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曙光》六羅

9、Episode.9 不要哭

　　在佩恩和小南居住的高塔内有好几个房间都是长期没人使用的，毕竟组织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外出任务，很少回来。
　　偌大的空间里回荡着鼬和早音的脚步声，空旷得让人有些害怕。
　　这是早音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她忍不住拉住了鼬的袍子。比起以前所呆过的地下室，这里显得更加阴冷了些……是因着长期下雨的关系吧？穿过楼道的风比外面都要潮湿很多，边角处有些许发霉的痕迹。
　　不过她怎么想，都不清楚佩恩为什么会叫她过来。毕竟她不是“晓”组织的人，来到这样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前方带路的鼬忽然停了下来，没有注意到的早音直直地撞上了他的背。只见鼬扭过头对她说，“到了。”
　　“……”她揉了揉被撞到的鼻子，抬头看向鼬面前的门。
　　那是黑色的门……也许是因为灯光不如外面的亮堂，让人有一种这是深渊入口的错觉。莫名害怕的情绪从心间溢出，像是海水要将她淹没一般，无法呼吸。门里有着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却下意识地不想进去，双手都紧紧地拉住鼬的袍子，身体也不自觉地更加靠近鼬。
　　“进去吧。”鼬说着，伸手要去开门。
　　（不……）
　　这扇门……就像是巨大的怪兽，即将张开大口将她吞噬！
　　她本能地抗拒着门里的一切。
　　“早音，佩恩既然要你来，就一定跟你有关。”鼬看出了她的紧张……不，是害怕，但有些事情是他们必须去面对的，无论那是让人多么不想面对的真相。
　　“……”早音愣住了，跟她有关？莫不是有是野间早纪的消息了？“是有姐姐的消息吗！”
　　鼬读懂了她的唇语，那都是简单易懂的话，他点头说，“多半是吧。”
　　早音随着他开门的动作，更加紧张起来。如果是姐姐的话，她要说什么呢？有很多的话想说呢，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听呢？一定会的……姐姐每次都会听她说，也会说给她听！
　　房间里比楼道里要亮一些，里面的布局相当简单，只有一张木板床，灯光的来源是墙壁上的蜡烛……真是简单到了极点，佩恩与小南都站在那张床边，沉默不语。
　　没有想象中的惊吓，也没有听见熟悉的声音，这让早音不安起来。只见小南回头，朝她招了招手，不大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很清脆。
　　“早音，过来吧。”
　　踏进屋子里的时候，早音已经注意到了，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其实她是知道的才对，感知范围内的查克拉……只有他们四个人的。
　　她颤颤巍巍地朝着小南走去，也渐渐地看到更多……这时，佩恩转身了，用他那毫无温度的声音，说着能令人崩溃的话。
　　“野间早纪，确认死亡，尸体已回收。”
　　（诶……？）
　　（他在说什么……？）
　　随着他的话语，早音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
　　那人，脸色惨白毫无生气，哪怕是还离床边有几步远的早音，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冰冷之意。原本黑色的长发，如今失去了光泽显得有些灰暗，但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是在等人去叫她起床一样，那是——野间早纪！
　　“她已经死了有三个月。”
　　“真如她所说的一样，就算是死了，尸体也不会被立刻处理掉。”
　　佩恩的话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叙述事实，冰冷得让她忍不住颤抖，只觉得视线都模糊了，看不清任何东西。
　　“……啊！”
　　她大叫出声，跑出了这间让她感到压抑的房间，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泪如同打开阀门的水闸夺眶而出……大半年的心理准备，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冲击啊！
　　“‘夺回’任务已完成。”
　　“我去看看她……”小南转身想要离去，却在看到鼬之后停下脚步，“还是你去吧，鼬。”
　　小南知道，比起她来说，这个日常里总会问她早纪和鼬什么时候回来的人，更相信鼬一些。
　　“我知道了。”

