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月]昨日深渊》等到樱花

5、05冷雨他乡[END]

　　“我当时很小，还没有上国中。也是这样一个下着冷冷细雨的下午，哥哥已经是国中生了，国中放学要比小学晚二十分钟，那天我没有等哥哥，我太想回家去看即将迎来结局的《天是红河岸》那本漫画书……不过我最终也没能在当天晚上看完漫画结局，我遭遇了一点儿小麻烦。”

　　“麻烦？”

　　“是的，松田先生，您知道我一向讨厌复杂事情，但是厄运女神眷恋我，她要伴随我一生。我在商店街的拐角被两个高中生模样的不良少年拦住了去路，他们穿着松垮不合身的学生制服，制服背面用黄色颜料右书：论争无用。红色颜料左书：喧哗上等。……您经历过死亡就在身边的恐惧吗？我靠着全部的聪明才智——如果有，只是求生的本能，我与那两个不良高中生周旋了将近二十五分钟，这是后来哥哥告诉我的。死亡离我只相差了一分钟。
　　“哥哥像是神明降临一般，他拯救了我，到现在他的左肩上还有被不良用刀子划伤的一道深色疤痕，除却我和妈妈爸爸，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夜神妆裕穿着纯黑绸裙，及至足踝，松田桃太依旧是一身多年不变的蓝灰色西装——那是夜神月送给他二十四岁的生日礼物，他珍惜至今。
　　东京今年的一月格外多雨，松田桃太撑着黑绸布长柄伞，他带着夜神妆裕正慢慢去往东京综合医院的路上。

　　“我的故事都讲给您听了。松田先生，您要告诉我什么？”
　　松田桃太不答。夜神妆裕没有继续发问，转瞬间一辆黑色汽车驶过，雨水大片飞溅到了夜神妆裕的裙摆和松田桃太的长裤上。
　　夜神妆裕驻足观望良久，她只是连连踮脚想要看清磨砂玻璃遮掩的车窗。

　　“你在看什么？妆裕妹妹？”
　　“本没有什么的，松田先生，我知道哥哥不会再回来了……”她走出雨伞之下，任凭冰凉水珠打在身躯上，看到松田桃太有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最终继续默然的迹象，她笑了笑，苍白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我见犹怜般地，她说：“您要告诉我的地方我就不过去了。假若您能够再见到哥哥，请转告他，我和妈妈过得很好，真的很好。还有……还有，请原谅绑架我的那个金发男孩吧，他从未伤害到我什么，他的年龄看上去比我小很多。”
　　“最后，请代我向那个白头发的孩子问好——如果您过去的时候还能见着他。”夜神妆裕轻飘飘地抛下最后一句话，留下松田桃太不明不白在原地怔愣片晌，他摇了摇头，继续去往东京综合医院的方向。

　　在看到空无一人的二零四号病房的刹那，伴随着护士小姐的一句：“夜神先生早在十五分钟前就离开了，他的弟弟——就是那个白头发的孩子来给他办理完成出院手续。您在路上没有遇到他们吗？”松田桃太手里的黑色长柄伞砸落瓷砖地面。

　　他终于明白夜神妆裕为什么会最后补上一句——如果您过去的时候还能见着他。
　　笨蛋松田的痛苦人生里从来没有聪明过哪怕短暂片刻。

　　谁会知道尼亚把夜神月藏匿在世界上哪一处无人孤岛呢？
　　谁也不会想到的，「L」将「基拉」带到了温切斯特。

　　十几个小时后，温切斯特的天空飘落起了与东京别无二致的冰冷细雨，像丝线也像针尖。

　　“你现在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吧？这针药剂的剂量确实有些过了。……我想你现在能听到我说的话，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是真的很早很早以前，我想不明白为什么L前辈的房间里会有你的照片，照片被我找到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看着那张照片，我要发疯了。你知道L前辈在照片背面写了什么吗？我现在不会告诉你，等你醒来睁开双眼，你会生气吗？”

　　他当然不会错过夜神月慢慢皱紧的双眉。
　　还不想示弱吗？
　　而今你满盘皆输穷途末路，还不想对我示弱吗？
　　夜——神——月。

　　即使汽车里开着暖气，尼亚还是紧紧靠在了依旧昏睡的夜神月的旁边，真是太寒冷了，寒冷如他幼年时被遗弃的某个清早。
　　去年，SPK搜查基地里的每一天夜晚，从沉睡至清醒，陪伴在尼亚身边的唯有冷冷凉风。
　　大概是确立了高田清美与身为基拉的夜神月恋情的那天晚上，他只睡了很短一段时间。清醒时睁眼，正对上一双浅淡蜂蜜色双目，那目光所至之处遍体生暖，让耐特瑞文恍惚回想起遥远记忆中的幼年岁月，正如他在一片金黄麦浪秋日田野间瞧见翩飞过指缝的斑斓蝴蝶。
　　冰冷屏幕所展现的全部画面都是带着幽幽蓝光的，可在监控摄像头录制的彼方，夜神月是鲜活的，他的发色、他的目光，纵然不是看向尼亚，那所要传达的温柔情意却是谁人都能感受到的。
　　真是绝佳演技，谁能不佩服呢？耐特瑞文都险些沉沦下去。

　　“现在还不到时候，继续睡吧，好梦。”尼亚轻凑到夜神月的耳边，说完以后恶劣地舔了舔白皙的耳沿，他当然知道对方能感觉得到。

　　“就在前方不远处……请忘记自昨天以前的全部过往吧？那些在悲惨深渊里苦苦挣扎的日子，你难道还没有厌倦吗？”他凝视着迷蒙雨幕里不甚清楚的前方，远远看到商店街那片地区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冷光，耐特瑞文少年时代的温切斯特既变了样，又像是没变样。

　　[全文完]
　　BY：等到樱花 2021.1.21.22:39[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