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1971》路沐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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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然的话令众人瞠目，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众人石化。
　　晨江是最早定盹过来的，他立起来，拍了一下默然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有喜欢的人了，八卦一下，谁呀？”
　　默然眼光定格在多多脸上，所有人的目光也聚焦到多多身上。
　　多多莫名紧张，手心里汗浸浸的，恨不能成了土行孙有个地缝遁逃。
　　“理工大的同学。”默然笑着。
　　大家皆松了口气。
　　叶素愕然，理工大的同学，谁？他怎么一点也没听说。
　　灵魂神游呼吸困难的多多怔忡半天才缓过来，不待这么吓人的。
　　提起筷子，面对一桌的珍馐美馔无从下手，食欲被那个“理工大的同学”带走了。
　　“然然，终于有女生能入了你的法眼了，没想到啊，有空让我们见见你的那位心上人，看看是何方神圣，有如此魅力能让我们疗区大院第一美男拜倒在石榴裙下。来，来，来，坐下来，吃啊，有了女朋友也不能不认哥们啊，你看你，我不远万里回到家乡，你一直摆张臭脸，好像我欠你钱似的，太不江湖了！是不是，叶素？”
　　叶素但笑不语，默默消化着默然的惊人之语。
　　微微妈迟疑过后便以长者风范热情招呼大家，时不时给每人夹菜。
　　这次微微回来，她带着炫耀的心思，欲证明自家女儿优秀又成功，比谁家的孩子都强！
　　“阿姨，您家有没有酒啊？”不喝酒吃饭太没气氛，晨江咂摸着嘴问。
　　“哎呀！我忘了，有有有！”微微妈说着翻箱倒柜去了。
　　晨江冲着对面的微微说，“一会酒来了，你得先敬我一杯。”
　　微微不解，蹙眉问，“为什么？”
　　“那还用问为什么啊？没我你能在天上飞，让人羡慕，飞来飞去的挣大钱！每月收入多少？分一半给我吧，空中小姐。”
　　“切！你掉钱眼里了，谁的钱也想要！我哪里挣大钱了，那是辛苦钱，要说挣大钱的是飞行员，我们跟他们比起来，少的可怜。”微微撇嘴。
　　正说着，微微妈将一瓶北京二锅头蹾到桌上。
　　“阿姨，真系唔该晒你啦。”晨江随口说了广东话，酸的多多起鸡皮。
　　晨江先给默然斟酒，默然制止，“我不喝！”
　　“你这人还是不是爷们，喝一杯怎么啦，我大老远回来这点面子都不给？”晨江不理他硬给他往酒盅里倒。
　　“我爷爷在家，回去不好跟老爷子交待。”默然铁定不喝。
　　“晨江，你不要逼他了，他和你不一样，你是进入社会的人，他还是个学生，再说丁院长那人谁不知道，对然然要求多严。”微微妈解围，她也怕默然喝了酒回去遭丁院长不满，何必呢，请人吃了喝了遭上埋怨就不值当了。
　　“来，我陪你喝吧。”微微豪气干云，“你刚刚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没你高二、高三围着我转，说不定我当不上空姐呢，不说别的就说跟着你成天吃吃喝喝的，白胖白胖，倒也好心宽体胖，身体好不算关键是没成近视眼！”
　　晨江倒了一杯，“就是，那会然然、智虹、明明都选了理科，原本我也想跟着他们学理科呢，当时你挺身而出陪我选文科，往日情形历历在目，那时候的你真让我感动啊！
　　后来我围在你身边也是因为那时候他们几个卯足劲的学，学的昏天地暗的，都拿为善作榜样将来去北京！只有咱俩过着神仙日子，你说现在他们还得苦哈哈的学，镜片厚的一圈又一圈的，还前途未卜，将来能不能比咱们强还不一定呢！”
　　微微妈听着脸上青一阵黄一阵，微微成绩差的根源在这儿呢，忿忿不平，借口煮饺子避开。
　　“你个大嘴巴，还说，我妈听了不高兴了！”微微瞪他一眼。
　　晨江嘟囔，“是你挑的头，这会又赖我，唉，微微，你这人哪也好，就是心眼小。来，干！”
　　“切，不跟你干，跟心眼大的人干去！”微微收了杯子，噘嘴。
　　晨江要给叶素倒，英子扫了叶素一眼，叶素摆手，“对不起，晨江，我这几天胃疼，不能喝。”
　　英子嘻嘻笑着摆手，说从来不会喝。
　　智虹滴酒不沾，晨江转了一圈，只得给多多倒，“多多，他们都不给我面子，看在咱俩从小最好的份上，你跟我喝吧。”
　　多多擎住他的手，“别浪费了，我喝这杯吧。”
　　伸手将默然的酒捞过来，“干！”
　　晨江也将杯中酒仰脖干了，“我就说嘛，还是我们多多最豪爽，从来不小心眼。”
　　多多想今天有英子，不怕喝多了没人管她，谁也不跟他喝，晨江是挺尴尬的，总得给他个梯子下吧。
　　想起小时候，他跟个狗尾巴天天黏在她身边，给她吃巧克力、铁盒饼干……
