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劝你耗子尾汁》非之雪

12、第 12 章

　　秦未双只觉得小白是在开玩笑，赶紧拉住小白的手，阻止道：“小白，你赶快下来，咱们偷溜出府，若是被人察觉就不好了。”

　　“别啰嗦了！”肖白扯过秦未双的手，抄起她的细腰，抱着秦未双从窗台跃到墙头。

　　秦未双受到惊吓又不敢喊叫，只能紧紧搂住肖白的脖子，将脸埋在肖白的颈窝，不敢看脚下。

　　她觉得身子一轻，脚底腾空，过了一会儿，脚下有了坚硬的实物，听到肖白在她耳边说道：“府墙太高，我抱着你不好跳。你先等着，等我跳下去了，你再跳下去，我在下面接着你。”

　　她这才敢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就现在高高的墙头上，不禁身子摇晃，摇摇欲坠。

　　肖白赶紧扶住她，“别怕，也不是太高，你先慢慢蹲下来。”

　　秦未双紧紧抓着肖白，脚底已经有些发软，“不行，这里太高了，我做不到。小白，咱们回去吧，若是老夫人发现咱们不在闺楼，不知又要做出些什么。”

　　肖白看着纠结不已的秦未双，问她，“秦未双，你到底怕的是府墙高，还是怕范府的人生气？”

　　秦未双瞪大了漂亮的眼睛看着肖白，不敢相信向来对她温柔体贴的小白会直呼她的名字，而且问的话如此直接，如此……让她回答不了。

　　更让她惊奇的是，她竟然发现自己没有一丝生气，不管是小白的直呼其名，还是他突然自作主张要出府的举动。她竟然都觉得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她其实心里不是那样拒绝，甚至有些渴望，她不愿意跳下去，就好像是不愿意跳出心里的那道坎。

　　“我，我怕的是……”秦未双望向肖白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犹如深潭一般的眼睛。

　　“你怕的是你自己。”肖白接口道，“所有的束缚是你自己给自己带来的，你不必为了别人活着，不必小心翼翼担心惹无关的人生气，不必一直放低自己的姿态，只为了迎合那些烂人。秦未双，人一辈子只有一次，你该为自己而活。”

　　秦未双听了，心中有一些顽固的东西渐渐生出一些裂痕。她慢慢放开小白，小心地蹲下去，道，“今天就放肆一回！”

　　说着，抬头朝肖白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像是阴云中破出的阳光，让肖白的郁闷之心也生出了一丝光亮。

　　肖白利落地跳下去，稳稳地落到地上，然后伸开怀抱，朝秦未双比划两下，“来吧！”

　　秦未双相信肖白一定能接得住自己，所以闭上眼睛，纵身一跃，把自己交给了肖白。

　　只觉得身子下落后被肖白抱住，很安稳。秦未双睁开眼睛，有些腼腆，笑道：“谢谢。”

　　肖白按了把秦未双的额头，笑道：“傻丫头！”

　　傻丫头……这又不是丫鬟该说的话了。可怕的是秦未双还是不生气，她反而莫名其妙觉得有些小开心，小雀跃。

　　“咱们穿着女装多有不便，尤其是你这样的女人。”肖白掐着腰，分析着，“咱们先去找间店换身男装。”

　　他早就想穿回男装了。

　　秦未双没有经验自然什么都听他的，不过她还是有些顾虑，“换衣服的话，我身上并没有带银两出来！”

　　肖白神秘地拍拍自己的腰包，“放心吧，我这里有！大夫人给发了工钱的。”

　　什么时候发的，秦未双完全不知道，不过她却没有想太多，只觉得麻烦解决了就好。

　　肖白却在心里给自己擦了把汗，他银两不少，却并非做丫鬟挣来的，那都是他当少卿时的血汗钱。若是被秦未双发现就糟糕了，还好他反应灵敏，秦未双又比较单纯好骗，一下子就蒙混过关。

　　“走吧!”肖白拉着秦未双提醒道，“这里路黑，因为范府在黎城东，过了一道桥，西面便是夜夜笙歌的西市，那里灯笼高挂，酒馆歌楼彻夜不歇，比这里可是热闹多了！”

　　秦未双紧紧攥住肖白的手，“我还从来都没有走过夜路，去过夜夜笙歌的地方。父亲曾经教导我……”

　　“那是不务正业之人去的吗？”肖白笑道，“你父亲不了解，虽然夜市人龙混杂，但是其中也有许多好玩的。你是个女孩，令尊自然不放心你一个人去。”

　　“你也是个女孩，”秦未双好奇道，“你哥哥会放心你夜里出门吗？虽然你长得高壮，可终归不是男子。”

　　肖白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暴露了，赶紧往回圆，想起程合那个家伙，便语气轻蔑，“一般男子都打不过我的，更何况是我哥？我哥他孱弱无比，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一个女子出来讨生活。”

