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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   仙人球依旧撑着脑袋,米白色的刺须立着,许泽打完备注,伸手去摸仙人球。

      那刺看着软,指尖一碰,马上扎着许泽,像小时候大屁股电视上容嬷嬷扎的针。

      但是许泽手上只染了三两根,许泽挨个拔掉,冲指尖吹了口气。

      傅延文把片子塞回袋子递给许泽,许泽挲着指尖,忽然问道:“傅教授下午还上班吗?”

      “轮休。”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许泽松了口气,傅延文不在就好。

      傅延文起身,一边走一边解开白大褂扣子,走到衣架旁,光和影子在舞动,白大褂脱下,领口折两折,挂上衣架。

      傅延文一身衬衫西裤,许泽看着,好像回到去八楼送还内裤的那个晚上。

      窄腰长腿,还有那宽肩,许泽望着,念着,舍不得转开。

      灰色羊毛大衣取下,傅延文持领口往身后披,小臂进去,手心从袖口钻出来。

      光在空中起舞,蝴蝶停下翅膀。

      傅延文穿完,想起许泽。

      门外家属走过,喊护士帮忙七号床换药,护士应着,端着治疗盘总是背影匆匆。

      许泽看着他,像刚刚在门外看傅延文一样,冲着傅延文笑。

      许泽说:“顺路,一块回家?”

      回家,许泽故意说得模棱,同一小区,七楼和八楼,七楼是许泽的家,八楼是傅延文的家。

      傅延文却摇头,拒绝道:“约了人。”

      许泽有些失望,就诊室门从外推开,许泽回头,一个男人进门,招呼喊:“老傅吃饭去!饿死了,我今天遇上一病人……”

      话说一半,严思哲停了,半瞎的人终于瞅见许泽,干笑:“还有人啊,”

      许泽还想说呢,那么巧,约了人。

      许泽说话了,对着傅延文:“那我先走,傅教授再见。”

      严思哲最近致力搞基,脑子弯出大西洋,硬嗅出点不对味。

      这穿卫衣的男生嘴上说着先走先走,目光却胶着傅延文,步子也不迈。

      等着傅延文说话呢。

      严思哲看傅延文,冷死人的老铁树,他咂摸着,铁树迟早要开花儿,不如早开。

      严思哲咳了一声,候诊室里吸人目光,傅延文看过去,许泽也看,就见那男人忽然走来,搭着许泽自我介绍:“我叫严思哲”,下巴冲傅延文一抬,“他发小!”

      发小啊。

      “许泽,”许泽心想怎么介绍,说邻居不甘心,说朋友好像也不甘心,花市挑花也没见许泽那么纠结。

      许泽脑子转得飞快,从许泽便利店讨微信,他就化身司马昭,怀的什么心,他不信傅延文不知道!

      他心一横,看着傅延文说:“傅教授的追求者。”

      好家伙,严思哲摸着下巴,惊的不是许泽,而是傅延文,快三十的老男人没什么反应,却也没像往常拒绝,闷骚着呢。

      摆明了有机会。

      严思哲笑着:“看出来了。”

      “既然这样,”严思哲做不了媒婆做媒公,冲许泽说:“咱俩也算认识了,我看你面相好,不如一块吃个午饭?”

      面相好是什么说法?许泽不懂,只看傅延文,他不点头,许泽就是上赶着讨人嫌。

      傅延文摘下眼镜,镜片在光下闪着光,傅延文一双眸子冷利又漂亮,看着许泽,点了点头。

      许泽当即应了一声,差点儿喊出来,心砰砰跳得厉害,都想下楼围着医院跑圈。

      三人走出去,护士喊傅医生再见,又向严思哲问好,一路招呼,踏上电梯,安静下来。

      电梯下行,许泽靠着金属墙,想起来,问严思哲:“严医生是哪个科?”

      许泽感觉傅延文扭头看了许泽一眼,手插在大衣口袋,只是一瞬便收回目光。

      许泽没在意。

      “别问,”严思哲很诚恳:“我保证你不会想知道。”

      “啊?”

