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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1971年1月15日,北京地铁一号线试运营,公主坟站至北京站,宣告着中国地铁的开始。
      1971年1月15日,路多多出生,七斤三两。
      路多多在母亲子宫里时,她的名字就已敲定。
      大姐叫路智善,二姐叫路慧善,三姐叫路为善。
      父亲路景福想着第四胎一定是个儿子,只能是儿子,必须是儿子!
      路、国、善!
      四个孩子名字中间字加起来“智慧为国”。
      多好,寓意孩子们长大了不论做什么职业都会为国家出力、为国家做贡献。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多多一出生,高八度的啼哭令等在产房外观望的亲人都笃定是个男孩。
      路景福更是激动的浑身颤栗,一声赛过一声的高亢哭声,听的人热血沸腾,女孩子哪里能有那么强大的肺活量。
      巴巴的等护士抱出来,却是:“恭喜,路师傅,是个千金。”
      倏然,气压降到比数九寒天还要低。
      多多爷爷气呼呼的撂下一句,“多余!”佝偻着身子边咳嗽边转身离去。
      爸爸抱着多多讪笑,那表情比哭出来还悲凉。
      后来日子长了,仨姐姐没心没肺,大姐叫她多余,二姐唤她小多,只有三姐亲的叫她多多。
      多多,院里人跟者叫,越传越多。
      直到报户口时,智善见了警察叔叔脱口就报了“路多多,1971年1月15日出生,汉族,籍贯……”
      回到家被路景福剋了一顿,谁让你报这个名?混账!破坏了我的规划。
      智慧为多,什么嘛,一点爱国的精神都没有。
      就此打住,回到出生那天。
      爷爷的冷漠令多多妈哭了两整晚,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似得。
      第三天,爷爷说好的人家就来抱孩子。
      不得不说多多生下来肉嘟嘟的,两只眼睛滴溜溜乱转,机灵的很,一丁点也不像刚出生皱巴巴的小孩,傻呆呆的。
      抱养夫妇比多多爸妈年轻,看过孩子后非常满意,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当下放下五斤红皮鸡蛋,两斤红糖。
      多多妈忍不住解开衣扣最后一次喂孩子,多多嘬的很带劲。
      等多多吃饱,妈妈才十分不舍的将孩子递到那对夫妇面前,别过脸,抬头,不让泪水滑下来。
      然而,世事难料。
      电光火石间,一声童哭排山倒海起来,撕心裂肺,天塌地陷的。
      所有人立时楞怔。
      哭的是为善,多多的三姐。
      没人注意到小小的她从哪里蹿出来的,一出场就攥住抱着多多的女人,“放下我妹妹!”一声高过一声。
      “不能抱走我妹妹!”
      呜呜呜呜……
      向来温顺的为善像被人夺走心爱的玩具,嚎啕大哭。
      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她才八岁,懵懂无知。
      彼时大姐智善十六岁,二姐慧善十三岁,比她通晓很多。她们已经体味家之艰难,日子不好过,若是男孩倒也罢了,爷爷会补贴家用,可多多是女孩,爷爷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的。
      “为善,放开!”智善上来拉扯为善。
      “不!我要妹妹!我要妹妹!”
      慧善看不下去了,上来劝她,“三三,妈妈已经说好了,要给人家的,你看人家的鸡蛋和红糖都给咱们了。”
      听罢为善放开手,一边哭一边跑过去提鸡蛋和红糖,人小力薄,她提不起来篮子里的东西,“我家不要,不要!我不要妹妹换鸡蛋!”
      时空凝结,气氛僵住。
      “智善带三三出去”。妈妈无奈。
      “不!”为善拗劲上来,耍起了小性子。
      “这、这。”为善的执着硬是生生的将了妈妈的军,为善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妈妈错了。于是将眼泪抹干,搓着双手面带愧疚硬着头皮对人家说,“对不住了,孩子我们不给了。”
      伸手将多多抱过,头垂的低低的,任凭发落。
      那对夫妇是中学老师,不能生育好不容易找到多多这么满意的孩子,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满含希望乘兴而来,哪里料到却被一个小孩子搅了局,心下不满,可又无可奈何。
      这出苦情戏比看完《卖花姑娘》还感人,女老师鼻子酸酸的,动了恻隐之心,认栽吧。
      临走那个女老师不忘抚摸着为善的几根黄毛头发,五味杂陈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为善。”为善糯糯的回道。
      “与人为善,名符其实。好孩子,将来要好好学习,你会有出息的。”
      那对夫妇客气的告别,连连摆手多多妈指使慧善递过来的鸡蛋和红糖。
      “你要的妹妹,以后你给她洗尿布啊!”智善已经洗过两个妹妹的尿布,她不想再洗了!
