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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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多多妈心里一直惦记着钱大妈“命薄”这事，盼着星期天休息开导开导钱大妈，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当年为了为善的三块钱学费她把大院里相好走近的都走遍了，那些人找出种种理由打发她，在最绝望无助当儿，是钱大妈雪中送炭，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星期天，多多妈撕了粮票、猪肉票，安排慧善骑上自行车载着多多、为善到镇上粮食局把这个月的百分之三十五的细粮、百分之六十五的粗粮买回来，再到肉店排队割上贰市斤的肉。
正好路景福调休，难得全家人齐整，预备家里吃顿饺子。
慧善骑车，多多坐在自行车前梁上，为善坐在后座，姐仨兴高采烈的出发了。
多多兴奋的在前面张牙舞爪，慧善一再告诫她，抓好车把，别晃来晃去的，影响安全。
多多不再挥舞小胳膊，小腿又在下面踢来踢去，气的慧善给她下最后通牒，再乱动把她扔下去，这才消停。
多多妈惦记着钱大妈的事，安排路景福剁白菜，和面，说她出去串个门。
多多爸最近因为路朝北的事，嘴硬心软，早就自我检讨了无数遍，只是碍于大男子的脸面，不肯低头罢了，这当儿春香串门就串门吧，让她散散心也好，省的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再翻起旧帐来，大家都不好过。
“对了，跟你商量个事？”多多妈刚要出门，路景福忽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来，昨晚回来就想说，瞧自家女人一挨枕头就做起春秋大梦来，只好等天亮了再说。
多多妈一听商量个事，心里就咯噔一下，这几天没跟你叫板，助长气焰了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
“又炸啦！”多多妈不耐烦。
“那个你先坐下，说完了你再出去串门，耽搁不了几分钟。”路景福语气中夹着讨好的味道，姿态放的很低，与前几天的“蛮横”判若两人。
“说吧！”多多妈正眼也不瞧路景福，不能给他好脸色，这人没心没肺，一对他软，他就蹬鼻子上脸，净做些让人添堵的事，这几天好不容易想开些，再来个里根楞，指不定气出毛病来！
“从明天开始我到干疗上几天班。”
“好好的为什么到干疗上班？”
三个疗养院虽说都依晋王岭山麓而建，家属院也在一起，大家互相熟稔彼此来往，可人事关系隶属于不同的部门，还从来没听说过跨单位调动的情况。
“呃，是这样，“路景福在组织语言，“前些日子，干疗来了位大官，具体什么大官人家也没说，总之就是近些年来来的最大的一个官，到这来疗养一段时间，可这大官吃不惯干疗食堂里的饭，因为吃饭这事，批评了丁院长好几回，丁院长没辙，就连着换了几个大师傅，可都不对胃口，后来也不知怎么他就跑到李院长这，说把我借调过去，让我过去试做几天。”
多多妈一听“丁院长”就炸毛，想当年自己要去干疗当临时工，就是这个“丁院长”不同意，想起那件事就火大，为了能成还给了办事人两张“肉票”，结果让丁院长张否了，说不要别的单位家属，可明明要了好吃懒做的微微妈，也没要她，还不是看不起路景福是个厨师，微微爸是个司机，院长夫人进个城搭车方便些，现在为了什么大官来找路景福了，有本事去找微微爸去呀！
“不去！”
“哎，你这人，只是去试试。”
“去了能多挣钱吗？”
路景福摇头，“先去试几天，什么也没说呢。”
“不去，又不多挣钱跑干疗干嘛。”
“可我们李院长已经答应了。”
我勒个去，多多妈使劲剜了一眼路景福，“哪你还问我个啥，你这哪里是征求意见，是通知我一声吧。”
“也不完全是，我要硬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你看看你，说话就没个谱，你到底是答应了李院长还是没答应？”
路景福嗫嚅着说，“答应了。”
“那你还问我个屁，路景福，你这人，怎么说你好呢，凡事都不和我商量，自己做主惯了，我是你老婆，是和你一心一意过日子的人，你脑子进水了不是，成天吃里扒外的，合伙着外人蒙我，有意思么！”
