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劝你耗子尾汁》非之雪

61、第 61 章

　　立新州的建筑街道等和安凌不甚相同，这里几乎是一色的围墙，制式相同的房屋，街上并无叫卖的小贩以及琳琅满目的摊位，只有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以及行色匆匆的巡逻队，隔一段时间便会出现一次。

　　秦未双推开车帘，见到士兵们身穿铠甲，手持阔刀或弓箭，一副整装待发要去战场的模样。

　　她转头问道，“怎么街上少有行人，都是装备齐全的士兵呢？”

　　肖夫人对立新州也是有所耳闻，便回答说：“立新王来到封地不过十几岁，又正值储位之争激烈的时候，他为保自身性命无虞，便立了这样的规矩：每日巳时至申时立新州百姓方可出行，其余时间施行宵禁。”

　　这样的话，百姓生活岂不是很不方便？秦未双皱了皱眉，她并不认可这样的治理方式。

　　郡主看到秦未双皱起的眉头，以为她是为以后住在这里而忧心，便劝道：“虽然宵禁比较严格，但是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待安凌恢复如初，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秦未双听了，只能点了点头。

　　马车走的很快，似乎马儿们也预感到马上就到达目的地可以歇息了。很快，豫馆到了，这里便是安置绪王发妻的地方，也是今后秦未双需要生活的地方。

　　待到马车停下，郡主飞快地从马车上跳下来，飞奔进门，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我的儿！”

　　秦未双和肖夫人相携走入馆中，便见到那母女相拥的画面。

　　绪王夫人忙带着几人进屋，身后的丫鬟婆子小厮忙着抬行礼，忙乱了一阵后，方才消停下来，几个人坐在屋中闲叙家常。

　　绪王夫人先是关切地问起安凌的局势，郡主回答道：“南方起义军前几日和父亲接洽，他们说愿意追随父亲的脚步。我觉得这样很好，那皇上手里握着兵权，实力不容小觑，父亲虽然也有军队，可是终究实力悬殊，不过加上起义军，形势便可立刻扭转过来了！”

　　绪王夫人点了点头，似乎悬着的心稳定下来，“这并非是一个好时机，奈儿皇帝剑走偏锋，咱们也只能跟上他的步伐了。你父亲和哥哥可还好？”

　　“他们都好，只是近日来操心许多，”郡主的心思有些沉重，“自古以来都是男儿上战场，我多希望我也能为父亲分一分力。”

　　“傻儿，”绪王夫人劝她，“你只要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又转过头看向肖夫人和秦未双，道：“你二位舟车劳顿，也辛苦了。”

　　又仔细看了肖夫人一眼，笑道：“从前见过肖夫人一面，算来也有十年了。”

　　绪王夫人比肖夫人大不了几岁，举止形态端庄温婉，谈话间像姐妹一般叫人心生亲切之感。

　　肖夫人也跟着寒暄，“是啊，那是还是朝中设宴，让我们官员家属也随着。十年光阴，夫人倒还和从前一样，不见变化。”

　　“怎么会没有变化？”绪王夫人含蓄着笑，“我脸上皱纹不多，头发却白了不少了！倒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青丝如瀑。”

　　肖夫人也笑起来，不过转而又是愁容，“唉，岁月催人老，又赶上这么个局势。我这孙儿还没出世，我真想让他有一个快乐的人生。”

　　绪王夫人见秦未双挺着大肚子，关切问道：“几个月了？可曾吃过什么补品？”

　　秦未双回道：“五个月了，吃些燕窝参汤，却不敢多吃，怕胎儿过大。”

　　“适量为主，”绪王夫人认同着秦未双的话，眼睛却始终不愿意从秦未双的脸上移开，半晌，还是赞叹一句，“安凌百年也出不来这样的美人啊，肖夫人，你家真是好福气。”

　　肖夫人心里乐开了花，“也是肖白的福气，这功夫我就盼着我这个小孙儿也能像未双一般漂亮，我就知足了！”

　　几人都是轻笑起来，屋内短暂地有了欢快的气氛。

　　闲话少叙，几个人也都是累极了，困极了。便各自回屋中歇息。

　　就这样，在豫馆平静地住了七日余，便听到安凌开战的消息。

　　当时皇上正与明贵妃亭中小憩，便听到军队围城的消息，皇上立刻调兵遣将，远水解不了近火，等皇帝的军队赶来，绪王的部队已经进入皇城内部，直取中宫。

　　皇帝坐在龙椅上，带着冠冕，冷眼看着殿下的绪王等人。

　　绪王命人将皇帝从皇位上拽下来，将他的冠冕打到地上，皇帝的头发也被弄得散乱，此时的威严不复存在，倒像是仓皇出逃的乞丐。

　　皇帝冷哼一声，“当初的储位之争你争不过朕，现在你还是争不过朕。”

