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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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过后几天，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地行进着。
施妤原本高悬着的心还未完全随之落下，这天沈氏项目部就投下一颗重磅炸弹，将她这个刚上任总部不到一个月的新人直接调到新建设区的分公司岗位。
施妤被主管叫到办公室正式告知这一消息时，徐让作为沈氏总裁办的特助就站在一旁。
甚至，他还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施妤的表情。
在沈氏，徐让的行事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的是沈易铭的态度。
施妤自己也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但拦不住她还想要挣扎一番，“主管，我最近手头的医疗项目才刚谈拢第一轮合作，而且对方明确指定要我负责，现在临时换人的话……”
经施妤一提，主管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其实她对施妤的工作表现和任务完成度一直是认可的，可谁让这次的人事调动是沈总的意思。
主管朝徐让的位置看了一眼，在接收到对方隐含义极浓的目光后，只好告诉施妤：“这个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我已经安排了你同组的小今来负责项目，合作商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对小今也算满意。”
施妤察觉到主管微妙的语气：“好的，我…”
她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徐让无情打断：“施小姐如果是担心部门后续的工作进展，那么你大可以放心，沈氏在这方面有成熟的体系配置。”
“另外对于这次人事调动是总裁办的人在了解你的求学履历做出的决定。以施小姐的才能待在一个普通工岗上未免太浪费了。”
徐让每说的一句话都扎得施妤的脸色一次重过一次的难看。
心里更是一阵上涌的寒意。
她自以为了解沈易铭，现在看来，这个男人比她想得更为恶劣。
她在许眠面前自恃和沈易铭在同一所高校里留学接触，男人就踩在这一点上敲打自己。
“施小姐，沈总的意思是希望你尽早到岗入职。”
徐让说：“所以特地派我来帮忙收拾东西。”
施妤掌心掐得发白，“好…”
徐让一路跟着施妤到达工位，盯着她把办公用品一样一样地放进收纳箱里。
期间施妤几乎是如芒在背。不仅是徐让的监督，更有同事之间欲言又止夹带疑惑和深究的目光。
就好像自己不是被调换岗位，更像是被迫辞职一般。
沈易铭就连这么一点时间都不给她留。
勉强收拾好东西，走到电梯门口时，施妤忽然想起告诉这位特助自己和同事点了下午茶。
施妤说：“拿杯咖啡而已，沈氏总不至于差这几分钟吧。”
徐让：“自然不会。”
等咖啡的间隙，施妤注视着电梯上跳动的楼层字数
往上又往下。
她眼睛盯着某个数字直达三十七楼
——那是沈易铭所在的楼层。
她来沈氏总部之前打算的是一步一步地升到高层，然后顺利走进总裁办。
只要她露面的次数够多，总能有机会让沈总注意到她。
结果……
她是升职了，却是被灰溜溜地打发到一个新开发区。
落差感在心头交织，令她说话带了点深意：“我来集团一个星期了，怎么都没见许眠过来找他？”
徐让：“……”
“看来是我待得不够久。”施妤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大抵是自己不好过，也不想让对方太过痛快，“人估计不好追吧。”
“施小姐。”
施妤没理会对方，“要是真那么喜欢。毕业到现在快十年了，少说孩子也有两三岁了。”
