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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夜闯神仙居后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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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棂落到秦未双的床榻上,她一个人睡着,多少显得孤寂。
外间传来肖白的呼吸声,秦未双在夜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秦未双顶着一双黑眼圈出来,却把肖白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秦未双叹息一声,却没有说话。
她能对肖白说,“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彻夜难眠吗”?
当然不能。
肖白却以为秦未双定是在思考着未来要离开范府的事情。眼见着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一旦将名字上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心里有些急。
绪王之女一案,目前还没有了结。
而且,已经有了线索,再在范府待着,除了陪伴秦未双之外,毫无意义。
但是那天她说,她只有他了。
肖白踌躇着,想着两全的办法。
这一天刘嬷嬷休息足够,秦未双也开始进入正式的训练了。
场地还在寿康苑,不过是一间大堂,老夫人垂着帷幔在一旁旁听,周姑姑侍立一旁,显得极为郑重。
秦未双不免也很紧张,便安静地坐着,听刘桂荣嬷嬷讲解。
“听说秦姑娘的父亲是教书先生,秦姑娘自小耳濡目染,读的许多书。是吗?”
秦未双点了点头。
“这是很大的优势。”刘桂荣赞扬道,“后宫中多的是红粉佳丽,各个有所长,秦姑娘书读的多,便是姑娘的所长了。”
所长所短的,秦未双对这些全不在意。
“秦姑娘的短处在于出身平凡,”刘嬷嬷继续分析,“不懂得宫中的礼节。这也是老夫人所担心的问题,故而,贵妃娘娘特地派我前来,教导秦姑娘礼仪。”
帷幔后的老夫人点了点头,听着刘桂荣的分析觉得很有道理。
“接下来,奴便从走路教起,正所谓步履生莲,要得便是女子走路时的姿态,要如莲花一般娇柔。我来演示。”
刘桂荣来到中间的空地上,走两个来回,将裙子掀起,以便让秦未双好好看见她两腿交换的姿势。
只见她迈着大约一个半脚掌的步子,步伐缓慢又沉稳,一只脚落地时,另一只脚则在后面作为支撑。
她嘴上又解释:“走路时需用大腿和胯骨发力,这样迈出的步伐才稳,步伐间的距离需保证相等,这样才走的端正。”
“秦姑娘,你来试试。”
秦未双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刘桂荣马上纠正不对的地方,又来回走了两遍,便端正了。
刘桂荣露出满意的笑容来,“秦姑娘聪颖,很快便会了,那么,我们又得加上手臂的动作,同样的,手臂摆动的幅度不宜过大,也不宜过小,像我这样。”
刘桂荣向秦未双演示着,秦未双跟着她练习。
练着练着,时间便过得飞快。大堂里暖融融的,秦未双又动的多,不免出了许多汗。直到把腿和手臂的动作都练的差不多了。
刘桂荣又从桌上添了一碗水。
秦未双还以为是要端给她喝,正要道谢,不妨刘桂荣越过她伸来的手,道:“秦姑娘,这不是给你喝的。这也是练习的一部分,需得放在头顶顶着,这是练你的颈,无论何时,都让它保证笔直端庄。”
说着便将一碗水放在了她的头上。
头上顿时觉得重了许多,秦未双将脖子挺起来,保持稳定,不让水洒出来。
“按照刚才练习的姿势,走几步路。”刘桂荣说道。
秦未双便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只脚,但是平衡把握不好,水便洒出了一些,淋淋漓漓落到她头上,说着头发流到了脸上。
着实狼狈。
帷幔后的老夫人见了,皱着眉毛摇了摇头。
刘桂荣上前给秦未双擦干净脸,又将碗拿下来。重新注上水。
“这也不怪秦姑娘,本就是最难的地方了。”刘桂荣替秦未双向老夫人解释,“需得多加练习才行。”
秦未双又试探着走路,还是洒水,擦了四五回脸吧,再走,终于是不洒了。可惜,为了保持稳定,先前的走路姿势,却被她忘掉了。
于是接着练。
转眼就到了晌午,有丫鬟来问,“老夫人,午饭放在这里吃吗?”
老夫人向周姑姑说了几句,周姑姑便转述道:“便搬到这里来吧!”
秦未双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时候刘桂荣又上前给秦未双擦了擦汗,神情严肃道:“秦姑娘,按照我的规矩,这个走路若是练不好,中午是不准许吃饭的!”
说完这话便请示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默许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仆从们将饭食端上来,老夫人刘桂荣便坐下安歇吃饭,只可怜了秦未双,依旧卖力地练着。
她一边练一边就想起来小白,想着此时他又在做些什么。
……
肖白正在神仙居中,为对面蒙着面纱的姑娘,斟了一杯酒。
他今天一身绛红色的外衣,身形挺拔地坐在蒲团上,望着对面的女子,沉吟道:“安小姐,今日约在此处会面,实则有事相求。”
玉兰用葱白似的手抚了抚面纱,“但问无妨。只是我时间有限,这次是从李府偷跑出来,不宜久留。”
“好,我只问神仙居后院,机关所在的开关在何处?”肖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玉兰也不啰嗦,回忆道:“据我所知有三处机关,一处在第三道门脚下,来人只要一踩,便会万箭齐发。第二处在厢房前面,有一条看不见的银丝,若有人想去厢房,定会经过那条线,到时便会绊倒。第三处紧承第二处的机关,待来人绊倒,房顶上便会落下一张大网,将来人困住了。”
“好,”玉兰叙述的简洁又形象,肖白一下子就抓到了要点。“多谢姑娘帮助。”
他知道玉兰急迫,也不啰嗦,便起身送玉兰出门。
出了隔间,玉兰回头一望,忽又嘱咐道:“李稼轩拷打了他的儿子李仲勋,恐怕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你若要探访后院,务必小心。”
说完,便扣上兜帽,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得李府的侧门,矮身进去,并无人发觉。
只是二楼的窗户上,一个人正站的笔直,目光始终追随着玉兰的身影。
他拧了拧眉头,喊了一个侍女入屋,道:“我让你留心玉兰姑娘的动向,你可注意了?”