“你！这不是什么大事吧，你还上纲上线了，人家李院长怎么说也是领导，领导吩咐你干个事你还能怎么着，就顶着说不去，再说，我不就是做这个行当，不去干疗做饭也得在铁疗做饭，你在修缮队队长让你干啥你能说不去，不去过些日子还不得给你穿小鞋。”
多多妈还是气不顺，“我就问你到干疗比在铁疗苦重呢还是苦轻？”
“应该苦轻吧，那边疗养的人少，说我去了主要伺候那个大官做小灶什么的。”
“海，你这人就是没脑子，那当官的有几个好伺候的，就那个丁院长整个大院里谁不了解那一家子人，都是磕碜鬼，好好的媳妇被逼走了，嫌人家娘家是乡下人，嫌人家土，不干净，说土话。人家媳妇离开他家不是又找下了。
听说还是省里的一个官呢，那当官的又给调动工作又对人家好的什么似的，他儿子也是下啦，由着丁院长两口子折腾，留下个孙子没了妈，最近他儿子又找了一个，谁不说跟人家前一个真是不能比，又丑又矮，不过就那他能再找下就不错了。”
路景福听的云里雾里的，“你们女人就爱关心这个，那是人家家务事，我不过是去试试，人家还不定用不用呢，你就说上一车轱辘子的话。”
“我不是为你好，让你长个心眼，明天最好把菜吵糊了，不用你才好呢。”
什么逻辑，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路景福不待了搭理自家女人，摆手，“去吧，不是要串门，赶紧的走吧，好好的出去散散心，别急着回来。”
多多妈见一时半刻说不出个子丑寅卯，说一千道一万，你说你的他干他的，纯粹是对牛弹琴，当初嫁给路景福就是觉得他脾气好，打小在家里父母亲时不时的打架拌嘴，家里血雨腥风的，当初就立志将来不找有钱的不找长的好的，就找脾气好的，不图什么就图和和气气过日子，嫁过来路景福对她也真是体贴，家务活抢着干，对她也很尊重，走哪都愿意带着她，即使生了四个姑娘也从没说过一句嫌弃的话，要不是出了路朝北和她母亲这事，她可真的挺知足的。
一路想着心事，到了钱大妈家。
“你看你，这韭菜择成啥的了，好好的就扔了，看真切了，干个啥也不细心。”钱大妈坐在小板凳上正与小绿在院子里择韭菜，一边择韭菜一边教训小绿，嫌她将韭菜叶子择的太多了。
抬头见到多多妈笑道，“哟，那阵风把你吹来了？”随手递过来一个小杌子。
“钱大妈，这几天难过死了。”多多妈余怒未消，见到钱大妈就像见到亲人，恨不能将肚子里所有的委屈都倒出来。
“哟，出啥事了，快说说，钱大妈给你分析分析。”
“你说我家路景福这人差劲不？”多多妈刚开口，钱大妈就给小绿努嘴，小绿很有眼里见的冲着多多妈点了头躲开了。
“什么事这么说？”钱大妈笑咪咪的。
“你说还有这号人不，将家里的钱偷偷的给了外人，钱大妈，你评评理，他是不是天地下头号大傻瓜？”
“没错，肯定是天地下头号大傻瓜。”钱大妈一点犹豫都没有，点头附和。
多多妈一下找到知己，将这几天愤懑在肚子里的话一五一十的全部倒出来，路景福如何背着她把工资交给了路朝北，路朝北的妈如何如何有心计，偏生自家路景福是个棒槌，真的背着她就把钱给了，你说那女人多有心计，家里存着金手镯、金戒指、金耳环一堆金器，将老爷子的钱和房子独吞了不说，嫁了人还派自己家儿子到这里来要钱，你说摊上这样的人家生气不？
多多妈哆啦哆啦碎碎念了一大堆（当然隐瞒了路景福给多多姥姥钱的事）。
她不停的说钱大妈静静的听，韭菜早就择完了。
小绿也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了，问钱大妈用不用和面。
多多妈这才意识到午饭时间到了，自己这么一直说下去，人家还吃饭不吃了，忙收住话题，不好意思道：“钱大妈，说了这么多，耽搁你做饭时间了，小绿，饿了吧？”
小绿看了看钱大妈，摇头。
“妈！回家吃饭。”为善突然跑了来。
“为善。”钱大妈叫了声。
“钱大妈好。”为善颔首。
钱大妈一直盯着为善，目光满是欣赏，“为善这丫头真是好孩子，老老实实的每次都考第一，你看我家小绿每次在班里垫底，小绿要是能像为善那样我多省心啊。”
“钱大妈，小绿也很努力的。”为善轻轻的说。
“哼哼！”钱大妈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小绿。
小绿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多多妈，回吧。”
“嗯，走了。”
回去的路上，为善问，“妈，今天你怎么好好的跑钱大妈家去了，让我好找。”
好好的跑钱大妈家？
多多妈猛然一惊！
糟糕！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