　　天空再次下起了不小的雨，脚下的土地因摄取了水分而有些湿软，早音毫无目的地奔跑着，留下一个个凌乱的足迹。
　　（我……）
　　（我该怎么面对姐姐已死的现实？）
　　（努力地训练，努力地学习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去找姐姐，如今……又有什么用？）
　　（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噗通——”一声，早音因脚下的土地太过松软而不慎踩滑，整个人都跌到地上，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溅起大片泥泞。
　　“唔……”
　　借由身上传来的疼痛感拉回了些许理智，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是一片不太熟悉的小树林里，在这里她听不到人的声音，甚至连小鸟的叫声都没有。细细聆听的话……就只有雨水滴落在树叶上土地上的滴答声。
　　这里谁也没有。
　　她坐起身来，仰头凝视着天空，透过树叶间的空隙落下的雨打湿了她的脸庞，与泪水混合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像个小野兽一样地咆哮着，将所有压抑在心中的情感释放出来。她不停地叫喊着，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发不出一点点声音。
　　（为什么……）
　　不……这是早就知道了的事情不是吗？早在大半年前，就从椎虎的口中得知了这个必然的结果……可是亲眼看到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姐姐已经死掉的事实。
　　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鼬追上她的时候并未立刻现身，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了。然而每一次都是因为那个她最爱的人，每一次她都万分悔恨，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她自己……每一次也都让鼬觉得很是心疼。
　　这孩子是最不想接受早纪已死的事实的人，但不管是对谁来说，这都是必须要去面对的。将过往的事留在心中，还活着的人则需要继续向前走。
　　“逝者已逝，早音，不要哭。”
　　鼬悄无声息地走到早音身后，她的背影弱小得看起来就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玻璃。
　　早音眨着双眼，一直盯着天空让眼睛都有些许酸涩，她转过头来看向来人。
　　鼬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转过头来看着他时，已经止住了哭泣，“不要哭”这三个字就像有魔法一样，刚说出口就见效了。
　　只见早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鼬先生……呜呜……”
　　鼬没有拒绝，面对早纪死亡的事实，他也很难过，只是不像早音一样可以表现出来。
　　“早纪虽然离开了我们，但她也得到了自由，这次再也没有人能约束她了。”
　　怀里的人缓缓地点了点头。
　　死亡对她们来说，确实也是另一种自由。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披上了一块铅灰色的幕布一样，显得有些沉重。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他们身上，鼬抬头看向天空，眼角流下滚烫的眼泪，回想起前几日的梦境，鼬忽然就理解了她说的“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那句话……因为他的两个挚友，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他轻轻地拍了下早音的头，将她抱紧，难过的人，是会相互安慰的。
　　“而我们，要继续活下去。”

　　早音跟着鼬再次回到了那个房间的时候，佩恩和小南已经离开了。她跪在床边，伸手握住那早已冰凉且僵硬的手，她已经没有在哭了，刚才的一通发泄，让她冷静了很多。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姐姐了呢？有一年半了吧，上一次见到姐姐是什么时候？啊，是前年秋天的时候，那是枫叶刚开始变红，天气已经转凉的时候，姐姐给她带回来了红得通透的枫叶。
　　日日夜夜都在期盼着姐姐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见到了又能如何？她根本无力去改变这个结果。
　　“早纪姐姐……”
　　无声的话语，说出了她一直以来最害怕面对的现实。
　　为什么现实总是这样残酷？为什么，早纪和她总是被命运如此耍弄？
　　“姐姐……”
　　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没办法说出口，握住的手再也不是那般温热了，明明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现在说给谁听呢？就算开口，姐姐也听不到、看不到她说话了。
　　回想起以前姐姐说过的话，和姐姐一起做过的事，一切都像是刚发生没多久一般清晰——
　　姐姐教她认字的时候，带她去玩水的时候，晒太阳的时候，努力想要做好生日蛋糕的时候，赏月的时候，一起种下那株山茶花的时候……无数的回忆就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走过。
　　“早音，你知道吗？鸟能自由地飞翔，是因为强健有力的翅膀，足以让它们乘风而飞。而我，就是你的翅膀。”
　　也许，当早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预示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吧？
　　只是她太过单纯、愚笨，并没有想得太深。
　　鼬轻拍早音的脑袋，他仿佛看见了床上的人嘴角带着些许弧度，“早纪，安心地去吧，我会照顾好早音的。”
　　早音回头看了眼鼬，那双漆黑的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这番话让早音意识到，鼬是接受了现实，他在跟早纪道别……真是不想承认啊，但姐姐的死已经摆在面前了，她再也不会用欢快的声音来呼唤自己的名字了。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又要掉下来的眼泪，无声地说：
　　“姐姐，我现在过得很好哦，鼬先生，佩恩先生，小南姐姐对我都很好……我会自己做早餐了，小南姐姐教我的。佩恩先生教了我很多忍术，实际运用起来还是有些难……但是我会继续努力的！鼬先生对我也很好，今天还教我手里剑了，他真的很厉害，跟姐姐说的一样厉害哦！”
　　……
　　“姐姐，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会好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