      “我洗就我洗。”为善破涕为笑,喜滋滋欣赏着自己的“战略品”,毫不在乎洗什么尿布。
      “以后你抱她,给她喂奶啊。”慧善也清楚抱孩子、喂奶都不是简单的事,胳膊酸的很。
      “嗯,我抱她,我给她喂奶。”
      孩子的话毕竟是不作数的,后来路多多的尿布都是二姐慧善洗的,抱她最多给她喂奶最多的也是慧善。
      倒不是大姐奸滑,多多满月的时候,大姐智善就被招工到外地上班去了,二姐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为善先天体弱,二姐心疼她不让她多干活。
      1971年3月——4月期间,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日本名古屋举行,中国队在中断两届后再次参加,并勇夺男子团体冠军。
      1971年3月——4月期间,就在多多所在的晋长市晋王岭区疗养家属大院,又相继生了五个属猪的同龄孩子。
      晋长市晋王岭疗区依晋王岭山南麓而建,由晋长铁路肺结核疗养院、晋长省工人疗养院、晋长省干部疗养院组成。
      那个年代肺结核病属于顽疾,时不时有人死于肺结核,晋长铁路肺结核疗养院倒是不常死人,但凡疗养的都是病症初发或是已经治愈的,医护人员的危险系数不太大,病人清一色都是隶属于晋长铁路局系统的职工。
      晋长省工人疗养院,疗养的是晋长省所有国企单位的工人,隶属于晋长省总工会,由于是省属疗养院占地规模大,医护加工勤大概有二百多人,专业技术人员多,有时附近的村民有了病也会来这里诊治。
      晋长省干部疗养院疗养的都是晋长省辖区内的省市级干部,隶属于晋长省人事厅,病房由一幢幢单独的小楼组成,病房外绿植环绕,景色秀丽。
      三个疗养院相距不远,故当地人统称这个地区为疗区。
      为了妥善安置三个疗养院的职工及其家属,在晋王岭下面一公里处的晋王镇建有家属院,三个单位的家属划片而居,统一共用一个大门,习惯叫法为疗区大院。
      丁默然生在干部疗养小区,阴历三月三,他是丁家第一个孙子也是唯一的孙子,他出生的时候,外面正下着蒙蒙的细雨,他爷爷听说儿媳生了个胖孙子,非常高兴,破天荒的让亲家母来家里照顾儿媳妇。
      要知道,丁默然的妈妈是干部疗养院最漂亮的护士,丁默然的爷爷是院长,奶奶是中医大夫,爸爸是行政人员,当年他爸为了追求他妈下了很大的功夫,风里来雨里去的嘘寒问暖,不离左右。
      婚后,默然爷爷对儿媳妇的乡下娘家人非常看不上,嫌乡下人土,脏,更听不惯乡下方言,儿媳妇甚至不敢在他面前与娘家人说方言,默然的姥姥结婚来过一次就寒了心,暗暗后悔婚前没有听别人劝,门不当户不对,果然矛盾不可调和,默然的爸爸婚后变成甩手掌柜,根本不顾及媳妇的感受。
      智虹出生在铁路疗养小区多多家的前一排平房里,她的父母结婚三年才有了宝贝女儿。她比丁默然小三天,她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颜值,一出生就引来众多邻居的围观,都啧啧称赞这个小女孩真漂亮。
      毛晨江、晋月明出生在工人疗养小区,毛晨江生下后母亲就走了,把他留给姑姑抚养,晋月明排老三,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
      王微念出生在铁路疗养小区,她排在家里老八,上面有七个姐姐一个哥哥,她的父亲是铁路疗养院的司机,家境殷实。
      路多多家与智虹家住在前后排,两家大人时不时的抱着孩子在一起玩,自此多多与智虹成了手帕交。
      王微念的小名叫微微,她虽然也住在铁路小区,但她住在台阶下面的排房里,她从小就养尊处优,家里有个远房的姨姨看她,很少到别人家来玩。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在小院里种些菜,养鸡养鸭,因为院子大,经常将鸡鸭放出来觅食,别人家的鸡鸭都很规矩,唯独微微家的大公鸡,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喂了肉的缘故,见了人就钳人,院里的小孩子们都不敢路过她家。她家的大公鸡总是耀武扬威的立在门前,审视着过往行人,跟山匪没两样,总是等你慢慢的小心过去,刚想松一口气,以为闯过封锁线了,它会噗嗤一声追上去,钳人一口,阴险狡诈之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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