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1971》路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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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多走后，多多妈扫了眼地上的碎玻璃，怒骂慧善，“你不怕别人听到笑话，大过年的摔东西，多大了还没脑子，动不动就使性子，你要真有厉害的本事怎么不去找丁怀仁！”
　　慧善忽然哇的一声哭了，母亲太偏心了，自己在家里作牛作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落不到好，姐妹吵架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妈不说大姐总说我，还不是我好欺负啊。
　　为善见母亲在火头上，不敢多言语，找家伙清理地上的东西。
　　智善此时也觉得妈妈对慧善过于严厉了，慧善别看她长的高高大大的，说起话来说风就是雨，可真论起胆量来，她是最没胆的，小时候疗区搞运动，分成两个阵营，动不动双方开仗对骂，不仅大人参与其中，孩子们也跟在后面打嘴仗，那时慧善每次都哭着鼻子回来，委屈的什么似的，“妈——×××骂我，骂的可难听了！”
　　多多妈正做饭，“骂什么了？”
　　慧善哽咽难抑，“她骂我和×××穿一条裤子。”脸上全是眼泪鼻涕。
　　“你哭什么呀！智善你去应战，妈做饭。”多多妈恨铁不成钢的扫了眼慧善，指使智善去应战。
　　智善跑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妈！我把那个贱人骂哭跑回家了，我告诉她再敢说慧善和×××穿一条裤子的话，我就撕烂她的嘴！”
　　妈也是气糊涂了，想到这，智善忙劝道，“妈，你也别说慧善了，她的脾气谁不知道，再说她胆子小话也赶不上，你忘了小时候，她总被骂哭回来的事了？”
　　多多妈哪里会忘记过去的事，智善毕竟离的远，她心下愧疚，可这次回来智善的表现，实在令她失望，她一语双关道，“妈怎么不知道，慧善她就是那样脑子反映慢，话赶不上，智善你小时候多伶牙利嘴，可你怎么现在变的畏缩起来，毛孩虽好，有出息，可你也不能凡事都依赖她，你这个样子让妈很担心，你男人是有本事当了个官，可谁知道当官能当多久，郑建伟的爸爸不是说免就免了，不当官了还有谁认识他？他现在还不如平头百姓呢，端架子惯了让他放下来可难着呢！”
　　智善听这话不受用，妈说的是啥呀，毛孩那么聪明怎么会被免了，妈这人也是，真不会说话，急反驳道，“妈你是啥比喻啊，慧善公公怎么能和小林比，他做事不严谨让人逮住把柄，小林才不会那么傻呢。”
　　慧善刚平息的火又点起，“哟，你家毛孩聪明，咱们走着瞧，我就看看他能不能做一辈子的官！”
　　为善收拾好残局，劝慧善，“二姐，别说这话，大姐，都别抬杠了，多多去了还不知道是个啥结果，咱们也别傻等着，做中饭吧，”说完又瞅着慧善，“二姐，把眼泪擦一擦，大姐夫和长长来了看到多不好。”
　　慧善拗劲上来，瞪着为善，“他来怕啥，他又不是外人，从小一块长大的谁不知道谁！”
　　多多妈看了眼平柜上的座钟，快十一点了，也不知多多去了怎么样，可饭总得吃吧，虽说没胃口，可还有孩子们呢，打起精神，“慧善你也别哭了，我看你这孩子，长的最像我，脾性也像我，爱哭这毛病也是随我，算了，今天你别做饭了，我和智善、为善一块做吧，你在客厅看看电视，妈刚才话是重了点，你也别往心里去。”
　　慧善听了，立马起身，“妈，没事，我做饭去，刚才我说话也冲，我今天做好饭回家看看虎虎去。”
　　为善马上说，“你把他带来吧，我给你看着，照片上虎虎真可爱，也不知像了谁了，长的那么好看，跟年画上的宝宝一样。”
　　智善也跟着赞许，“长的好看，吸取了慧善和郑建伟的优点了。虎虎挺给老郑家长脸的！”
　　慧善心下明白，智善这是向她投来橄榄枝主动缓和关系，她顺梯而下，客气的跟个陌生人，“长长也好看，也给林家长脸。”
　　多多妈这才放下心来，孩子们和气她也欣慰，她招呼大家都进厨房，分配好任务，她才说，“你们都给婆家长脸，有没想过妈的感受，你爸的感受，谁给老路家长脸？”
　　姐妹仨默不作声，各自想着心事，都不敢随便开口，在妈心里没儿子这档事还是个软肋！
