜星嘴巴停下来，期待的看着他的反应，内心叹了一口气，面上恭敬地作揖回道：“禀师尊，弟子努力。”
师凡览的反映戳中了姜星那颗想要“教育”仙尊的心，想要看着往日的仇人乖巧顺从的模样，他坐直身子继续高昂的说：“你听懂了啊，那就好，不过努力还是不够，咱们要一定……”
系统看着主角一字不差的听着，连眼睛都不带眨的认真，一边赞叹着不愧是主角，一边把自己的听觉系统关闭。
这姜星忒能说，把机械都烦死了。
你还记得你刚受伤么？
……
几日后岳正殿的门前，大理石铺成厚重的路长长的通向殿内，内门弟子与亲传弟子一同等候，栾元宗主携诸峰长□□同宣布此次历练的地点与所注意的事项，依旧是老生常谈。
如亲传弟子需要时时与师尊联系，具体时间随师尊而定。
万南峰的峰主谢清狂是个剑修，也是脾气最不好的那一个，坐在靠左位置的他暴躁的说：“怎么还没听，说了半天的时间了，来来回回这些事，他们是弟子，又不是娃娃，真要呵护就不该让他们出去。”
阳木峰峰主方充思着青衣，言谈举止十分温柔，一举一动皆让人如沐春风，他看着他们之间最小的师弟，笑了笑，包容的说：“掌门师兄的性格你还不了解，他比我们谁都要心疼这些弟子，而且这还是宗门的传统，左右也快了，小师弟暂且忍耐会。”
谢清狂丝毫没觉得他有温润君子风，皱着眉，重复再三不要再叫他小师弟，这里明明有个实力比他还不如的人，凭什么他是最小的，方充思叹了口气回道：“辈分又不是按实力来算，当师弟不好么？可以得到四位师兄的关照。”
谢清狂跟狼崽似的看着方充思，然后扭头说：“你的关照如果是拿我试药的话，我宁愿不要。”
“我的丹药不好么？上次的大力丹，上上次的转味丸，多有意思啊。”方充思轻松的笑了笑，与他状态截然相反的谢清狂则露出一副嫌弃至极的模样，在外人的眼中他桀骜不驯，性格暴躁可能一言不合就揍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习惯，尤其是自幼与他交好的师兄，自然知道他是一点辣都不能沾，但方充思居然把转味丸设置成了无论吃下什么，感受到的味道都是辣味。
那几天可苦了他，就算是吸纳灵力时感受到的平和也在转味丸的效力下变成了狂躁状态，皮肤火辣辣的疼，就像是吃下至辣食物。
还有那大力丹，不提也罢！
坐在右侧存在感极低的姜星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衫，把一点点褶皱铺平，墨色的眼眸几乎没什么波动，眉目十分温和，远看似乎像一副水墨画般氤氲着淡淡的韵味，他的灵魂受到身体的影响，原本在魔界吸收的浊气散的一干二净，在木灵根的滋润下反而养出了安静的性子。
不如说他原本就习惯了安静。
诸位峰主中最为随意的稽听打开折扇半遮着面，一双上挑的眼眸左右打量，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自己右手边的姜星，半阖起折扇抵在下巴处低声问着：“师弟，你以前不是从来不参与这种俗事么，今日怎么有兴致来了，和师兄我说说如何？”
“无他，就是修为进阶受阻，需要外出增加阅历稳固心境了。”
虽然这个理由很敷衍，但是稽听依旧很给面子的劝慰了几句，就开始聊闲磕了，他那把折扇所指之处他都能一一说出来，“师弟，你许久未出来恐怕都要忘记我弟子是谁了吧，就是最左边和你徒儿站在一起的，商善钧，渝城商家的小儿子，兄长是乐圣的那个。”
“那边的是宗主师兄的大弟子邱怿，这个是沈雁，方师兄的徒弟，咱们几个师兄弟里唯一没有收弟子的就是谢师弟了，就他那脾气，门中有传言说万南峰，万难峰，想要变强就进万难境，呵呵……”
也不知道稽听每天都在做什么，无论姜星问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几乎能把那人的祖宗十八代全说出来，越听姜星就越不可思议，稽听满意的啪的一声打开折扇遮掩住勾起的嘴唇，笑着说：“你别跟看怪物似的看我，不错，一般长老是不会太了解其他弟子的，但是我和他们不一样。”
姜星好奇的问：“哪里不一样。”
稽听理所当然的说：“我比较闲。”
“……”
“哈哈，骗你的了，就是因为我太闲了，所以宗主师兄把引领新入门弟子的任务交给了我，这些弟子来历为何，家里出什么事都要和我报备才能行动，久而久之我自然知道了。”稽听摇头叹息了一声。
“早知道当初我也像师弟你一样不出门，虽然无聊但也不会摊上这么多的事。”
姜星大概明白了稽听是个什么样的人，直言道：“我觉得这个工作倒是很适合你，你刚才不是说的很高兴么。”
