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糯米萋萋

4、第四章

　　“东西都拿来了吗？”
　　“拿来了，江爷”美艳的女子点了点头奉上一个木头匣子
　　“蒲县到达京都，快马加鞭也得三，四日的路程”
　　“是”
　　“那便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快去快回”
　　“是，江爷”女子朝男人作揖后起身离开
　　“呵”江鹤东冷笑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恶心似猪的县令，早该下台了”
　　“江源，那个秀才如何了？”
　　“手被废了”
　　“嗯，有好的可能吗？”
　　“手折了，重金养护或许还有好的可能”
　　“唔，那可惜了”江鹤东只是笑了笑
　　成事，必有牺牲，只是个穷酸秀才，扳倒个县令，这买卖值得很啊
　　杨秀睁开酸胀的眼睛，舔了舔干涩着起皮的嘴唇，这是第几日了，他记不清了，那日铁锤砸在他的右手上后，他便生生的疼昏过去，疼痛还有冤屈让他只能整日以泪洗面
　　杨秀费力的靠着墙坐起身，好在有好心的衙役给他上了些伤药才让他受伤的地方没有烂掉，不过他的手，杨秀看着自己被生生夹断，动一下都疼的彻骨的右手，眼眶中的泪水再次落下
　　十年寒窗苦读，一朝尽数瓦解，即是悔，即是恨，即是无能为力
　　铁链响起的声音让杨秀回过神，看着衙役开门进入，杨秀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走”一名衙役上前架起杨秀，把人带了出去
　　消沉萎靡的被衙役拖着往外走着，杨秀不知自己的小命还能受得多少酷刑，文骨犹存，本该一死以证清白，可无奈家中还有老小，只得苟活于世
　　刺眼的阳光让杨秀睁不开眼睛，下一刻杨秀嘭的一声被扔在了地上，顾不得全身疼痛，杨秀惊讶的回过头看着衙役
　　放他走?
　　还是要私自杀了他?
　　两个念头闪过
　　“走吧”
　　“嗯?”这是放了他的意思？杨秀不可置信的看着衙役，不知高兴还是心酸，颤着唇，问道
　　“敢问衙役大哥，为，为何，放我离开?”
　　“废话真多”衙役埋怨着，倒也是开口为杨秀解惑
　　“呵，钱县令不知得罪了哪位神仙，昨日京城派来巡抚彻查留乡村煤矿一事，得知村长被严刑逼供污蔑你一事，本也该招你去公堂之上问话，无奈钱县令知道自己恶迹败露，在公堂上服了砒、霜自尽了，你和留乡村村长无罪释放”
　　他信天下自有真理在，也信得当今陛下明查秋毫，可终究是苦了他
　　杨秀哭笑不得，如今只剩下一只手可以动弹的他，无法行礼作揖，只好弯下腰朝两名衙役鞠躬
　　“杨秀，在此，谢过衙役大哥”
　　“唉～”总是可怜之人，衙役叹息一声，在怀里掏出自己的钱袋递给杨秀
　　“这里有半吊钱，你拿去搭个车回去吧”
　　说完，不等杨秀答谢，衙役转身离开
　　夕阳下，杨秀搭坐着晃晃悠悠的牛车缓慢的回到了留乡村
　　“吁～”
　　“孩子，到留乡村了”年迈的老伯，回头喊道
　　老伯的声音唤醒出神的杨秀，在牛车上费力的走下，点头给老伯道谢
　　“多谢大伯”
　　“杨秀，杨秀才！回来了！”
　　留乡村中不知是谁的声音喊起
　　杨秀微微侧了侧身子，挡住自己残了的右手
　　“秀儿，回来就好，可你爹他……”
　　“我爹?我爹怎么了？”看着大婶脸上掩饰不住的哀伤，杨秀心下一沉，着急的上前抓住邻居大婶的衣服，着急追问道
　　“你被下了大狱，你爹怎能不着急，没日没夜的带着盼兮四处帮你托关系，为了救你出来，可，可是没成想，前日，你爹自己失魂落魄的回来，细问下才知道原来，是盼兮，丢了”
　　“什……什么?”晴天霹雳，震惊中的杨秀手一点点的放开，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不会的，盼兮那么乖，不会乱跑的，他们在骗他，不是真的
　　女人捂嘴哭泣着，哽咽的接着说道
　　“村子众人一起找了一夜都未曾找到盼兮，那晚你爹失魂一般回家，没曾想，你爹没想开啊，竟，上了吊”
　　“秀儿！”
　　所有人的声音变得都那么模糊不清，一路跌撞的跑回家中的杨秀看着家中摆在院里的棺木，全身的力气似乎被一瞬间抽空，杨秀扑通摔倒在地，悲痛的爬到棺木旁，触碰着冰冷的棺身，痛苦的闭上眼睛
　　“爹！”
　　自杨父出殡之后，杨家大门便关上了
　　杨秀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父亲和盼兮的衣物，含着泪笑了起来
　　“盼兮，你回来，快来让爹爹抱抱”
　　“盼兮，爹爹好想你”
　　回头看着站在一旁生气的父亲，杨秀擦干眼泪，慢慢的说道
　　“爹，你别生我气，我去科考，我一定给你考个状元郎回来，光宗耀祖，爹，呜呜，爹”
　　嘭
　　风吹开屋门，杨秀似是突然惊醒，看着笑着朝他招手的盼兮，杨秀哭笑着跑了出去
　　“盼兮?”
　　抱着怀里的衣物冲出家门，边跑边喊
　　“盼兮，你别跑，小心摔着，盼兮，你慢点跑，爹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