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林生活》猫看鱼吹牛

30、第三十章

　　姜江离家的第一个夜晚是在郊外度过的，她怕下午进了城，晚上没地方住，又不能在街上溜达，还要担心被抓，就干脆直接没进城，准备等到第二天天明再走。
　　她也不是非要进城的，只是沿途的风土人情总是要体验一下的，所以明日她准备在这丰县转一圈。
　　晚上她就在护城河外的一块平地上安置了下来。
　　这里地势比较开阔，又挨着丰县城不远，不用担心野兽侵扰，她将黄牛绑在一颗杉树枝干上，任它吃着地上的嫩草休息放松着，而她自己却在周围寻了些枯枝干叶当柴火，在外面行走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干净的淡水如何获取。
　　如果是走到有干净的泉水或井水的地方，她当然可以打起来烧了直接喝，还可以保存一部分备着在没水的地方也可以使用，但是像遇到护城河边支流的这种小河沟，水不够清澈干净，单纯的烧开看起来也不干净，还影响口感。所以她还专门带了一套她自制的小型蒸馏设备预备着用。
　　这设备也简单，不过是她特意烧制的一口小陶罐而已，这陶罐容量也就三升左右，上方是一个稍微大一些的注水口，侧上方是一根细管子，在管子的出水口上一点地方，她套了一个特别的能包裹一段管子的容器，这容器里盛了凉水就可以将管子里的水蒸气迅速冷凝成水，顺着出水口流出干净的蒸馏水来。
　　这种容量小，费时费柴的东西，只适合在没干净水的时候弄一些喝的水出来。姜江在离家时已经带了一小缸水出发，所以今明两天节约一点，她还能有水用，但要是这两天找不到干净水源，这套设备就必须上场了。
　　她将用黏土做的小泥炉拿了出来，点燃柴火放上去，再将一口装了水和米的小陶锅放了上去，等到锅里的饭散发出一股细微的焦香味时，她将锅离了火，又放了一口小铁锅上去，放油，爆香野葱，再放入一把野水芹炒熟，加盐就行。
　　野葱和野水芹菜都是她在附近挖到的，她出门前就计划了一下，秉着能就地取材的就就地取材，车上存的东西能少用就少用，能不用就不用，就算用了，只要在下一站找到了就要将存货箱补给满，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车厢里有几个补给箱，水缸一小口，干柴火一小堆，干肉干菜和粮食等食材、调料一小箱……其实数量都不多，只是预备着而已。自从那一次丛林冒险回来之后，她做什么事都会想有一些富裕的准备。
　　简单的吃了晚饭，她看天气不错，夜里的星空挺美，外面又不冷，所以她将帐篷和两张狼皮拿出车厢，准备今晚在外面露营。
　　姜江一开始还有些不太敢入睡，但听着水边的蛙鸣声，她渐渐陷入了浅眠之中。
　　平安的一夜很快过去了，在天际露出一丝霞光的时候，姜江就醒了过来，现在天色还有些暗，她起来收拾好帐篷，又在小河边梳洗了一下，再回去做了早餐——小米粥和野葱饼。
　　野葱真的是一个好东西，葱香味太浓郁了，用它煎蛋或做煎饼都香得不得了，引得姜江胃口大开，多吃了不少。
　　野葱饼她做了不少，中午就可以不用再另外做饭了。
　　等到吃好，收拾好一切，已经天光大亮了，姜江赶着牛车进了丰县。
　　可能是她的“房车”太过特别，一路上有不少人看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姜江有些无语，她没理会那些人的眼光和脸皮厚想要蹭车的人。
　　她一路赶着车将大半个丰城逛了一圈，这里比澧县还是要稍微小一些，但也同样繁华热闹，街边卖小吃玩意儿的不少，挑着小物转悠的货郎也不少。
　　姜江赶着牛车走到了一个人群聚集的街道上，看人实在太多，她没办法架着牛车过去，本想转头往回走的，但是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群嘲的声音，她一时好奇，停下车，走进了人群。
　　“大爷，这里怎么了？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
　　谁知那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老头听了姜江的问话横了姜江一眼：“谁是你大爷，小姑娘年纪轻轻，眼睛却不好使，看清楚了，我才三十多岁！”
　　这简直就是社死现场，古代底层的人都显老，但她也没见过长得这么着急的，可能他经常被人误会年龄，所以听了姜江的话有些敏感。
