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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   在童年的摇篮里,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2008年。
      这一年注定是万众瞩目的,在8月8日的这一天,不仅是奥运会的开幕式,还是父亲的生日。
      唐璌从姑姑手中接过100元钱,赶去镇上买蛋糕。
      镇子里,到处摆满了奥运吉祥物,什么福娃,奥运五环之类的,为了纪念北京奥运会,中国银行还发行了一套面额为十元的奥运纪念钞,在外工作的堂哥就收集了一套。
      她走过一个弄堂,再向右拐,向前走500米就是蛋糕店。她认真地选择了一款,随后掏出身上的一张100元人民币去柜台。
      在结账的档口,一个女孩忽然走到她身边,也不说话,只冲着她甜甜地笑着。
      她以为女孩脑子有问题,于是从结账台拔出一支棒棒糖递到女孩手中。
      女孩也不拒绝,剥开糖纸就吃了起来,她以眼神示意女孩可以走了,但女孩显然没看懂,向前一步便抱住了她的胳膊,亲昵地靠了上来。
      “伯虎,”女孩说,“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唐璌吓了一跳,原来女孩不是傻子,并且认识她。她仔细地瞅了瞅,瞅了很久才发现自己见过这位小妞。
      小妞是她的同班同学,打过几个照面,但从未有过交流。她有些怀疑这位小妞目的不纯,毕竟,在她空泛的大脑里,在她与叶辰瑞一行人数年的斗争中,从来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她一直以为,她没有朋友。谁料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人,亲切地叫着她的绰号,还莫名其妙的要她帮忙,她不得不做此怀疑。
      不过,还没等她抛出疑惑,女孩就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女孩说:她恋爱了,对方长得尽管不是很帅,但篮球打得不错,特别有风姿。上星期五下午,球赛结束后,男生忽然跟他表白了,她让男生给她一个礼拜的考虑时间,今天是最后期限。
      “那你要我做什么,”她说,“拒绝他?”
      “不是,”女孩说,“我想让你试探他。”
      女孩的想法很不女孩,她让唐璌转告男生,她希望男生能等她几年,因为现在只有14岁,她不想早恋。
      当然,她也不是不想早恋,是她的母亲不允许她早恋,如果让她的母亲知道了,她起码得少一层皮。
      她也不能跟男生地下情,因为但凡是秘密,总有被发现的一天,她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唐璌有些佩服,情窦初开的年纪,这姑娘倒是难得的没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当即决定帮助女孩。
      她跟着女孩去了与男生约定的地方——一家冷饮店。两人各点了一杯饮料,相对而坐,女孩似乎很忧愁,眉宇紧蹙,眼神没有方向的飘。
      唐璌也很忧愁,因为她还不知道女孩叫什么名字,迟疑了很久,她咽下口中的奶昔,小心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望着她。她只好放出狠话:要么说出名字,要么她走。
      女孩直愣愣地报出了名字——刘云云。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橱窗外走来一位身材高挑的男生,刘云云的眸光忽然亮了,这大概就是她口中的“赵岩”。
      唐璌接待了赵岩,两人另开一桌,坐在背对着刘云云的位置。
      一落坐,她就开门见山的表示自己受刘云云之托,前来告知刘云云的决定。而后,她将刘云云说过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
      赵岩听了,久久没有说话。在她以为,赵岩要出说愿意之类的承诺时,剧情来了个大反转。
      “那就算了吧,”赵岩说,“是我们没有缘分。”
      “你不愿意等她?”她说。
      “当然不是,”赵岩说,“只是,爱情就像一阵风,来去无影,自由随性,我不能保证中间不会遇见什么属性相吸的微风或者飓风。”
      “你就直接说,你不愿意等就行了。”她说。
      “这位同学,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赵岩说,“我认为两个人携手,缘分是决定性因素。如果我和芸芸真的有缘,等到了法定年龄,缘分自会让我们重新走到一起。”
      唐璌挥了挥手,让他赶紧滚。
      赵岩很生气地滚了,刘云云很伤心地哭了,她很想逃出冷饮店躲一躲清静。
      然而,她还没绝情到这个程度,她换到另一张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刘云云。
      待哭的眼睛鼻子彤红,刘云云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本想说几句话就顺理成章地退出冷饮店,但刘云云显然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一开口就惊得她无言以对。刘云云说:“以后,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她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做些挽留,她说:“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况且,赵岩顶多算是一根野草,不值得你付出真心。”
      她还说:“但凡是有担当的男人,都不会在不适合的年纪做不适合的事情,赵岩显然不符合这点。”
      刘云云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劲儿地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只好接着解释,她说:“学生的主要任务是学习,这个年纪和女生谈感情、玩暧昧的男生,都不是什么好男人。赵岩不肯等,说明他在本质上不算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提早看清他没什么不好,至少刷新了对他的认知。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提高自己,好男人也要好女人才能相配。”
      刘云云还想开口,她只得以取蛋糕为借口,忙不迭地逃了。
      刘云云紧跟其后,一路相随。好在,刘云云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只垂着头,默默的与她并肩同行。