　　还有他的凄凉身世，传说中的“连长”爸爸，舍弃他的妈妈……
　　于心不忍。
　　“不是我没心眼，是我看着你跟个港商似的，排场这么大，想沾你的光，你发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啊。”多多又将微微的酒捞过来，“干！”
　　“干！苟富贵勿相忘！”晨江点头。
　　他俩人推杯换盏，其它人看的眼花缭乱。
　　智虹担心多多喝多了，小心的提醒她，“这酒度数高，你少喝点。”
　　英子也嘻嘻笑着打劝，“多多，胡老师今晚不是找你有事呢，小心喝多了让她发现。”
　　确实班里有事，胡老师是多多他们计统四班的班主任，个子瘦小的五十多岁的老女人，可能是身体不好，言谈举止颇显老态，班里人背地里叫她“胡老太”。
　　话说这胡老师，别看着长的瘦弱，说话有气无力的，可治理班级相当铁腕。
　　多多做为生活委员，每月负责到学校后勤处领班级的饭票、菜票，当时每人有20斤饭票、25元的菜票。
　　对于女生来说，学校的供给足够一个月了，有时还有盈余，但对于男生来说，就显的杯水车薪了，他们往往吃不饱，很多女生吃不了的饭票菜票还要贡献给男生。
　　胡老太制定了一套完整的规章制度，比如考勤制度、请销假制度、卫生制度等等，如违反各类条条框框统一惩罚为扣学生的饭菜票。
　　于是，每月多多领了饭菜票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胡老太，胡老太鲜少在办公室，除了有课（她还代课《政治经济学》），也不知克扣饭菜票是不是政治经济学原理使然？其余时间她就在家里，多多去她家请示，她拿出本本来，谁谁谁扣多少。
　　多多回来遵照执行。
　　想到这，多多不敢喝了，喝酒要是被胡老太闻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她感激英子的及时提醒，“不说我差点忘了，真不能喝了，晚上要面圣！”
　　晨江正在兴头上，岂肯善罢甘休，“不行！说好了陪我喝的！喝嘛，多多，我这回不知道你回来了，要知道你回来我给你把整个深圳都买回来！”
　　微微心里不舒服，死丫头！就属她爱出风头！老妈也是，叫她来干嘛，糟心，添堵！
　　智虹兰心蕙质，将一切看在眼里，刚才默然否认与她的感情心里不好受，但自己也早有思想准备，默然与她，就是好朋友，俩人可以一起做饭、吃饭，一起聊聊天气什么的。
　　她安静，他也安静，终究擦不出火花。
　　“微微，你们东方航空公司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啊，我跟同学们说起发小是空姐，他们都羡慕不已，你可是咱们院里的骄傲。”智虹赞誉起微微来。
　　微微脸色好看起来，看了一眼默然，脸上飞着红云，“哪里，你们都是大学生，我才羡慕你们呢。”
　　二锅头后劲大，多多头晕乎乎的，大着舌头，“我可不是大学生，对吧，英子，咱们是大中专，高中考上的大中考，与智虹、叶素、默然比起来，差着一大截呢，说起来惭愧，人家初中上中专，我高中毕业也是上中专！”
　　英子附和，“是啊，默然、叶素、智虹你们能考上大学真的不容易，默然，虽然咱俩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对你并不陌生，嘻嘻，以水代酒敬敬你这个有志青年！”
　　默然颔首，“不要说敬，英子吧，虽然咱俩今天是第一次见，但我对你并不陌生，叶素是我的好朋友，他对你可是赞誉有加！”
　　英子嘻嘻笑着，乖巧的坐下，吃了几口菜，又端起杯子来敬晨江，“晨江，今天能与创业先锋坐在一起，可谓机会难得，佩服你的勇敢，来，我敬你一杯，向改革前沿阵地回来的企业家致敬！”
　　晨江慌忙起来，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英子，这名字好啊，英勇、英明、英才，你是多多的朋友，哈哈，多多这孩子从小不是省油的灯，净干调皮捣蛋的事了，她没怎么欺负你吧？”
　　多多在桌子下面踢晨江，神经啊，胳膊肘往外拐，把我的糗事都要抖落出来，有你这傻子吗！
　　默然忽然起身说了句吃饱了，将一切喧闹丢下，独自一人去找CD唱片。
　　英子敬了智虹后，最后敬微微，“今天承蒙热情款待，非常荣幸，敬你一杯。”
　　微微笑着，“英子，多多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疗区大院的孩子就和一家人一样，你也别看我们吵吵闹闹，骨子里感情可牢固呢！以后你常来，慢慢就知道了。”
　　英子刚坐下，屋内就响起沧桑的歌声：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时时刻刻沉醉在爱河里，谁知悲剧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