　　秦未双点点头，深深觉得在理。想来，小白也是一个苦命之人，这才把自己练的比男人还要强壮，否则这世上真没人能保护她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走到了安定桥，这桥上栏杆都各个立着灯笼，将桥面照亮了。而月光又是皎洁明亮无比，两相加持下，安定桥竟如同白天一般清楚。

　　又看桥下，水流声潺潺，从东往西顺着水流，流动着许多红色的河灯，点点灯光也把河水照的璀璨，犹如星星落到河中，碰撞出红色。

　　二人走过去，秦未双不禁被河灯吸引了，便趴在栏杆上仔细地看，“没想到黎城的夜色里还有这样的美景。”

　　“这不算什么，你若是去过都城安凌的长辰河，你就知道什么是灯河了，”肖白不是很有兴致，“这不过是从安凌模仿来的而已。”

　　“安凌比这里还美吗？”秦未双冒出星星眼。

　　“那是……”肖白刚想显摆一番，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只好偃旗息鼓道，“那是应该的，毕竟是都城，天子脚下，肯定比黎城好！我也是听说，唉，若是有幸能去上一次，此生也无憾了。”

　　“若是之后有机会，”秦未双非常希望自己能帮小白一把，“我一定带你去趟安凌。”

　　肖白闻言，无声一笑，想到：也不知以后究竟是谁带着谁去。

　　“走吧，过了桥，再走不远就到衣店了，”肖白道，“那里的老板姓孙，衣服种类很多。”

　　是挺多，他的所有女装都是程合从孙老板店里买来的。

　　二人便来到衣店，店内果然琳琅满目，摆满了衣服。紫色的罗兰裙，杏黄的宽袖大摆衫……应有尽有。

　　孙老板一看来了客人，其中一个更是美若天仙，便舌灿莲花地介绍自己店里的女装。唾沫横飞，累的满头大汗也不见秦未双点头，只好为难地问道：“贵客，究竟什么样的衣服才能入了您的眼呢？”

　　肖白答道：“我们要男装！”

　　孙老板一听，差点厥过去，肝肠寸断。

　　只好又领着人看男装，这回也不多说了，只等着二位贵客敲定，他再锦上添花一句。

　　秦未双选了一件长至脚踝的白色长衫，穿上后显得温润儒雅。肖白则选了一套紧袖窄口的短衫，显得英姿焕发。

　　既然是男人就不该梳着繁杂的发髻，肖白便带着秦未双来到老板后房，将头发扎成一个髻，在插上一根发簪。他也同样。

　　秦未双扎完，照着镜子端详，笑道：“小白，没想到你梳这样的发髻才是最好看的。”

　　那是自然，毕竟他每天都梳。

　　再回头去看肖白，他已经卸下了水粉，显出本色。又穿上男装，秦未双看见不禁瞪大了眼睛，显出惊艳的神色。夸道：“小白，你这样打扮起来，竟比男子还要俊俏了！”

　　听到秦未双的夸赞和眼中的惊喜之色，肖白嘴角微微上扬，无法掩饰内心的窃喜，只能憋着笑道：“谬赞谬赞。”

　　秦未双也笑说，“瞧吧，这一扮上男人来，连用的词也是男子的了。唉！要不我们也学着男子讲话，粗一些才更逼真。”

　　肖白深表同意，“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秦未双便开始有模有样的把声音放粗，换着不同的声音语调，又问肖白哪个合适。可是在肖白听起来，哪一个都有些失真，再搭配秦未双一张绝色温婉的脸，怎么看也不是男子。

　　可为了哄秦未双，他便随便指了一个，说这个最好。秦未双便又练习了几遍，练习完了又催促小白也找一个。

　　小白还用找吗？他本来就是男人。可是秦未双在面前，他又不得不找，于是学着秦未双的样子，变换着声调。

　　最后用到了自己的原声，嗓音浑厚震颤，是一种听着就让人觉得可靠的声音。

　　“就是这个！”秦未双很喜欢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最像男子，而且最好听！小白啊小白，你真是太棒了！”

　　肖白装作腼腆一笑，其实心里却在想，不棒不棒，一点也不棒，因为这是在下的本色。

　　二人将声音敲定，将女装寄存在孙老板店里，便来到最繁华的西市。

　　西市的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不比白天的人数少，反而喧哗声音更大，显得更加热闹。

　　肖白带着秦未双融入了人流，街上的摊位上摆着各种商品，秦未双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可是渐渐的就完全放松下来。

　　不过她可不敢放开小白的手，若是人多走散了，她一个人恐怕连范府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在一个摊位上看见卖宣纸的，还有摊主自己画的一些画，画中花鸟鱼虫栩栩如生，她不禁想到自己的父亲，驻足看了一会儿。

　　“你喜欢画，还是想买宣纸？”肖白问出神的秦未双。

　　她摇了摇头，“咱们往前走吧！”

　　肖白看了眼秦未双的小脸，心里叹道，怎么会又不开心了？如何逗姑娘开心呢？他长得高，便向远处一望，就看见人影攒动处定是有热闹可以看。

　　便急急地拉过秦未双的手，往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