      许泽看一眼严思哲,严思哲又说:“最起码吃饭前你不会想知道。”

      那边傅延文轻轻笑了出来,严思哲打哑迷,许泽猜不出来,只隐约冒些想法,确实不适合饭前叨叨。

      电梯门开,路过车子拖着尾气奔出地下停车场,许泽呛了一口,跟在傅延文身后。

      掏出车钥匙,车子滴滴响,面前两辆车顶着大白车灯,许泽跟严思哲打声招呼,毫不犹豫坐上傅延文副驾驶。

      傅延文看着不食烟火,开的却是野蛮的黑色大G,许泽自觉系好安全带,一只手摸着车身,眼里都是惊羡。

      男孩爱鞋男人爱车,许泽身为普罗大众的一员,尤是爱鞋,其次才是车。

      但这人嘴里说爱车,驾照都没摸过,不是考不上,许泽根本没考过,练车的地在郊外,许泽嫌远。

      许泽暑假回来,天上太阳那么大,花钱遭什么罪,不如待家吹空调吃西瓜实在享受,回头许泽又掐着指头算寒假时间,一个月半,算了算了。

      傅延文插上钥匙,打火踩离合,一举一动每个姿势都吸引着许泽去看。

      还没出地下,严思哲开窗摁着喇叭,许泽拉下车窗,严思哲冲两人喊:“车跟我后面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许泽冲他笑了笑。

      升上窗,车里安静下来,许泽猜傅延文应该擦了点儿香水,车里清清淡淡都是那个味儿。

      许泽问傅延文什么牌儿的香水,还挺好闻?

      傅延文一愣,说没擦:“医生一般不擦香水,这不尊重。”

      许泽纳闷:“那什么味儿啊?”

      等红绿灯,金色的光线停在车玻璃上,冬日里阳光温和,不刺眼,许泽坐在副驾驶上屁股乱动,东闻闻西闻闻,最后眼睛一转,闻人家傅教授身上去了。

      没错!就是傅延文身上传来的。

      他说:“衣服的味道。”

      傅延文偏头闻,闻惯了嗅觉免疫,他对身上味道没多大感觉,只说:“洗涤剂。”

      “我怎么没闻过,”许泽笑着说:“挺好闻的,叫什么名?我买点儿用用。”

      这话就有点儿撩人的意思了,同款洗涤剂,出去身上染着同一种味道,暧昧着,但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傅延文果不其然看许泽一眼,两秒后吐出一个名字,又说:“德国的牌子,国内暂时不卖。”

      得,白撩。

      “那傅教授的怎么来的?”许泽不放弃。

      “我姐从德国邮的。”

      “你有姐姐?”许泽有些吃惊,坐直了,车子启动,树影翻来覆去:“还以为你是独生子女。”

      “很奇怪吗?”傅延文身上落了光,说,“两个孩子的家庭在中国并不少见。”

      “是我先入为主了,”许泽挠头:“我以前认识的,都是独生子女。”

      ……

      许泽原本以为会尴尬,没想到傅延文这人看着冷淡,却是会答话的,许泽抛出一个话题,傅延文便接过去,有来有往驰张有度,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许泽还有些意犹未尽。

      冬天没有知了,麻雀吊上枝头,踩着漆黑的电线,叽叽喳喳叫着。

      怎么那么快呢?

      许泽下车,麻雀跳下来,围着许泽蹦了两圈,又飞回去站岗。

      风吹过来,今天天气好,暖洋洋的太阳照着,又跟傅教授聊了天,许泽心里头舒服。

      严思哲带路,走进一家装潢古色的饭店,那墙那木桌木椅,天花板上还有木头横梁,全照着古时候,1一模一样仿的。

      许泽一脚踏进古装剧,还有店小二过来作揖,领着三人上座,菜单也是竹子做的,毛笔小楷,当真做戏做全套。

      服务员离开,严思哲说:“这地方不错吧?”

      “有意思,”许泽说,两人聊了两句,严思哲当着傅延文面就开始说小话,说傅延文这老东西性子冷,不好相处,让许泽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追。

      许泽心想傅延文年纪轻轻的,长相好,怎么就老东西了,不过严思哲敢在傅延文面前这么说话,不用想,交情绝对够本儿。

      “严医生,”许泽只笑,道:“我才刚开始追呢,不带这么打消积极性。”

      严思哲也笑,菜碟子端上桌,宫保鸡丁,清炒虾仁,嫩豆腐,还有小青菜……

      汤是最后上的,山药汤,炖得软绵,舌尖一压喉咙一滚,山药就滑进肚子里。

      许泽喝了两口汤,忽然想起点菜时,严思哲问点什么汤,傅延文说想喝山药汤。

      现在想想,怕不是傅延文想喝,是许泽想喝,可不是么,许泽昨天还和傅延文喊牙疼卖惨呢。

      傅延文面冷心热,小细节全看在眼里,嘴里不说,小火微着许泽,烘得许泽胃暖,心也暖。

      甭管真糖假糖,还是自作多情,傅教授赏的,许泽就先吃下了,谁也抢不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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