又或者，他们早就分手了。
施妤是后悔了，后悔的是没让他们早点在一起。
要是当初在二高的时候就谈上恋爱，一路高考毕业留学下来，以许眠说一不二的性格和沈易铭对前途事业的看重，两个都骄傲的人最大概率能做的事就是了结这段感情。
到那时又怎么会没有自己的一个机会。
可现在，她的年龄已经不允许再等了。
“……”
徐让闻言，心里直突突。
这可不兴说啊。
——
终于送走施妤。
徐让回到总裁办向沈易铭汇报工作，连同施妤刚才的那番话也一字不差地传进男人的耳朵。
沈易铭签字的手一顿，当下，神色就深了。
“沈总？”
“出去。”
徐让：溜了溜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
许久，久到钢笔笔尖在文件上留下一块深黑墨迹。
沈易铭把作废的文件随手扔在一边。
想到许眠，顿觉烟瘾犯了，喉咙里滚动的痒意提醒着自己和她接吻时舌尖抵弄的感觉。
要真那么喜欢，怎么能拖到现在？
指尖捻着烟蒂，终究是没有抽了。一根烟下去也不如她在自己面前小嘴叭叭地来得管用。
喜欢吗？
要是不喜欢的话也不至于让她甩了两次。
但当初确实是不喜欢。
再准确一点说，她走得太快，没来得及让他喜欢上。
沈易铭从来不是一个对“如果”这两个字有兴趣的男人。
掌管沈氏以来，所有事情在他眼里只有做到和做不到的区别。
开会的时候，对于下面那些人“沈总，如果能提供更大额度的资金链，那么…”“沈总，如果可以多给一段时间”诸如此类的托词，他一向是没有耐心听的。
第一次，他竟然也会想如果
——他和许眠高中的时候再多一点相处，如果他们那个时候就在一起……
他们还会是同桌。
他会教许眠物理，两个人霸占年级段的第一和第二，连在成绩单上他们都是最无可匹敌的一对。
二班的班级氛围和老林的执教个性都不会成为他和许眠的阻碍。
他们会顺利毕业，一起考进最好的大学。
他会去国外进修。
如果许眠和他一起去，那就在学校附近租一间小公寓，他学习金融，她喜欢文学和写作，然后彼此见证各自的荣耀。
如果许眠不和他一起去，他就每个月回来一次，要哄她，也要防着她被别人抢走骗走。
更重要的是把她的心养得很小很小。
小到野不起来。
然后他们会结婚，生子…
沈易铭在A4纸上推算了满满一张他和许眠的假设。
每一种，都该是走到一起的结局。
沈易铭搁下笔，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不敢去想如果没有两个月前酒吧第一次擦肩……
这个念头一起，心口不舒服的闷痛让他不敢再想下去
没有如果地，她来了临城，又来到了他眼前。
这时，邵齐珩的一通电话止住了男人的思绪。
邵齐珩：“有事。”
“关于城西那块土地经济审核…”那边一顿，“你在听吗？”
沈易铭却道：“就是发现本来我可以比你早结婚。”
？？？
邵齐珩眉心一跳。
“没事，你也快离婚了。”
提起萧瑜，邵齐珩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是人吗？”
沈易铭回呛：“当狗呢。”
“你也知道。”
对面冷哼一声，既然都不谈公事了，紧接着邵齐珩说起赌注的事。
沈易铭：“给我加磅？”
“可不吗。”邵齐珩：“我老婆的钱，四十万。”
“我以为以你现在的婚姻状况，萧律师更愿意压我对面。”
邵齐珩眯眼，轻啧。
“都一样，谁也别笑话谁。”
“……”
沈易铭咬牙忍了：“行，那顾泽承一人压三家？”
“他怕什么，阮大小姐又没回来。”
沈易铭嗤笑一声。
——
下午四点，沈易铭提前结束集团事务来到了出版社。
陈横连忙把人迎进办公室。
一听是来详谈许眠之前那个公众号的投资后续，心里顿时有了底。
到手的钱自然是不想放过，可旋即又想到“沈总。”陈横小心翼翼地告知男人许眠今天不在这儿。
沈易铭掀起眼皮，撩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够让陈横知道该怎么做，“我这就联系她。”
那边，许眠似是有事在忙。
得到的回复是过半个小时。
陈横把手机递给他看，“沈总？”
“那等着吧。”
“…好的好的。”陈横也是个会来事的，立马叫了助理进来添茶。
