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西山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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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寨建与西山，以地取名也算省事。听闻南笙解释说，陆颠山原本也想取个好听点的名字，但同底下人一番商讨过后均被否决，所以一气之下，就随意用了个简名。
铃儿颇为好奇，问南笙到底是个什么名字，能如此招人嫌弃？
南笙想了想，不免替陆颠山难为情。
“好像是叫个无敌金光老虎寨吧？”
铃儿扯扯嘴角，毫不意外地鄙夷道：“真土。”
她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但脑海中不知怎么地，全是浑身金光闪闪的小咪在门外舔爪揽客、风姿摇曳的样子……
她有罪。这想法是万万不能说的。
钰袖暗笑，也觉有趣，思考一番斟酌着自己地用词：“莫非这就叫铁汉柔情？”
南笙耸耸肩：“或许就是袖袖说得那样吧。”
依照陆颠山的审美，铃儿也不再期盼西山寨能建在什么好地方了。
没想到几人攀山越岭穿过重重小林，最终路程结束在一处平坦山鞍间。钰袖下马，顺着不远处鳞次栉比排列着的房屋看去。
此时天色微晚，悬阳欲落，只剩半颗脑袋还暂且暴露于远处高山之外，余晖似火，烧得遍地只剩橘黄。建筑重重叠叠沿着山路而建，融入一片葱绿之中，放眼望去，乃是被连绵青山雾霭环绕，颇有一种超逸绝尘之感。
铃儿不由发出一声谓叹：“好美！钰袖你看到了吗？”
钰袖一双眼睛眨也不眨，落日映在瞳中成双。她讶然于此境居然还有如此靓丽之景，一切言语放在当下均略显苍白。
“很美吧。”南笙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何时她下的马。
南笙悠然走到一棵树下后便盘腿坐着，遥遥望着远处的霞光，还有几分怀念。
“南笙姐？”钰袖看到她的表情不由得在意，以为是想起了某些伤心往事。
听到她轻声试探，南笙笑着摆手，宽慰道：“莫要担心，从前我娘在这儿抱我看过同样的景色，睹物思人罢了。”
铃儿讶然：“伯母也曾来过此地啊？”
南笙轻轻嗯了一声，意味深长得朝她们眨眨眼：“来过此地的人有很多哦。”
铃儿诧异，寻求答案般看向钰袖，钰袖耸耸肩，表示也不清楚其中含义。
交谈间，铃儿耳朵倏然抖抖，她听见身后传来硬物阵阵锤地得梆梆声。
与铃儿她们相对而坐的南笙抬眸看去，那人身后是一片红霞，虽不至于耀眼，但足以模糊他的轮廓。南笙眯起眼睛，待看清来者是谁后，她忽然起了身。
见她站起，钰袖四人也回头，只见来者是位衣着鸦青长袍，蓄着白须长眉，手杵蛇头乌木拐杖的老者。分明上了年纪，但分毫没有垂老之态，挺拔如竹。
“南教主，老生恭候多时了。”他捻着唇边一捋胡子，笑容和蔼。
南笙抓抓脑袋，苦笑：“吴伯伯，不要打趣我了。这回过来，带了朋友。”
“在下白钰袖。”钰袖拱手作揖。
铃儿则是抱拳：“我叫风铃儿。”
崔玉莫云他们也反应过来，慌慌弯腰行礼。
吴伯颔首，他从每个人脸上都细细扫去，才讶然：“原来不是从前的那伙儿人啊？”转及笑道：“既是南笙朋友，便无须多礼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气。寨主在前堂布了宴，舟车劳顿，快去休息吧。”
“咦吴伯？陆兄比我们先到，看您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我们要来呢。”南笙还以为吴伯是前来迎她们的，难不成是自己搞错了？
吴伯回道：“寨主来到后便在西阁间和风公子商量什么。他虽然说要宴请贵客，但没说清楚名字，所以老朽才如此这般。”
不知是不是钰袖多想，话间他总时不时看向自己。
钰袖不解，也回望过去，未曾想二人视线撞巧相交。见钰袖已经发现，吴伯也不躲闪，朝她点点头，朝刻着“西山寨”牌匾的大门伸手请道：“太阳落山后这天便渐渐寒凉了，大家请进来吧。”
钰袖心中疑惑更甚了，总觉得他好像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铃儿这时凑了过来，她伏在钰袖耳边低声问道：“钰袖，你说刚刚那老头口中的那伙儿人，会不会就是花不语他们啊？”
白钰袖心不在焉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钰袖？”铃儿显然看出她有心事，黛眉梢挑，又唤了一声。
白钰袖还是无法不去在意，她伸手拉过铃儿垂在自己手边的袖摆，铃儿身子猝不及防朝钰袖一歪，铃儿生怕自己撞着她，刚想躲开，未料到肩膀被钰袖揽住。
两人身高并没有差很多，肩旁紧挨在一起，近乎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
铃儿只需一个抬眸的动作，就能瞧见少女那一对细长乌密的羽睫微垂在自己眼前，随着它主人眨眼地动作轻颤，煞是可爱。
可惜钰袖没看到铃儿愣神的样子，她只压低声音正色嘱托：“我离开一会儿，马上就来，你和南笙姐她们先进去。不过铃儿一定要记住，陆寨主与南笙姐是朋友，我们可以信得过，但他人就不一定了，注意小心为上。”
说完也不再拖沓，只见钰袖后退一步，未等自己开口阻止，她以气运功，足尖轻轻点地，扭身便已离开。
“诶。”风铃儿手堪堪停驻在空中，本还想拉住她，但钰袖总快人一步。
小队还在往前走，南笙与崔玉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没人留意到早已掉队的两位少女。
晚霞落得极快，天空已被暮色取代。一抹白影没入黑暗，与迎着灯光而行的他们渐行渐远。
身边空了一处，晚风微冷，卷去风铃儿肩边残存的余温。她空下的手终于忍不住摸去，想要保留下属于那人最后一抹痕迹。
呆愣在原地的铃儿突然回神，望着白钰袖消失得方向，毫不忧虑拔步也一同向林中闯去。
夜晚仿佛编织了一张绵密的网，慢慢吞入一切且不着痕迹。西山寨外又变成了最初的样子，好似没人来过一样。
在众人拥簇里，一双幽蓝深邃的眸子在灯火中悄然黯灭下去，她撇了眼身后，思忖片刻，又重新带上名为笑容的面具融进这片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西山篇（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