      一直走到家附近的胡同口,两人正要挥手作别,身边突然围上来四个人,从矮到高的依次排列在她们面前。
      唐璌盯着这四小儿童,只觉得头疼脑涨。
      她让刘云云先走,刘云云很义气地说要留下来,但当四人齐刷刷地瞥了一眼,刘云云吓得立马跑了,现场只剩下了五个人。
      唐璌径直朝前,四人脚一迈,默契十足地挡住了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她说。
      “当然是揍你。”祈翰说。
      “有本事你就打过来。”她说。
      祈翰当即冲了过去,王俊磊按住了他,让他不要冲动,跟着大部队的指令走,但他已经忍不住想揍她。他说:“你松开,我一定要揍扁她,她长得实在太讨厌了。”
      唐璌随即骂了回去:“你才长得讨厌,你全家都长得讨厌。”
      祈翰再次提脚,无奈王俊磊死死的抱着他,祈翰只能恶狠狠地瞪着眼,抬着脚冲着她的方向乱蹬。
      从开始但现在,一直沉默着的叶辰瑞忽然开口了,他让她把蛋糕给他,她想了想,然后把蛋糕递到他面前,他正要伸手接,她就撒手了,仅仅一秒之差,蛋糕“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她顿时火了,可还未发作,四个人就觍着脸,一句又一句地说起了难听的话。
      她气得抓住叶辰瑞的头发就往身前扯,哀嚎声顿时响起,华宇握住她的手,卸了她的大部分力道,她只好咬住华宇的胳膊。
      祈翰与王俊磊立即加入战局,他们一个掰着她的手,一个掰着她的头,折腾了很久,四人才把她死死按住。
      但他们也没全身而退,叶辰瑞掉了一把头发,华宇被咬出了血,祈翰被抓伤了脸,王俊磊被踩伤了脚。
      最后,他们团结一致的将她绑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岩石边上。
      集体观赏、讽刺、嘲弄了一番之后,他们轻车熟路地爬上岸,而后打闹着渐行渐远。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无奈绳子绑的太牢,曲个手都难。她蹬了蹬脚,气的发笑,这帮混蛋。骂骂咧咧了一番后,她安静下来。
      此时,正值盛夏,尽管太阳已经西沉,但温度还是很高,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她抬头,四处张望,四周被岩石包围着,她看不见大海,却能听见潮汐潮退,由远及近。
      对面的石头缝里,有一只石蟹从里面爬出来,它竖着两只眼睛左右转了转,然后旁若无人的在潮湿的岩面上爬来爬去。
      天空渐渐暗下来,黑夜里涛声更重,她闭上眼睛,打算就这样睡去。
      正在这时,黑夜里传来一阵呼唤声,回音像是她的名字,她赶忙应声。
      刘芸芸攀着岩石,艰难的来到她的面前,一边给她松绑,一边骂着那帮禽兽,刘云云说:“我一直跟着他们,可刚刚他们堵在那边,我不敢出现,只能等他们走远了再过来找你。”
      她向刘云云道了声谢,继而牵起刘云云的手,一起爬上岩石,两人再次在胡同口分开,地上的蛋糕已经不见了,她摸了摸口袋,继续朝前。
      一到家,桌上已经摆满了菜,唐新红、唐新武、章筠萍、叶子平,以及叶辰瑞围坐在桌上,热络的聊着天。
      她空着手回来,自然少不了姑姑和父亲的一通骂,她面不改色地听完,而后掏出口袋里包装精致的礼物递到父亲的手中,是一只打火机,挑了很久才决定下来。
      她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便转身去卫生间洗漱。
      至于父亲的反应,她一点儿不想知道。今天,她有点儿累,任谁被绑上三个小时都开心不起来,尤其是对着叶辰瑞心虚的脸,更是提不起胃口,但今天是父亲的生日,她不想扫兴,便强打着精神参与到家长们热烈的氛围之中。
      晚上八点,北京奥运会开幕仪式准时开始,家长们握着啤酒相谈甚欢,她和叶辰瑞则各怀心事地缩在沙发一左一右最边沿的位置,捧着爆米花,意兴阑珊地凑着热闹。
      电视机屏幕里正在倒计时,在雷鸣般的击缶声中,利用LED灯光,全场观众以及现场五人,随着数字的变换一起大声呼喊——5、4、3、2、1。
      一瞬间,烟花绽放,霓虹璀璨,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朝父亲望去,此刻,父亲的脸上是少有的开心。
      她又将视线投向屏幕,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再回首的感觉,很熟悉,很怀念,也很无聊,她甩了甩头,耐着性子沉浸到全国人民的普天同庆之中。
      开幕式进入到运动员入场,她彻底失去了耐心,只想赶紧躺到床上好好睡上一觉。
      她起身上楼,叶辰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他也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隔着半层楼梯,他向她道歉,并表示这件事情是他们太过分。
      她并未理会他的歉意,也没有看他的神情,无论是真诚还是假意,此刻,她都不想再管。
      这几年,她已经厌倦了和叶辰瑞打交道,似乎永远都是在恶语相向,记忆零星的片段里,那个狡黠和温柔的秋香,更像是一场梦。
      她三言两语地打发了他,他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对她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再混蛋也不会把你一直绑在那儿,再过十分钟,我就会放了你。”
      她前行的脚步一顿,只停了一瞬,就继续往上走。
      不消说她又心软了,只要他释放出一点善意,那种奇异的情绪就会泛上来,几乎能抵消一切。
      事实上,她总是不能把叶辰瑞当成一个真正的小孩,他再怎么小,也还是叶辰瑞,有些时候,她甚至仇恨着这样的叶辰瑞。
      这是不公平的,不是所有小孩都跟她一样,藏着老人的灵魂,却没有老人的包容和理智。
      因为,她过得从来不是老人的生活。她在孩子的世界里,和各种各样的孩子打交道,孩子们简单的喜怒哀乐,她只能旁观,并非不想参与,只是做不到长久,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小孩,也无法真正的融入进去。
      其实,远离他们是最好的方式,可是,就像她无法融入他们一样,她也无法真正远离他们,尤其是叶辰瑞。
      总之,受现实和时间的制约,她只能继续这种不受控制的生活,一是继续和小孩子打交道,二是继续和叶辰瑞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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