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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白衣珍珠 ...

  •   李妍摸了空,撅撅嘴,“阿玉,你就让你妍姐姐摸一下嘛!”
      周玉不怎么给她面子,缩成一团,“不要。”
      李晟和周翡这时正好过来,见李妍又在招惹那小兔崽子,“玉公子不喜欢别人碰他,你莫要冒犯了人家。”
      周翡坐在周玉身前,“行了,小崽子喜欢自己玩,别烦他。”
      刘有良保持着自己最后一丝清醒,“诸位少侠,你们为救我担下这样大的干系,实在是…”
      李妍最是自来熟,“无妨无妨,大叔,北斗为什么追杀你?你也和吴将军一样,其实是南朝的人,被他们发现了吗?”
      “倒也不算,只是刘某有一件要紧的东西要送到蜀中四十八寨,这才被发现了。”
      “我们就是四十八寨的,这是我哥,这是我姐,这是我弟!”
      刘有良大喜,“我正是要找四十八寨的人,”他看向周翡,沉思片刻,“南刀?”
      周珍从窗外翩然落地,周翡总觉得那姿势有些眼熟,好像某个贱兮兮也是这么飘的。
      周玉颠颠的走过去站到姐姐身后,周珍对着刘有良施施一礼,“见过刘将军。”
      刘有良一时也拿不准叫这姑娘周夫子还是山川剑,只得选了个折中的称呼,“周姑娘。”
      李妍眨眨眼,“这怎么都认识?那个我们在这里安全吗?一会北斗会不会追上来?”
      周珍摇头,“不会,这里是北朝南国子监的地方,他们不敢放肆。”
      老夫子一拍戒尺,声音沙哑又难听,“老夫乃是南国子监真讲林进,圣人门下,虽人微位卑,岂能坐视尔等放肆?”
      北斗的一个小头目“忍辱负重”道,“原来是林先生,久仰大名,既然是先生,自然不会藏什么,有扰,咱们走!”就算藏什么,他们也不能搜这个地方啊!
      他们竟撤的这样快?周珍有些意外,“曹仲昆死了?”刘有良点头,“确实是死了。”
      在场的只有李妍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
      “曹仲昆早年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且没有‘焚书坑儒’的胆子,怕遗臭万年,这些年便开恩科,扩国子监。”
      “到了一定规模就装不下了,于是弄出了南北两个国子监,为了显示自己能兼听,南北国子监师生定期能上书奏表给旧都,这些书呆子有时咬起人来比御史台还厉害。”
      “据说大昭当年之所以仓皇南渡,便是老皇帝一意孤行动摇了朝中权贵与文臣的根基。因此曹氏一直很小心,北斗名义是天子近卫,其实不过是办事的狗,如何敢在南国子监放肆。”
      “何况,经林先生开过蒙的,连续出了四五个一甲登科,连北朝如今的祭酒大人都曾在他门下念过书,这国子监祭酒是太子的亲舅。”
      “至于童开阳为何这么不想且不敢得罪太子,只可能是曹仲昆死了。不过若只是一个消息,刘大人实在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周珍细细的为李妍解释利弊,顺带探探刘有良的虚实,刘有良轻咳两声,“是,是为了海天一色盟约。”
      在座之人无不色变,刘有良忙拿出一个胭脂盒解释道,“不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水波纹。当年旧都事变,有的护主南下,有的为国殉职,有的忍辱留下。”
      “都知道日后恐难再见,我们便定下了盟约,约定最后一个活着的人要将这份盟约与名单送到南边,这样哪怕我们死得悄无声息,将来三尺汗青之上,也总有个公论。”
      周珍打开那胭脂盒,果然,名列第一的便是她外祖父,周章。
      舍生的与苟活的,忍痛的与忍辱的,恰如秋水共长天一色。
      刘有良忍不住叹口气,“我一路寻觅可托付之人,总算老天垂怜。周姑娘,便仰仗你了。”
      周珍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很久才伸手接过,然后走出门外,“林先生,您的经还没念完吗?”
      老夫子跳着脚走出来,“珍丫头,你这看着挺好,心肠蔫坏!活跟你阿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吧,又有什么坏事上门了!”
      “劳烦先生少说话,来帮忙。”
      老夫子扛起那重伤的刘有良,十分不满,“什么先生,我是你正经师伯!”
      周珍敷衍他,“明白,但是这样会显得我阿娘年纪很大,看着我阿娘的面子上,您就先委屈一下,装个嫩。”
      三年和这位的相处让周珍明白,不顺着他的意思,跟他对着干,他才最痛快呢。
      老夫子林进笑的贱兮兮的,和谢允某些时候如出一撤,“反正早晚你也得喊,嘿嘿。”
      周珍将“承影”交给周翡,周翡不解,“这个给我干嘛?阿姐你要去哪?”