“奴婢注意着呢。”
“嗯,你装作睡着的样子,放她出门,这很好。”李稼轩表扬着,“不过,你今夜还要替我做一件事。”
“奴婢谨听。”
李稼轩从袖袋中掏出一包药粉,递给侍女,“晚间,在她的饭食里搅进去,看着她吃下。”
侍女小心翼翼地接过,垂首道:“奴婢听命。”
李稼轩点了点头,让她退下了。
目光再次回到室外的玉兰身上。她已经走到水亭处了,马上就会回房,可是背影忽然一顿,转过身来,遥遥地望向了楼上李稼轩所在的位置。
李稼轩也没动,微眯着眼,自言自语道:“玉兰,你已经尽到自己的一份力了,这次,我该放你走了。”
待他话音落下,玉兰竟回转身去,朝着自己的住处去了。
就好像她听见了那段话一样。
到了晚间,侍女托着托盘,为玉兰送上了饭食,并且亲眼瞧见玉兰吃下去。
以后,侍女为玉兰铺好床,玉兰便睡下了。
不多时,李稼轩出现在门外,敲了敲玉兰的门。
无人回应。
接着,他便唤来两人,进了屋,将玉兰抬走了。
夜里漆黑,看不清路,两人勉力抬着玉兰,多少有些吃力。便拉了一辆车,出了李府,到得郊外,夜黑风高,正适合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个仆从将玉兰往荒草堆里一丢,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李府,却见到李稼轩站在门前。月光照下来,显得他脸色有些发白,神情莫名可怖。
“员外,您……”一个仆从正要开口,李员外便伸手制止了他。
“扔到哪里去了?”李稼轩冷声问。
“郊外,乱坟岗”一个仆从如实回答。
李稼轩身形晃了晃,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个仆从都发现他的衣服上沾着某些暗色的东西。
又是快马加鞭,来到荒野,仆从将李稼轩请下马车,领到玉兰所在的地方。
夜色寒凉,月光如水,玉兰就静静地仰面躺在草丛中,脸色灰白。
李稼轩伸手去握,手腕竟还有微弱的跳动。
“过来!”他朝两个仆从伸手,“抬玉兰姑娘去医馆。”
两个仆从赶忙上前来抬,低头正忙,忽觉脖颈处一凉,李稼轩从袖中已掏出两把小刀,一刀一个,扎在二人脖颈处。
顿时鲜血如注。
他看着月光喃喃着,“你们两个,为什么不知道阻止我……”
两个人应声倒地,李稼轩扔掉小刀,将草丛中的玉兰抱起,登上了马车。
夜风呼啸,李稼轩的耳边只剩下了风声,以及他心里的声音:别死!
别死,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从前,有个人这样对他说的。
别让我死,求求你!
从前,也有一个人抓着他的衣袖这样对他说。
但终归是往事,他有些记不得了。
……
风声带走了许多回忆,也带来了许多消息。这个不平静的夜里,神仙居的后院也陷入忙乱之中。
看守们只听到有人喊:“抓贼!”
便又看见屋顶飞着一个人影,他们便追赶出去,亮着火把,大肆吵嚷。
暗影里,程合却一身黑衣,完美与夜色融合。他矮着身子,贴着墙面,待看守们都被肖白吸引走后,纵身跃起,翻进后院。
后院还余下几个人看守,程合不打算惊扰他们,依旧贴墙而行,翻墙而过,轻松进入第三道门之后。
他牢记着那三个机关,都完美躲过。
来到甲字号房前,房门紧闭,夜里静的连自己的呼吸都听得到。
程合紧张地吐出一口气,而后用力推开了房门。
吱呀细响,动静不大。
月光从敞开的房门照射进来,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一连多余的家具也没有,只有地上一张毛毯,散发着莫名的味道。
为什么……是空的?
程合心下一惊,接连推开其后的厢房,全部一无所获。
看来李员外是早有准备了。
外面又响起来嘈杂的声音,远远地能够看见晃动的火光。
想来是看守们捉拿肖白不到,折返了回来。
程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连忙翻身越过墙壁,来到和肖白事先约定好的地点。
等了许久,肖白终于到了。
他被追的跑了很远的路,气喘吁吁。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些女孩呢?”肖白大口喘气,诧异地望着孤身一人的程合,料想道,“你是一个人救不出那么多人吗?”
程合气馁地摇头:“大人,咱们白忙活一场了。那厢房中的女孩都已经被转移走了!”
转移走了?!肖白顿住了,思考着究竟是哪个环节被敌人猜出来了。
可是猜不透,想来那个李员外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若他二人行踪被预测,那么帮他们行事的玉兰可就危险了!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夜闯神仙居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