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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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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自从学习小组把智虹家做为“据点”后,四个孩子每天放学都聚在一起,就连星期天也呆在一块,不为别的,智虹家人文环境好啊,首先父母不干涉孩子们的自由,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两个弟弟又是“热情好客”的主,见了哥哥姐姐们来了,兴奋的又蹦又跳。
学习之余,他们想着法子出去玩。
只要一合上书,丁默然说咱们出去玩一会吧,毛晨江总是第一个响应,当然还有智虹的两个弟弟刚刚、强强。
那个时候电视机还是稀缺物品,大院里只有丁默然家才有,智虹家、多多家、毛晨江家都没有电视机,他们也没有看电视的想法。
男孩子们对跳皮筋、踢盒盒、打沙包兴致缺缺,他们最愿意是走出大院到外面广阔的天地去。
多多和智虹,包括刚刚、强强被毛晨江、丁默然带的越来越野,起初,他们只在大院外面沿着围墙附近村民的庄稼地里玩。
毛晨江不知从哪里搞到一杆鱼网,用它来套蜻蜓。
找准目标,紧随其后,蹑手蹑脚,趁目标不注意,然后一兜,蜻蜓就困在里面,将网兜一翻,落地就擒。
不一会毛晨江就捉了一大把,“战利品”都在刚刚、强强手里。
蜻蜓的种类挺多,按尾巴分,有红色、黑色、黄色的,其中黄色、黑色的多,红色尾巴的少。
丁默然他们仨,只能用手捉,显然效率低了,必须等蜻蜓飞到手能够着的叶子上,停稳了,再屏声息气地用手去逮翅膀。
蜻蜓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后面,多多好几次就要触到羽翼了,下手一抓,飞走了。
丁默然、智虹也捉到了,急的多多哇哇大叫,怎么抓啊,我怎么抓不到。
智虹就教她,你得慢慢来,等蜻蜓不动了,你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等一会,等它没戒备了,你再轻轻的下手。
多多听了智虹的方法,果然捉到了蜻蜓。
不一会儿,大家手里都抓着一把蜻蜓。
玩一会儿就放了,有的蜻蜓在手里时间长了,翅膀都不灵活了,飞也飞不起来。
后来不知谁发现智虹家的鸡吃蜻蜓,大家就把捉回来的“战利品”喂了鸡。
智虹妈看到了,把他们叫到一块,郑重其事的告诫他们:“蜻蜓是益虫,你们不能再随便逮了,更不能喂鸡。”
既然不能捉蜻蜓了,他们又开始踅摸其它的游戏。
很快,丁默然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过了大院,穿过一大片田地,再越过一条马路,那里有个泵站,泵站外面有水池,通过水渠流到地里。
孩子们乌央乌央地进军泵站,脱了鞋,两只脚丫子在凉水里踩着玩,玩着玩就开始嬉戏打闹,你泼我,我撩你,疯一样的尽情玩,玩累了就坐在水池上,两只脚在空中荡来荡去,惬意极了。
可是也没玩几天,就被智虹妈发现了(那个时候好像只有智虹妈才关心孩子们去哪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找上门来的,反正当她掐腰立在泵站水池边上时,孩子们的脸都绿了。
吓的赶紧找鞋,穿袜子。
一个个跟战败俘虏似得排着纵队跟在智虹妈的屁股后头。
智虹妈这次铁了心要治治他们,盘问起来:“说,是谁挑头?说出来告诉李老师,好好管教管教。”
孩子们面面相觑,从来没见智虹妈这样过,六亲不认的,手里还握着根棍子。
空气沉闷,鼻息可闻。
俱垂首不语。
“好,你们不说是吧,那就算在智虹头上吧,谁让你领着弟弟跑那么危险的地去了?玩水去了,水能淹死人,你这死丫头知道不!”
啪!
智虹妈将棍子狠劲的抽打在智虹的脊背上。
哇哇……
智虹疼的哭起来。
“阿姨,不是智虹!”多多昂起头,扭脸瞅着丁默然,你承认呀,不是你提议去的么,怎么不说话啊,你哑了还是聋了,没听到问是谁挑头的?
“我!”毛晨江举起手,大声的说。
找到罪魁祸首,智虹妈并没有“严惩”,那根棍子碰都没碰毛晨江一下。
“承认就好,以后再不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听到没有?这次就饶过你了,可没有下次了。”智虹妈严肃认真的扫过他们。
多多恶狠狠的盯着丁默然,坏蛋!还没上刑场呢就叛变了!