      “没地放,你先拿着,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林先生,拜托了。”周珍将周翡和李晟李妍托付给林进,自己带着周玉离开去了蓬莱。
      蓬莱小岛,有个老渔夫正在晒网,“珍丫头,来的不巧,那小子前几日醒过一阵子,本想等你几天,实在不成了,昨天才刚回去闭关。”
      周珍叹口气,拿出传说中的朱明火尾草,“已经托毒郎中磨成了粉,也不知会否有用。”
      周珍这些年对照着昔日走偏的奇才吕润那本《百毒经》按图索骥,走过无数人间奇谲之地,自己也混成了半个奇珍草药的行家,结果却好似总是不尽如人意。
      幸好这一年来用了《百毒经》中所载、以奇蟒“蛟胆”做的“蛟香”,方才有些转机,已经能起来活动一阵子了,可惜……她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
      周珍叹口气,“阿玉,陪陈爷爷玩吧,阿姐得去见人。”
      周玉乖乖点头,他本就是个喜欢鼓捣各种机关兵器的,老渔夫名叫陈俊夫,是个兵器大家,相传此人有一双能点石成金的手,机关、兵器、宝衣之类无所不精,他算是周玉除自己姐姐外比较喜欢的人了。
      周珍走到谢允所在的洞府中,里面蛟香阵阵,拳头大的夜明珠将洞府照的通亮,本来光秃秃的石壁上被人层层叠叠以叠彩画满了星河。
      星河灿烂至极,其间清风浅浅,星辰点点,灯火艳艳,一把透明的长剑悬于天,上面竟然还飞着一对璧人翩翩。
      周珍一笑,那满天飞的两个人居然是没有脸,他也是非常能胡想,连飞天这种胡七八糟的不可思议都想出来了。
      谢允脸色苍白的躺在暖玉上,洞府热的不可思议,也就谢允这个大冰块身边还凉快点,周珍戳戳他的脸,“你还挺有闲情逸致。”
      那星河的一角还有题字,“经一场大梦,梦中见流光北辰,星河珍珍,如见故人,喜不自胜”,落款是“想得开居士”。
      果真是“想得开”呢,周珍缓步走到桌前,上面放满了笔墨纸砚,和一幅幅画卷。
      第一幅是一个红衣姑娘,背景是洗墨江江心小屋,她极其柔和秀美,极美极秀,如同千山万水间所有的灵秀全都集中在了她一人身上。
      美的无知无觉、不争不抢,却又惊天动地。
      是他们初见时的场面,谢允这个无聊的,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不过这个题字很有问题,什么叫“珍珠小时候”!
      第二幅还是那个红衣姑娘,她身侧佩着一把长剑,头顶是白白月光,脚下是森森白骨,在这般诡异的场景中,那姑娘居然还是一派淡定模样。
      那副画的题字是“小珍珠霉运当头入地洞,一时不察竟忘故人几重。”
      她当时确实忘记了他的模样,还是阿翡告诉她的呢。
      第三幅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姑娘,她背身立在飘渺星海中,右手执剑,长发翩翩,那姑娘微微偏头,露出如画一般的灵秀眉目,好似即将便要羽化登仙。
      周珍喜欢红色,没有穿过白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穿上白衣竟然这般好看,莫名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一身这样的白衣。
      谢允给这副画题了个,“画中仙乃是。”
      乃是谁?果然谢允在角落写了个,“你猜”?
      猜你个大头鬼!周珍把这画抖落了一下,落下了一个小信封,上面附了一张字条,“猜错了,不是你,是我媳妇。”
      周珍无语极了,拆开信封,是谢允的信。
      “珍珍亲启:一别多年,思汝甚已。唉!果真还是正经不起来,听闻你不日将至,很是欢喜,东海之滨虾兵蟹将甚众,皆与你同族,蘸油盐酱醋并碎姜末一点十分味美,你可与之多多亲近……”
      他只字未提透骨青,没有一本正经的感激,也没有说一直躺着有多难受,只是偶尔开个玩笑,同她说说蓬莱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还神神叨叨的让她去翻看枕边的小盒子,说里面有异宝呢,结果周珍打开发现是一堆奇光异彩的贝壳。
      他该不是想说这是什么珍珠之家吧……
      谢允在一旁留着纸笔,还画蛇添足的叮嘱一句,“笔墨仅供书写于纸面,勿作他用。”
      嗯嗯嗯,他不说还好,说了周珍可就十分有想法了。
      山川剑式中很有些写意山水画的意境在其中,每练一式,每出一剑,都是在挥墨作画,因此周珍可谓是泼墨山水画的行家。
      只是不知,这泼墨山水画在脸上,该是个什么光景嘞?周珍提笔作画,山水雅致浓郁,谢允那英气的眉毛被周珍画成了高飞的大雁,唇被勾勒成了潺潺小溪,鼻子被画成了竦峙的山…
      总之呢,虽然画的挺好看,但是端王那张风度翩翩的脸是一分人的样子都没有了。
      周珍折腾了一会,心情大好,施施然走了出来,周玉的小木鸟“哒哒哒”的飞在花丛中,陈俊夫“唰唰唰”的在织东西。
      周玉跑过来求表扬,周珍摸摸他的小脑袋,“做的很好看哦。”陈俊夫头也不抬,“要走了?”
      周珍点头,“曹仲昆已死,届时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定会大变,现如今还有一件急事需要处理,实在已耽误不得。”
      陈俊夫不关心她的急事,扔给她自己刚刚织好的亮灿灿的东西,那东西轻若无物,周珍奇道,“暮云纱?”
      提起暮云纱让陈俊夫神色一暗,随即转移话题,“暮云纱是什么破玩意?这东西叫彩霞,穿着防身用吧。”
      怪不得谢允还有收集贝壳的爱好……周珍把这玩意穿到身上,领着她的阿玉出岛了。
      周玉摆弄了一会那一盒子贝壳,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没几个好看的,这该不会是他吃剩的吧?”
      周珍难得哈哈一笑,“说不准呢,估计是吧。”
      周玉的小木车被陈俊夫修整了一下,现在除了需要借用一下马跑的力量外,跑的速度不慢。
      他悠悠的开着自己的小车车,姐姐骑着马跑在车旁,春暖花开,春风阵阵,有鸟语,有花香,两个姐弟十分悠哉游哉。
      结果行至半路,尚未出鲁地,便又看见了四十八寨的烟花,这回放得更巧妙一些,混在了一大堆寻常烟花里,不像是有什么急事,倒像是隐晦的通信。
      那个地方,是周珍这次的目的地,柳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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