　　正当姜江尴尬症发作的时候，旁边一位大婶替她解围了：“人家姑娘说错了吗？她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就是因为长了眼睛没瞎，才看出来你不像三十多，倒像一个小老头！”
　　说完她又对姜江说：“别理这刘老大，他天生长得老相却最烦别人说他长得老。听口音你是外地来的吧！”
　　姜江只能点头，那大婶见状就说：“难怪你不知道呢，这是我们丰县一年一度的厨艺大比拼，今天是曹家酒楼跟林家酒肆的比拼，本来酒楼跟酒肆就不是同一级别的，但林家想要升级成酒楼，自然就打上了酒楼级别里手艺最差的曹家的主意了……”
　　听了那大婶的话，姜江才知道，这丰县还挺奇葩，竟然不是靠财力雄厚和人脉关系够硬就能建立酒楼的，丰县人爱吃，也会吃，可以说是一个吃货聚集地。而丰县开得最多的店铺就是做吃食的。
　　丰县一共只允许有八家酒楼存在，其余的都是以酒肆，食铺或小吃摊形式存在的。
　　他们每年都会进行比赛，只以厨艺论高低，手艺好或者是你请得到手艺好的人就能开店，手艺能盖过其他任意一家酒楼，那么你就能替换升级成酒楼，否则还是乖乖的开食铺吧！为了公平，他们每次比赛都会请县里的十位有名望的老饕和在大街上随意拉过去的三十一位普通人。
　　而今天比拼的就是排在最末位的曹家酒楼，和想要取而代之的林家酒肆。
　　这曹家开酒楼开了有五年，这五年每一年都有其它想要升级的食肆来挑战他家，谁叫他家是软柿子呢，当然大家就可着劲挑他家捏了。
　　但说来也不知是这曹家运气好，还是他们果真本事高强，这几年年年有人挑战，却年年都没有人能挑战成功。
　　今天的林家就挑战失败了，但他们却不服气，嚷着曹家是作弊，买通了其中几位老饕，他们才赢了比赛的。
　　但这话可就惹了那些饕客了，纷纷让林家拿出证据，但林家确实拿不出证据，所以才惹来刚刚姜江听到的群嘲。
　　这时候，林家还是没有消停，提议让更多人品尝他家和曹家的菜，再让品尝者打分才算公平。
　　要说这林家为什么会认定曹家作弊呢，就是因为那几个老饕客大部分都认为曹家的菜更胜于林家的菜，而找来的三十一名普通客人却大多都投了林家。但老饕一票顶十票，所以林家还是败了。故而林家认为曹家作弊买通了老饕。
　　要说一开始围观的群众还只是在看热闹，没那么激动，那么现在他们很有可能会变成其中的参与者，于是听了林家的话，围观的群众都沸腾了，纷纷自我推荐，想要上去品鉴一番，看看到底是曹家弄虚作假，还是林家输不起。
　　曹家当然不愿意，他们已经赢了，根本没必要再增添其它的风险了。
　　而那些老饕为了自证清白，却说可以。
　　曹家人急了：“我们有没有买通你们，你们都知道，何必再徒增麻烦。再者，谁知道这群围观里面的人，有没有林家买通的人，也许他就是准备着，输了之后故意赖账，想找这群他提前买通的人给他做伪呢！”
　　林家人却反驳道：“你们知道归你们知道，但我们不知道呀，而且谁说这是麻烦呀，你是说这些食客吃饭是给你添麻烦吗？还有，我们才不会像你们一样弄虚作假，要不然我们将这选品鉴人的权利交给你们怎么样？”
　　曹家人看林家人咬着不放，又看围观的人对他们越加疑惑起来，为了声誉着想，他们不得已答应了林家的话。
　　曹家人又从围观的人里面，特别是选了围在中间靠边缘的一共十一个人出来，让他们评判。
　　说来也巧，这十一个人当中正好有姜江。
　　不出来游历，还真不知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既然凑上了这么热闹，她也想尝试一下这时代相对顶尖的厨艺是什么样子的。毕竟这可是吃货之都啊，肯定有不少手艺好的人来此地谋生，那么他们当中能够选出的优中之优肯定是非常厉害的。
　　姜江他们等待着曹林二家厨师重新做的菜，这一次出题的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徐老，他出的题目是鱼，而提供的食材除了两条鳜鱼和一些普通调味料，没有任何配菜。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侍者终于端出了两位厨师做的菜。
　　他们将菜端上桌子说了个“请”字就没有再说话了，姜江他们也不知道这两道菜分别是哪一家做的，只能吃了之后觉得哪道菜更胜一筹就投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