　　绪王早就势在必得，“兔死谁手还未可知，皇兄不必急着下定论。”

　　“朕三十万铁骑现在应该已经到皇城下了，”皇帝笑道，“你现在抓朕根本毫无用处，不消半刻钟朕的铁骑便会攻破你的围困，救朕于水火之中。”

　　绪王冷静道：“我敢今□□宫，自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说着他将军令牌亮了出来。

　　皇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有朕三十五铁骑的军令牌？”

　　“自从你决定要将明贵妃的野种留下来染指皇室血脉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了！”绪王走上前去，定定地看着皇帝的眼睛，“皇兄，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难道还不明白民心所向吗？”

　　“带走！”绪王一声令下，士兵便将皇帝拖出了大殿。

　　****

　　历时一个月，皇权更替。

　　肖白从狱中解救出父亲肖公，父子二人双双辞官，新皇应允。

　　从立新州接回肖夫人和秦未双后，肖家人去到了秦未双的老家文成县，做起了酒馆生意，生意很是兴隆。

　　第二年的初春，酒馆里来了位旧识。

　　“我要半斤桂花酒，一碟小炒。”来人将一排铜钱摆到桌上，捻了捻自己的小胡须。

　　“桂花酒有什么好喝的？不如米酒香。”

　　来人觉得这声音熟悉的很，忙转头去看。

　　二人相视一笑。

　　“崔大人！”

　　“肖白！”

　　几乎异口同声，“你怎么在这？你先说！”

　　双方便将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原来在战争爆发之前，崔中海便辞去官职，云游四海，可惜他还是热衷于探案，便有偿为官府破解杂案悬案，赏金很是丰厚，生活也过得无忧无虑。

　　而大理寺卿一职便由程和接手，程和平日里虽然不起眼，但是他确实是官场上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或许以后也能有所作为吧！

　　说完自己，崔中海便问肖白为何也同他一样，辞去了官职。

　　而今绪王为新帝，他曾为新帝出生入死，对郡主又有救命之恩，新帝一定会器重他的。放着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何苦跑来这小地方白手起家呢？

　　肖白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样，官场上的荣华富贵我是承受不起了。而今新帝即位，正是大刀阔斧实行改革的时候，我可不愿意再受制于人。还有一点，那立新王如今也已经成了气候，我见他虽安居一隅，却并不只想安居一隅，将来不久不免又会有腥风血雨。”

　　“有人就有战争，”崔中海说道，“咱们谁也逃不开。”

　　这时候，一个小娃娃跑了过来，他刚会说单个字，拽着肖白的衣角喊着：“爹爹，爹爹。”

　　崔中海眼睛一亮，“你的儿子？长这么大了？”

　　肖白露出幸福的笑容，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哄着：“乖，叫伯伯。”

　　“伯……伯……伯……”小孩子咿呀学语，话没说清，口水先流出来了。

　　身侧伸出一只素白的玉手，用手帕将孩子的口水擦拭干净。

　　“崔大人，好久不见了。”秦未双向着崔中海行礼。

　　崔中海摆了摆手，“都是百姓，还做什么礼节。看着你们一家其乐融融，我真是打心底里高兴。”

　　肖白道：“是啊，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我才想要过安安稳稳的人生。崔大人你这些年也游历了不少的地方，你可知何处是乐土啊？”

　　崔中海叹口气，“刚才不是说了吗？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除非你去到无人之处，便是乐土了。”

　　“无人之处？”秦未双看了眼肖白，“那便是没有这种地方了。”

　　“不过传闻南海之滨有一个大国，”崔中海喃喃着，“那里被世人称作无人之国。”

　　“既是无人，又怎么能称为国呢？”肖白疑惑。

　　“那我便不清楚了，”崔中海摇摇头，“或许只是传说吧！”

　　“不过，若是有机会，我倒很想看一看这样的国家呢！”秦未双笑笑，眼睛里也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三个人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世界各地的传说来，直说到夜幕降临，屋外圆月高升，星辰璀璨，和煦的春风将冰雪都消融掉，暖中带着一丝沁凉。

　　那窗上是三人欢快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