自己则坐在一旁，偶尔和男人谈几句生意上的事。
沈易铭说等，当真就等了半个小时。
结果，都四十分钟了，人还没到。
陈横这心一下子就慌了。
完了，这小祖宗该不会是为了报复上次自己推她出来给曲双音腾签售日的事吧。
越想越有可能。
这姑娘记仇着呢。
但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自己面前的大佬，“那什么，沈总，没准是…”
突然却听男人押下茶盖，一声清响，似是耐心耗尽。
“她知道今天是我过来？”
陈横用了几秒钟时间理解，“啊…是。”
沈易铭解开西装，两手撑着示意陈横，“打电话。”
陈横更是一秒也不敢耽误。
好在电话拨出去后，没响几声就被接通了。
许眠：“喂？陈总。”
“不好意思啊，我人不在临城，公众号投资的事要不改天？顺便代我跟沈总说声抱歉。”
“在哪？”
男人一道幽幽的嗓音丢下。
许眠看了眼手机，确认是陈横的号码没错。
沈易铭忍不了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跑了，“我问你现在在哪。”
“江城。”
许眠没瞒他。
像是猜到他想做什么，于是告诉他：“今天不行。”
“你来了我也没地方招待。”
“我有说要追过去？”他被许眠话里得逞的笑意刺到了。
“嗯，还是不够了解你。”许眠轻叹气，笑意略微淡了。
男人听在耳朵里，心里免不了被她牵着走。
旋即笑着低骂了自己一句，明知道很可能是装的，怎么就是放不下。
——
挂了电话。
许眠挑眉，继续享受面前的美食。
心情丝毫没受影响。
深海主题酒店里一家人用着自助餐。
许眠是今天才回的江城，之前约好了生日要和家里人一起过。她接到陈横电话的时候，正接了许橙在回江城的高铁上。
也是凑巧，许橙最近一周是学校安排的实践周，活动地点不限，于是就跟着许眠回家了。
苏荷刚才听见了许眠的那通电话，但见自己女儿神色如常，也就没有多问。
转而看向身边的男人。
许景揉揉她的手腕，“想出去了？”
“嗯…”
“先把盘子里的菜吃完。”
许橙边吃着一块剔了刺的鱼，一边比对着自一整面的玻璃展窗里游来游去的鱼，想找出自己吃的是那一种鱼。
“姐，是这个吗？”许橙当着鱼群的面，架起吃剩的半条鱼，
顿时，鱼群四散。
尾巴像微敛的裙裾一般在水里荡漾开。
许眠：“……”
你吓到它们了。
苏荷吃完一小碟菜，许景放她出去。
许橙也跟着一起去。
一时间，只剩许眠和许景父女俩面对面坐着。
灯光透过清澈透亮的玻璃展窗水波粼粼地映在餐桌和地面。
偶尔有鱼群湛蓝的影子游过。
许景说：“这么多鱼都没一条看得上眼的？”
许眠一副明知故问的眼神，“是有看得上的，但不配被我带回家。”
“你妈听说了你下一本新书是校园文。”
但许眠高中的故事并不愉快。
“嗯，明天开。”
许景一听，认真地看起了自己的女儿。
许眠向他保证：“不会让你老婆担心的，况且我这次我钓的男人还能顺带帮我找点灵感。”
说到这里，许眠想起沈易铭，“爸，你还别说，我挺喜欢男人为我要死要活的样子。”
许景：“你妈也喜欢。”
许眠：“……”
许景教她：“钓鱼也是要鱼饵的，有时候你不能全给，也不能完全不给，而是要给少一点，多留一点。”
许眠啧了声，“爸，你心好黑。”
“如果觉得他实在不错，可以适当调教一下带回家。”
“我对调教男人没兴趣，养好了都是便宜下一任。”
许眠清楚许景指的是谁，但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和沈易铭能走多远。
玩玩的关系，只能说…见好就收。
“我擅长及时行乐。”
“别和你妈说。”
许景没什么意见，他唯一的行事准则就是苏荷。
当初因为许眠那场失意的转学让苏荷也连跟着担心了好几年。
“快快快，专门给你们拿的烤鳗鱼，厨师告诉我死之前还是活的呢。”
苏荷兴冲冲地回来，把菜碟往跟前一放，没听到父女两个的对话。
许眠：“……”
许景：“……”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三十七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