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失足女主系统》psychosis

15、015

　　萧谣从萧如君的记忆角落里翻出她小时候读书识字的过去，回忆灰蒙蒙地蒙着一层纱，具体的已然看不清，大概能分辨出她的启蒙教材乃是《三字经》《百家姓》与《千字文》，萧如君通晓四略，剩下的术数与方技也有涉猎，独独没有女四书。“三百千”是最常见的启蒙读物，钦升派的书库里最外的书架上就码着这些蒙学读本。

　　昨日未练剑，今日早起，趁着天色未白，霜露未逝之际，萧谣身着干练，在院中大展拳脚。山上气温比镇上低了不少，她运转内力便可抵御寒意，这让她想起了南方人抗冻靠一身正气的笑话。

　　吴婶送来了四人的早饭，萧谣赶紧叫大丫和二丫起床，不然早饭冷了再吃伤胃。

　　两个小丫头去后院洗漱，萧谣在院子里小口嚼着馒头，“下来吃饭。”她冷声开口，虽是对着空气，但语义很明显是在指谁。

　　暗卫没出现，萧谣也懒得啰嗦，心想等冬天到了，树上冷不死算他有本事。

　　二丫昨天以为桂花树成了精，一个早上都围着桂花树喊“树神”，祈求它能搭理自己，大丫则把她姐妹俩的衣服洗晾上，萧谣让她把破衣服丢了，她不肯，说补补就还能穿，萧谣便没再要求。

　　饭后休息完，萧谣收剑入鞘，正要出去，大丫从后院跑过来，“姐姐，你要去拿书吗？我洗完了，陪你去吧。”

　　“行，二丫去吗？”萧谣唤二丫。二丫摇摇头，她还想和树玩儿，萧谣便带着大丫去往书库。

　　书库在议事厅不远，宝库旁的房间便是，过去需经过议事厅，无疑也会经过消息驿站。大丫初来乍到有些好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来往的弟子和房屋。

　　“这条路过去不远是食堂，你若会做饭，可往那边去寻个差事。

　　“食堂旁边有一个杂物库房，也有差事做。

　　“或者去后山药圃照顾方大夫的宝贝草药们，还能耳濡目染学会一些药理知识，就算以后离开钦升派也有一技之长。”

　　萧谣低头看着大丫，“你想做什么？”

　　大丫没有犹豫，回：“我会做饭，我去食堂帮忙吧！”

　　萧谣没再看她，轻轻颔首，“也好，先去取书。”

　　远处传来低沉的响声，这与众不同的声响从昨天上山大丫就听到了，她问：“姐姐，这隐隐约约传来的是什么声音？”

　　“是我的二师姐在炼丹，不用管。”那女人马上就要推动历史，流芳万世了。

　　大丫似乎很好奇，对未知充满了探索欲，她问：“姐姐的二师姐弄出这么大动静，她那里需不需要帮忙的仆役呢？”

　　“她呀，”萧谣道，“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一个人解决不了的问题，短时间也招不到第二个专业对口的实习生。

　　“好吧。”大丫垂下头，似乎有些失望。

　　两人到了书库，外面只有一名外门弟子值守。萧谣上前亲切地打招呼：“师兄，好久不见。”不管亲传还是外门弟子，入门都比萧谣早，叫声师兄总没错，百试百灵。

　　那弟子也是见过萧谣的，沉鱼落雁之貌，一见难忘，他笑着回：“瑶师妹，今日怎有空过来了？这小妹妹是？”

　　“她是我从山下捡的，还不识字呢，我今天过来拿些蒙学读本。”

　　“那你进去吧，就在最外面的架子上。”

　　“大丫，你先进去等我，我和师兄再聊两句。”萧谣挥挥手，让大丫进去了。

　　值守弟子有些小惊讶，不知这难得一见的掌门千金和自己这默默无闻的外门弟子有什么好聊的。他挺直脊背，沉稳地问：“怎么了瑶师妹？”

