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囚禁 ...

  •   整整两月,太医院用尽了所有的法子,终于把人从生死门前拉了回来,救了太医院里所有人的身家性命。而他们首先要谢的,是卫尘,那个淮国质子。
      在所有人对长生的病束手无策时,他进宫献上了淮国特制的秘药——回魂丹,一药解百毒,化了沈长墨体内所有的药性,自然解了药性相冲引起的慢性毒药。他又另献一枚融神丹,为沈长墨彻底稳了病情,再无后顾之忧。
      厉昭帝甚为开心,许他赏赐,问他所求何物。
      金銮殿下,已过了十二岁生辰的孩子粲然一笑,“卫尘心悦长生公子,唯求服侍左右。”
      “心悦”,这个词从十二岁的娃娃嘴里说出来,实在不足以叫人重视,可是他的神情太庄重,叫人不得不信。
      厉昭帝沉默了一瞬,最终欣然接受,许他从此自由出入长生府,成年之后,若长生无异议,便可成为长生的公子妃。
      众人惊了,大俞立国数百年,男子成亲并非没有先例,可是皇亲国戚里已经百年未有之,何况那是陛下最宠爱的长生公子,若与男子成亲,从今以后,长生府岂不是无后?除非……
      无人敢再往下想。
      “凭什么啊?”暮秋小楼里,成瑞忿忿不平,显然是听到了那些消息,“明明是公子你去求的,最后却全便宜了尘皇子!”
      容景风怔怔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重重守卫,艰难地消化着这些消息,他从未想过,卫尘求的会是这个。
      他好像,把长生,拱手让给别人了。
      “罢了,罢了,罢了!”容景风遮住了眼睛,凄然一笑,“只要他啊,无事便好。”那些功与名,与他的性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转眼之间,六个月过去,从深秋十一月到来年四月,短短几月发生了许多事,一是钟久雨早已到了金墉,开始在金墉实行改革;二是沈少婉在成亲三个月后查出喜讯,即将成为母亲;三是许敬安的父亲前礼部尚书辞官归隐,按大俞礼制,许敬安接任其职成为新任礼部尚书。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沈长墨最终也熬过了那个冬天,只是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病到底损伤了他的身体根基,想要恢复如前是不可能的了。
      “久雨在信里还问你身体好全了没有,想让你去看看他如今的功绩呢。”许敬安手里拿着一封信,照着信上的内容对床上的人道。
      沈长墨拢了拢身上的被褥,笑道:“有机会吧。”哪怕是四月天,他也觉得冷。
      许敬安担忧地看着他,“你如今是越来越少言了。”一场大病,仿佛夺去了沈长墨身上所有的生机,如今的他,虽然在笑,实在是看不出笑里有几分开心。
      沈长墨默了默,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最想问的问题,“荻国的那个质子呢?”
      自从他醒来以后,丘孟淮三国的质子都亲自来探望过,唯独不见容景风。他也曾问过身边人,可他们是宫里的人,对这些事情支支吾吾,说得不甚清楚。他索性也就不问了。
      许敬安皱眉,叹了口气,“我早知你要问我的,只是没想到你竟耐得住,忍了两个月。”
      沈长墨心下不安得紧,闻言身子颤了颤。
      “你出事的时候身边只有他一人服侍,我想,你都那样了还要把他送回去,应该已经料到了会发生什么吧。”
      “他到底如何了?”
      “陛下赶到长生府时早已大怒,处置了所有经手的太医和侍从,怪他们服侍不力。后来府里人供出了荻国皇子,说……”许敬安停顿了一下,面上难看,“说他自你病时就在你身边,明知你情况不好却不禀报,是包藏祸心。陛下本就……以为你是因为他才拖延了病体,哪里再容得下他?直接派人去封了暮秋小楼,将人囚禁在里面,不许旁人再靠近一步。”
      沈长墨咬唇,“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去年腊月初。”
      沈长墨闻言猛地想要起身下床,衣裳都未穿就往外走,“我要去见陛下!”
      殿里的宫人们慌忙拦住他,七手八脚给他套衣衫鞋子,劝阻道:“公子,外面天冷,您不可出去啊。”
      许敬安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急忙上去拦他,把他拉住,“你做什么去?你如今这样去了,陛下也不会放过他!”看他根本不听,一意孤行,又大声喊了一句,“他原只是囚禁,你这一去,陛下只会以为,是他魅惑了你,你想要他死吗!”