“嘛。”稽听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目光转投到栾元身上，低声笑道：“终于讲完了。”
长达一个时辰的嘱托终于结束了，栾元让弟子自行准备，即日便可出发，会议开完了，四个长老如梦初醒，跟睡了一觉似的伸了个懒腰各回各峰了，姜星想了半天之后要做些什么，回到云清峰看到师凡览迎面走来，小心思百转千回，系统此时发布了第一个任务——【请宿主帮助主角完成任务，在清台邂逅第一个道侣】
姜星眼眸转了转，问系统是《压倒仙门冷仙尊》简介中众多攻的哪位。
系统咳了咳：“宿主无权限提前知道，你到那之后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像师凡览那样的高岭之花居然会居人身下，按照实力都丰不是他的对手啊。”姜星大抵了解了何谓攻受。
“师凡览那么厉害，那么冷酷，居然甘居人下？喂，系统，那本书里有没有师凡览反抗的剧情？”
姜星并没有把书看完，系统选择性的让他了解一点最基本的知识，可这更让姜星好奇了，在心里疯狂的问着系统，没有注意到师凡览站在他面前良久，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师凡览想师尊伤势果然不轻，师尊修炼的功法本来就与神识有着密切的关系，此番走火入魔虽然避开了灵海，但神识方面受创不少，看师尊的模样就能知道。
师凡览耐心的等待姜星询问无果，关注外界的时候作揖打招呼。
“吓死我了——系统你怎么不提醒我师凡览在这里站着？！”
系统特别无辜的说：“系统说过，只是您更感兴趣主角为何是受的原因，没听到而已。”其实根本没提醒，反正宿主也不在乎。
姜星被吓退几步，在师凡览无温度的目光下站定，故作淡定的说：“徒弟，你有什么事要跟师尊说啊。”
师凡览颦眉道：“弟子实在放心不下师尊的伤势，故而来询问师尊要不要去阳木峰主那里治疗……”他犹豫半晌补上：“讳疾忌医实在不是个好习惯。”
“我没有讳疾忌医！”姜星一情急之下语气略重，赶紧收回来，轻缓的说：“我感觉非常好，而且是越来越好，对了，徒弟，这次历练为师同你一起去，你不会介意吧？”
姜星是这样想的，反正他是否在归一道门也无一人能看出来，倒不如随师凡览走一趟，看他是如何被压的。
师凡览思索一二答应了下来。
师徒二人在归一道门都没有什么公务在身，随时可以离开，姜星留下书信一封托纸鹤交给宗主，简单的收拾行李后跟着师凡览离开了云清峰。
姜星身无长物，一个纳戒里面几瓶丹药一把飞剑就是他全部的行李，师凡览名震天下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剑“湛风”，但此去清台路途不短，也不能一路御剑，所以就由师凡览出资在宗门雇了一架灵马车。
灵兽翼马生带双翼，御风而行，通身毛发洁白不染一丝杂色，踏空飞行的时候长鬃飘扬，姿态甚是壮美，由二马拉的车十分稳当，且老马识途，到了目的地之后翼马自动寻路回宗，车上插的宗门标识成了他们一路的护身符。
好处是一路舒服温暖，唯一的缺点就是跑的不怎么快，比御剑慢，但比人间的马快多了。
马车里，师凡览看姜星不修炼，人往柔软的绒垫子上瘫着，神情颇有几分怅然若失，淡色的眼眸闪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往纳戒里拿出了一盘点心，端到了小桌子上，然后阖眼修炼。
姜星慢慢坐直了，他就觉得缺失了什么，原来是好吃的点心，旅途中最不可少的存在。
一只手试探性的在桌子边缘摩挲，从师凡览脑袋一直打量到小腿，确定他真的沉浸在修炼中，才快准狠的把盘子抢到自己怀里，点心一到手就好像有什么放松了下来，姜星继续瘫在榻上，品尝着甜甜的糕点。
好吃，这桂花糕一尝就知道，材料桂花是从已经蜕化成灵树上采摘来的，水是灵泉水，滴上的蜂蜜是金峰王所酿制的雪蜜，在人间小小的一瓶可价值千金，用这些所做成的桂花糕入口细腻清甜，美味的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吞了去。
在魔界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很少能吃到如此新鲜的食物，不过这糕点好吃是好吃，就是量有点少，可惜。
系统：“宿主您要是真喜欢吃，我可以把您此刻的味觉复制下来，一直加在您身上，以后您无论吃什么食物，所尝到的味道都是这个味道。”