“都回家去吧。”
呜呜……
智虹还在抽噎。
多多的心一紧一紧,那棍子不是打在智虹身上,而是打在她身上,痛彻心扉。
智虹妈的手在抖,她可从来没打过孩子,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多多尾随着丁默然出了智虹家栅栏门。
毛晨江突突的跑了,也不打招呼。
丁默然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多多亦步亦趋。
丁默然家住在学校操场那排教室的对面。
铁疗、干疗不论领导还是一般人员,统一的的排房,不管多少人口统统都是五六十平米,里外间,住人带摆桌子衣柜,后面是厨房和仓储间,有的人家孩子多或是来了亲戚住不下,就把仓储间改成住人的卧室。
而干疗与他们不一样,分房子按级别分。
一般人员住在排房里,五六十平米同铁疗、干疗格局一样。
科级及以上干部两户一个小院,高高的院墙,铁艺大门,每家都有八十多平米,有客厅,三个卧室、厨房还带卫生间。
丁默然爷爷和父亲分了一个小院,最近他父亲又找了一个护士正热恋着呢,几乎不回来。
多多跟在丁默然后面,等待时机。
越过大院中轴线,往东走,人越来越少。
那小子磨磨唧唧跟霜打茄子一般,本来就瘦,走的又慢,风雨中柳条般摇摇欲坠,多多心里嘀咕,电影里的坏蛋都是又胖又丑,像他这种的还真的少有,怪不得没防住呢。
星期天操场上有几个孩子在家长的陪同下远远的练习骑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一惊一乍叽里呱啦的。
终于到了操场边上,转过教室就是丁默然家了,多多不能再等了。
往教室一拐,僻静处,多多叫住丁默然。
“等着。”
“嗯?”丁默然这才发现有人跟踪他。
“坏蛋!”多多说完上手就推了一把丁默然,那小子踉跄着倒退了几步,贴着教室后墙不动。
“多多。”丁默然神色赧然,很羞愧,可又不知说什么好,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无助的看着多多,“我承认就完了。”
坏蛋!
总算看清了,藏在队伍里的坏蛋。
想起刚才智虹委屈的样子,多多恨的咬牙切齿,竟敢让智虹挨打,坏蛋!
“你现在也完了!”
多多第一次打人,没经验,闭起眼睛,上下其手,拳打脚踢,嗯,可惜没有金箍棒,打死你个坏蛋!让你现原型!让你再害人!
“哟,这是谁家孩子怎么打人呢!”一声尖叫,多多睁开眼,微微妈!睁着和她家大公鸡一样的利眼,要钳人。
多多放开丁默然,哼!
转身跑了。
微微妈瞧着丁默然,脸上红红的手印,身上的衣服也扯的七零八落,“然然,这还了得,走,我告诉你爷爷去,那路景福家的闺女也忒坏了,竟然把你打成这样,唉,你这孩子,怎么不还手呢,你一个巴掌就把她打翻了,你呀。”
丁默然刚要开口,微微推着车子跑过来,“妈!你也不扶着点,我都摔了几跤了。”
扭头看到丁默然,嘴巴张的大大的,“丁默然,你。”
丁默然立直身子,什么也没说,紧跑几步消失了。
丁院长坐在沙发上正看报纸,默然奶奶在旁边织毛衣。
丁默然从前面滑过,他从报纸里抬起头,“站住。”
丁默然只得停下。
“说过多少次了,不让你出去乱跑,偏不听,你看看你玩的多会了?”
丁默然低着头,两只脚互相蹉着。
“行了,去洗个澡吧。”
丁默然如蒙大赦,闪身溜进卧室。
丁院长将手中的报纸扔在茶几上,冲着老婆说,“你明天跟李老师说说,别让然然当什么小组长,成天跑智胜利家,成什么体统,智胜利老婆从农村出来的,家里指不定脏成什么样子,家里人还都说土话,然然跟着他们能学什么好。”
默然奶奶边织毛衣边说,“老丁,那不要脸的女人心眼不好,抛下然然自己享福去了,你也真是,当初心软,她调走的时候还给她盖章,像她那样扔下儿子就该下地狱,然然已经够可怜的了,从小没人跟他玩,现在上了学,有人跟他玩了,你就给他些自由吧。”
丁院长叹了口气,“我也是觉得这孩子可怜,才没怎么说他呢,可也不能放了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孩子如果跟着不好的孩子学坏了怎么办?我听着他们小组里还有路景福家闺女,听别人说那闺女可楞了,比男孩子还不省心,炊事员会教育孩子?瞎胡念念书罢了,让然然离他们远点。”
“那个炊事员不是你说做的菜还合江部长的胃口么。”
“两码事,他就一做饭的,能有多少文化,那江部长也是糟糕,鸡鸭鱼肉都不喜欢,就喜欢吃酸吃辣,酸馍馍、尖椒土豆丝、辣子白,有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