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酹阳做为东政王朝的都城时间并不长，只短短三十余年。之前的都城是南边古城安甯，先咸文皇帝即位后第二年下令迁都酹阳，也将整个国家的政治文化中心移至了北方酹阳。
长盛里位于酹阳城西，短短不过百米却盛名在外，确切的说是花名在外。这条街不知从何时起成了烟花专享之地，百米以内妓院错落比邻。这样一座王都，既有朱门高阁也有贫屋低瓦。有势的王孙贵胄有钱的商贾巨富的自是需要有地儿发泄炫耀他们的权势财富，醉生梦死艳舞欢歌便是顺理成章，长盛街就是其中出名的温柔乡。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良家女子踏过来，来往的不是来找乐子的就是卖身子的。这不长不短的道儿上白天人烟稀少，到了下午时分才渐渐有了人声儿。要知这地儿做的都是晚上的买卖，白天却是是补眠良时。
晌午时分，长盛街道上门可罗雀。只吹些风隐隐送来些雨声，愈发显得幽静。此时从其中一座花楼角门悄悄打开了溜出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得眉目清秀颇为齐整，瞧着人才并不象这花街柳巷厮混的角儿，只是不知为何从这醉花楼里钻了出来。少年背了个小包袱撑了把油纸伞行动小心四下张望，并没见什么人轻嘘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抬脚便要飞奔。只这一脚跨出去尚未落地便听见一声叫唤：“清奇！”
这一吓就是一个趔趄，少年慌忙站稳巴巴的转过身:“哥～”
来人是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清俊男子，斜倚在醉花角门旁挑着双眸子似笑非笑。穿了件黑色长衫，越发衬得皮肤白皙甚至隐隐能瞧见青色筋络。墨色长发半绾，只斜插着一只透白玉钗。两人长相有些相似，在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兄弟。
那个叫清奇的少年似乎颇为畏惧这个兄长，肩上那包袱反复有千斤重，提也不是扔也不是，只立着脚手紧紧攥着伞柄低头不语。
“你这是打哪去呢？陈清奇？”
清奇张了张口，盯着脚尖说不出话来。
那人冷哼一声，转身进了角门。走了几步见清奇不曾跟进来，便开口：“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哥，我不要进去。”对于这扇门的厌恶还是战胜了他对于哥哥的畏惧，他小声说出自己的意愿：“我要离开这里！”
清扬静静停在那里，慢声道：“你要去哪？”稍末，又补了句：“你能去哪？”
清奇咬咬唇，倔强的说：“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在这里。”
“哦～是吗？”清扬伏身上前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轻声细语：“我亲爱的弟弟，你打算如何去？你打算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睡什么穿什么用什么？”
“不用你管。”似乎被兄长的话语动作激怒，清奇后退一步大声吼。手中的伞更是使劲一甩掉到了地上，水珠溅得两人满头满身。
清扬不说话只拎过了那肩上的包袱，伸手入内摸索拿出两个银元宝一块翠绿玉佛佩子：“不错，有进步。晓得要带盘缠了。”说着又把把包袱抛还给他。
一见那玉佩落入他手，清奇急了：“还给我，这是娘留给我的”
“暂时没收，等你知道错了我再给你。”
“我才没有错！”
清扬嗤笑着直起身，抱臂从上而下的俯视他。我亲爱的弟弟，很高兴你开始有胆量反抗我。可是，你不能离开。至少现在，绝对不能离开。
“我讨厌这里！”仿佛受不住这样的注视，清奇知道自己是走不掉了，恨得一跺脚。
不理会弟弟的情绪，清扬侧身下巴朝里一扬然后径直走入门内。
且说这两兄弟是什么人呢？原来自本朝开国以来，男风日渐盛行。这长盛里作为有名的销金库如何少得这些花样？就是醉花楼的老板艳娘亦不肯放过这个生钱的法子。每年皆买进些贫苦人家的童男子，挑其中相貌清秀些的自小起调教。教习诗词书画，乃至轻歌曼舞。又把醉花楼前后厅，前厅是待客之处。将后厅分东西两楼，东楼住着妓女西楼住小官。至十二三岁便渐渐出来见客。
这两兄弟姓陈，原也是书香门第出身。陈氏一脉血缘薄弱代代单传，到了其父陈泽这一代倒得了两个儿子。这陈泽是一只管读书论经典人物，早年认得一师父学习极通药理，平日里靠着诊金日子过得也殷实。不想在大儿子十五岁那年坏了事，给一大户人家独子诊脉出了岔子。这人家如何肯善罢甘休，陈父惶惶不已竟急出了恶疾，不过几日扔下两个幼儿一病去了。其时那弟弟正逢大疾，家里因父亲的误诊给赔了个精光，眼看缺医少药渐成痨病。那陈清扬尚未满十五带着小弟苦挨了几日撑不过，便将自己卖与了醉花楼做小官儿。
这陈清扬已近十五，按着小官儿的规矩实已过了调教的好年纪，醉花楼本不收他。倒是老板艳娘打量这陈清奇长了张清俊脸面，又是书香门第出身，能写能画能书能棋比那胭脂浸染出来的小官儿自是有一番不同滋味。便做主收下了，给陈清扬改了个花名叫君官儿。便是那痨病弟弟也同意了随来过活，只衣食住行请医用药一概要陈清扬自个儿张罗。果然让这眼光毒辣的老鸨给料着，这两三年里这君官儿渐渐在这长盛街叫出了名声。那一干攀附风雅人等听得长盛里醉花楼有一小官儿好风情好模样，能文能诗，竟如蜜蜂闻见春日鲜花一般逐香而来。有与其父交好的友人听说，大觉诧异。上门劝过几回皆被其顶了回来，说什么面子里子皆抵不过银子，把父亲的老友气了个仰倒再也不管。只可惜那小弟不过十一二岁，从此也要随了兄长掉到那风尘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