      沈长墨顿住,留在原地,转身看向许敬安,喉头干涩发苦,“这和他本就没有干系,是我的错……”
      许敬安站在屋里,看着与自己仅一门之隔的人,“可是陛下不会这样想,其他人更不会。”
      “你还没想明白吗?自你醒后,无人敢在你面前提起他,是因为什么?”他们不敢说啊,谁也不知道说了那些,下一秒自己会不会去和那些太医和侍从作伴。
      沈长墨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开口问:“敬安,我该怎么办啊?”
      许敬安走过去,拉着他进屋,沉声道:“你什么都不用管,交给我和阿觉就好。”
      “可……”
      “阿墨,听话!”许敬安让人给他脱下刚穿上的衣服,扶他去了榻上,“他是质子,陛下如今不会动他。而你,只有不再提起这个人,才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知道了。”沈长墨任人摆布着自己的身体,看见人要退下,急忙出声,“敬安,他……他会无事的吧?”
      许敬安停下步子,转手看他,目光坚定不容置疑,“放心吧,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
      “嗯。”

      “阿墨怎么样了?”一出宫回到府中,早就等在府里的周觉迫不及待地问道。
      沈长墨病还没完全好,精神气始终有些差,他们这些自幼与他一起长大的虽然可以进宫去看他,陪他说话疏解,可是为了他的身体,只能半月去一次,而且仅一人。
      近两次沈长墨常常都有要事嘱托,所以一直是许敬安入宫。
      “还好,只是性子变了些。”不爱说话了,也时常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觉也入过宫,自然知道好友如今的性子,看得很开,“没事,人还在就好,性子什么的,他病了这么久,难免憋闷,以后就好了。”
      “但愿吧。”
      周觉一脸探究地看着他,“你和阿墨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为什么他这两次只愿意叫你进宫?”
      许敬安摆手,“哪有,你想多了。”
      他不说,不代表周觉不会猜,“你们不会是为了那个什么风皇子的事吧?”
      许敬安似乎被烙铁烫了手,脸上惊疑不定,没想到他一猜就中的样子。
      周觉“啧”了一声,特别无奈地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你们还真就为了这点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啊?”
      许敬安沉默,他和沈长墨觉得周觉性子太跳脱,大大咧咧,于情爱之上着实迟钝,给他说了这件事,不定哪一天他就随口告了旁人去,所以才按下不提。
      周觉摇了摇头,“太不够兄弟了,要不是我今天偷偷去见了荻国那位,我竟还不知道他与阿墨之间居然还生了那种心思!”
      “什么,你去见了谁?”许敬安没有理会他后面的话,只听到了中间那几个字。
      “风皇子啊。”周觉看见好友震惊的神情,无所谓地解释道,“当然,我不是故意去看他的,我只是跟着那位未来的公子妃,想看看他去干嘛,碰巧听见了而已。”
      许敬安激动地拽住了周觉的手,“你快些将事情始末与我讲清楚。”
      事情的确是偶然。
      今日午后,周觉在府里待得无聊,便想来许府等许敬安回来,结果半路上却碰见了乔装打扮的淮国质子,要知道淮国质子可已经默认是未来的公子妃了,他这般打扮,周觉不得不好奇他的目的,于是就尾随着他一路。
      最后看见人到了重重镇守的暮秋小楼前,直接掏出了一枚令牌,守卫就让他进去了。周觉心下好奇,暮秋小楼自长生出事就被封禁,没有陛下的旨意旁人进不去,这个人竟就进去了?他直接翻墙进院,做了一回梁上君子,谁知倒是叫他看了一场好戏。
      许敬安听完后,沉默半晌,“这些你今后莫要和阿墨说了。”
      “为何,难道我们就任由那淮国质子瞒天过海?”
      许敬安看着一脸不忿的周觉,叹了口气:“陛下圣谕已下,多说无益,反而徒生是非。”
      周觉张了张嘴,却无可反驳,他到底是在官场行走,明白许敬安是什么意思,这件事还是不说的好。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