　　萧谣问道：“师兄，这里离议事厅近，近日除了流民涌入荣兴城的消息外，还有什么事发生吗？”

　　“不知你知不知道，前线传来消息，凌奉将军带领一千精兵突袭敌军，却陷入埋伏，一千将士皆数身死，敌军趁无将之时强攻奣城，幸而副将贺励反应及时，稳住了军心，守住了奣城。”

　　“确实不知，多谢师兄告知。”这凌奉她是知道的，与卢氏结党营私，仗着兵权在手，丝毫不把李宥屏放在眼里。贺励是李宥屏的知交，曾经也和李宥屏与萧如君两人在酒肆吟诗赏月，把酒言欢，伙同其他纨绔子弟闹出了不少糗事，后来摇身一变，成为李宥屏的得力干将，坐上了兵部尚书之位，为李宥屏夺回凌奉手中的兵权出谋划策。看来这回他是功成身就，凌奉殒命，他借机收服了军队的心，兵权在握，距离李宥屏掌控局势不远了。

　　她又问：“那其他五城如何？”

　　“稜城、堼城与豊城外的敌军已退，只余三城还在战事中，敌军擅骑，我军形势较被动，冲锋对敌处于劣势，唉。”他长叹一声，又道，“如不是家中还有我要尽孝的父母，我也是一定要上战场保家卫国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简直妄为男儿。”

　　“师兄何必妄自菲薄，我们何尝不是在为国为民？我们帮助流民、清扫暗探，这些不都是为前线的将士提供保障吗？”

　　“师妹说得有理，我们门派确实是抗敌的重要力量。”

　　萧谣笑着，道：“师兄只需看好这书库便是对门派最大的帮助了。”

　　寒暄几句后，萧谣便进书库拿书，大丫站在书架前，局促地看着萧谣，怯声怯气道：“姐姐，我不认识要拿什么书。”

　　这里架子上订了铭牌，除了最外层的，里面除了各家经典，还有不少民风地理志等书籍。萧谣随手翻了两本，见最上层隔着三百千，便直接抱起这摞。“就这些吧，能看好久呢。”

　　大丫乖乖点头道：“好的姐姐！”

　　两人一齐回了院子，这三字经她还能理解，百家姓也无需解释，只是千字文还有诸多看不懂的地方需要提前预习才能教，书中又没个注释。她把其余的书都放在了大丫房中，只留下了三字经。

　　大丫拉起蹲在地上数蚂蚁的二丫，“二丫，别玩了，姐姐教我们认字。”

　　二丫听了，以为是有新鲜玩意儿，高兴得大叫：“好呀好呀！”

　　“大丫你去我房中取纸墨笔砚。”

　　满地写满了字的废纸，三人满脸沾着墨汁，初学者字如爬虫，赶鸭子上架的教书先生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第一句的意思是：人从一开始出生时，本性就是好的，性格也相似，成长过程中染上的习性才导致他们越来越不同。

　　“但是儒家的荀子却不认同，他觉得人生下来有可能是好的，也有可能是坏的，所以要好好教他什么是道德，让他成为好人。这就像孵蛋，或许会孕育出健康的，或许是羸弱的，羸弱的经过照顾也会茁壮成长。”直到摆上餐桌。

　　大丫道：“可是姐姐，实际上大多数病怏怏的鸡崽都活不下来，先天的缺陷就是难以弥补。”

　　“我比喻得不对，既然说到先天不足，那么我认为每个人都是由一张白纸染成的，你也可以认为有的人是黑纸，但是黑纸不能染吗？我用金粉、银粉一样可以染。”

　　大丫轻声细语道：“但芯是黑的。”

　　“那就别扣表面的粉嘛。”小小年纪还是极端性恶论者，明明平常表现得又乖又懂礼貌，居然这么悲观，萧谣腹诽。

　　大丫点点头，眼底暗淡无光，“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这句的写法记下来吧。”