姜星不赞同的摇头，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就像是餍足的小猫懒懒的姿态：“这多不好，我现在不在魔界，哪里都可以去，能品尝到各种各样的美味，桂花糕固然好吃，但肯定不是最好吃的食物，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呢。”
“宿主聪慧。”
“还好还好，我父亲更厉害。”
系统：从你身上就可以窥探出你父亲是什么模样。
吃完了，姜星满足的闭上眼打算睡一觉，马车在空中行驶的很稳，隔音符将所有的杂音隔绝，充盈着桂花糕香气的小房间成了催人如梦的摇篮。
他如愿以偿地睡着了，身体松懈下来失去控制歪倒在师凡览的肩膀上，本就松松垮垮勉强挽上的青丝顿时散落到衣裳上，被倚靠的主人公身体一僵，睁开眼睛尴尬的看着师尊，嘴唇翕翕的动了几下，还是沉默了。
看在师尊还在不清醒地时候，不要在意，想清楚这些师凡览随即又修炼了，并在心里告诫着——一切都是历练！
睡到一半，姜星在梦中又回想起了以往在魔界的种种，昏暗又奢侈的魔宫是他幼时最亲切的地方，在父亲的纵容下他把一切当成乐园，他的欢笑声几乎可以驱赶魔宫的阴沉气，父亲是温柔的，长相虽然粗犷可怕，但是会用最柔和的语气来跟他说话。
但父亲死的那一天他没有哭，同往常一样，魔界中人都说他虽然看起来像外界的人，可内心冷漠不输他们，对父亲也是冷心冷清，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姜星再一次把手割破了，下意识呼喊父亲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父亲真的死了，永远的离他而去了，那一刻他哭了。
“父…亲…”
睡梦中的姜星紧皱着眉，呼喊着父亲，皱成包子的脸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师凡览再一次的被喊了起来，目光停留在师尊身上，罕见的疑惑了，重复了一遍：“父亲？师尊这是……”难道是再次的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里，师凡览本来轻松的脸色骤然变得紧张，走火入魔可不是小事，如今他们不在宗内，没有医师为师尊诊治就只能他自己动手了，师凡览将姜星扶起坐直，低头说了句抱歉后小心翼翼的让神识进入到师尊的灵海中。
在草木盎然的灵海世界中他看见了缩小好几倍的迷你师尊，小师尊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虾球，露出的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自己的长发，也许察觉到冰寒之气，他瑟瑟发抖的想要逃离找到热源，师凡览看着缩小的自己仍然不受控制的散发着冷气，有些失落。
他天生就是冰灵根，无法改变，何时何地皮肤都是凉爽的，与喜欢温暖的姜星根本合不来，当年原身执意收师凡览为徒不知震惊了不少人。
看师尊总躲着自己，师凡览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停止了功法的运行，运用不太熟练的火系法术把自己的皮肤烘烤的热乎，用温暖的体温吸引师尊过来，这一系列的行动都必须要小心再小心，这里毕竟是灵海，发动强大的法术可能危害到主人。
果然，皮肤变得温暖之后，姜星无意识的靠近他。
“太好了。”师凡览露出淡淡的笑容，用自己的神识将师尊上上下下的扫描了一遍，发现师尊没有走火入魔，只是神识不稳，有点梦魇之症。
“没事就好，只是师尊近五百年的修为，前尘早已断的干干净净，怎么会有梦魇？”师凡览关心的想，但再打算细想的时候又反应过来他与师尊是修行中的师徒关系，也仅仅只是师徒而已，他还没有资格了解干涉师尊的私事。
“好吧。”师凡览果断地放弃，轻缓的离开了师尊的灵海，从始至终安静栖息在这里的系统跟兔子似的发抖。
主角来这跟回家似的自由，两次下来差点没把他吓死。
姜星你太不给力了，灵海这么私密的地方你怎么可以任人来去，原主知道会揍你的。
师凡览将姜星以较舒服的姿势安置，姜星的头触碰到枕头的瞬间，皱着的眉也慢慢的舒缓了，鼻子闻到清冽的味道，带着气音呢喃着：“师，凡览。”
师凡览手一僵，脑袋有点没转过来。
师尊的梦里还有他？
下一句——“你可要好好的……好好的……”谈恋爱。
声音太微弱了，以至于最后三个字姜星没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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