　　多多出了门，头皮发麻，她倒不是怕见丁院长，她是怕见丁默然，有好长时间她没见到他了，也不知怎么内心既渴望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在那次他说他有了对象之后，她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厌恶，他这么快就又找别的女孩了，哼，原来他那么清高也是装出来的！
　　为了避免尴尬，多多叫了智虹。
　　智虹问她去丁默然家干嘛？她就把房子的经过说了，智虹放下手中的活说换件衣服跟她去。
　　智虹换了衣服出来，多多这才发觉自己出来的太仓促，根本没注意衣着，智虹的衣服漂亮时尚，深绿色格子呢大衣，修身的长裤，皮鞋也是细跟的，反观她，斜襟的棉罩（二姐穿剩的），牛仔裤，老笨的棉鞋。
　　没有对比不没伤害。
　　智虹本来颜值高、身材纤细苗条，再加上衣品好，走到哪都是一道风景线。
　　多多自惭形秽，想想饶是回家再换，衣橱里也没件像样的，智虹妈爱美，会做衣服，也会打扮智虹，而她的妈妈自己不会打扮也不会打扮孩子。
　　好吧，绿叶就绿叶吧！
　　多多在智虹面前又不是当一天绿叶了，从小就是，自古就是。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智虹与多多并肩。
　　“你不看我就知道我看你。”这句话是口头禅，没有合适的回答就说这句。
　　俩人走着，不时遇上院里的邻居，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智虹身上，不一而同的夸赞智大夫家的女儿，漂亮，学习好，多多就是跟班的丫鬟，无人问津。
　　最可恨智虹并不以为然，别人打招呼，她还总要看几眼多多，照顾着她的情绪，就怕多多多心不满意。
　　她就是这样，总是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多多的自尊，智虹越这样她越不舒服。
　　多多在晋南的日子，她很想念智虹，因为世上也许只有一个这样的闺蜜能这么维护她，忍让她，纵容她。
　　她现在明白一些事理，不再让嫉妒冲晕头脑，尤其是当下，智虹肯与她一同找丁院长，这是很难得的，因为智虹除了去多多家，她鲜少去别人家，都是别人到她家玩。
　　“你大姐、三姐都回来，你这可热闹了吧？”智虹找话头，多多闷闷不乐，她想打破沉闷，多多这人有些情绪化，在晋南呆了几年变的不像小时候那么直率霸道，但还是有些难以捉摸。
　　“嗯，”多多了解智虹的个性，她向来温柔善解人意，她尽量学习智虹的优点，变的耐心温柔，“是了，你家房子报了多大的？”
　　“106。”智虹接着又说，“你家那么多人，怎么说也得报个115的吧？”
　　多多点头，“是了，不过你家为啥不报最大的？”
　　“没钱啊，我爸一人挣钱，我妈刚进了小集体皮革厂，我们仨还在上学。”
　　“哦，我家也没钱，不过我妈那人仔细，你看你家都买彩电了，我家还是黑白电视。”想到这事多多就怅然，估计大院里就她家是黑白电视了，来个同学多多都觉得很没面子，可多多妈总说没钱不换，不过这次买房子她不要林毛孩的钱，多多总算明白妈妈平时节俭的意义了。
　　“你妈其实很伟大的，我妈说起来都佩服你妈，在那么艰苦的地上班，她都能咬牙顶下来，真不容易。”智虹说的很由衷。
　　“你妈才好呢，会做衣服，给你做各式各样漂亮的衣服，还会给你梳各式各样的鞭子，你妈还脾气好，有多少孩子在你家玩你妈都不生气。”多多眼里智虹的妈妈才像妈妈，温柔、体贴，孩子们的玩伴来了从来不给眼色，也从来不骂自己的孩子“猪脑子”“傻笑”。
　　“你把我妈说的太好了，她也有脾气，你没见着罢了。”智虹很认真的说。
　　多多没想到智虹会这么评价自己的母亲，她以为智虹一定会同意她的观点，认为自己母亲是天下最好的，她居然没有夸赞，多多意外。
　　俩人很快到了丁院长家门口，多多刚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俩与预备出门的丁默然迎面碰上。
　　大家都讶然。
　　丁默然以为她俩找他的，折回身子往客厅里走，“进来吧。”
　　“我找你爷爷的，你有事就去办吧，你爷爷在吧？”多多很希望眼前颀长的身影快快离去，让她打鼓般的心率平复下来。
　　“呃，我也没啥事，你们找我爷爷？”明明是在自家，丁默然却手忙脚乱局促不安。
　　“你爷爷在不在？不在我就走了。”多多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像个临战的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