　　二丫左顾右盼，满眼写着“为什么”，看到姐姐拿笔写字，也有模有样地学着。

　　萧谣很想写出萧如君那端正隽秀的小篆，可手它有自己的想法，人家是力透纸背、美女簪花，再看她，是“墨透纸背”“猛女舞剑”；大丫则不同，初写黄庭，恰如其分；至于二丫，不用说了，妥妥一蚯蚓养殖户。

　　接下来的好几日，大丫饭点都去饭堂帮工，空闲时候回来读书写字，她机灵聪慧，很快就背下了整本三字经，开始陪二丫补进度。二丫很是痛苦，只在饭点得空休息，就连就寝前也被姐姐逼着背诵三字经，但小孩子的记忆是很好的，在各种压力下，她也能成功地背诵这简单易懂的蒙学读本之一了。

　　院子里经常留着未收拾的宣纸，它们挂在树上，搭在庭灯上，搁在石桌石凳上，铺在地上……被夜晚的露水打湿，字迹糊作一团分不清的墨迹。

　　霜降这天，二师姐一脸喜色前来拜访，一过来时便看到了这副满园纸屑的场面。萧谣一眼看到她，衣衫灰扑扑的，连头发上都是黑色的渣，浑身散发着焦味。

　　这实验狂人怎么出山了？萧谣看向站在门口的二师姐，朗声喊道：“二师姐怎么过来了？”

　　二师姐推开院门，径直走过来，歪着头欣赏了一番她们的杰作，好奇问道：“你在忙啥？”

　　萧谣放下手中的笔，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教小孩识字呢，你怎么搞得这么脏？”

　　二师姐在饮了茶，不甚在意道：“我的炸丹炼成了，你去看看不？”

　　叶炘，未来名垂青史的女豪杰。萧谣回想起了二师姐的姓名，欣然答应一探究竟。“行，大丫，你带着二丫默写。”

　　二丫从堆积的废纸中抬头，好奇地问：“炸丹是什么呀姐姐？”

　　叶炘夸张地张开双臂，口中模仿爆炸“嘣”的一声：“就是会爆炸、杀伤力巨大的丹药。”

　　二丫被她吓了一跳，沉默了，大丫跃跃欲试地问：“姐姐，我可不可以去看？”

　　萧谣回绝了未成年围观危险试验的请求，板着脸道：“你们有功课要做哦，不可以去。”

　　大丫听她这么说，垂头丧气地拿起笔，继续写“人之初，性本善”去了。

　　萧谣跟着脏兮兮的叶炘去了她的院子，她的后院辟出一大片空地，中间的泥土黢黑，显然是经常在那儿试验。所幸二师姐住得偏远，不然这门派中怕是要被曾经的炸炉声和现在的爆炸声摧残得永无宁日。

　　叶炘激动地把萧谣带到她的工作台旁，“我把硫磺、硝石还有炭按比例混在一起，再用引线引燃，就能产生巨大的爆炸效果，而引线的长短或者制作材料的不同能控制它爆炸的时间，我给你试试。”

　　萧谣不放心地问：“爆炸波及的范围广吗？”

　　二师姐胸有成竹：“各种比例我都试过了，这回给你看看大范围的。新买的硝石，之前都用完了。”

　　看着二师姐把各种材料称量出，又装进竹筒中，放置在空地中央，萧谣不动声色地退到边缘地带。引线拉得较长，二师姐点燃后立马退到了另外一边。

　　引线慢慢的燃着，将泥土烧出一条黑线，萧谣希望此刻有一副防目镜，好预防眼睛被溅起的泥沙打伤，不过这只能想想，她只好眯起眼睛，双手捂住耳朵。

　　引线烧到头，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肉眼可见被炸开的竹片四射开来，萧谣站立的位置避无可避，她没做准备，千钧一发之际慌忙侧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我靠，二师姐这个坑货！我根本躲不开，我怎么不会轻功！

　　然后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拦腰搂着她转身，黑色的身影拥着她，把危险都挡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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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八点就困了，居然熬到了这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