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结束 ...
-
听无非挑了挑眉，她想过季澄明迟早会求饶，会心甘情愿地穿上她指定的衣服，扮演她想要的模样。
但是倒不曾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他才被关了几天禁闭啊，这就受不了了么？
听无非哑然失笑。
去看季澄明的脸，却不经意间，从那满脸的忐忑当中，看到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亲近。
他的潜意识里，还在亲近她。
因为好感度太高，所以就算是扮作别人，也愿意呆在她的身边么？
听无非若有所思。
“可是，秘书团里也没有位置了。”
她这样说。看着季澄明的面色黯淡下去，又慢悠悠地放了个钩子，“怎么办呢？”
季澄明是个聪明人，这个疑问句说出来，他就懂了听无非的潜台词。
当即毫不犹豫地开了口：“只要能在师姐身边，为师姐工作，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听无非轻轻一笑。
“你的假期快要结束了吧？还有几个月该又开始上课了。”听无非说，“若是跟着我，你这样半年来一次可不成。考虑考虑申请自学吧。”
“等你的自学申请通过之后，再来找我。”
季澄明从来没听说过自学申请这种东西。他知道听无非当初就是自学，但是……这整个太仪宗，是不是只出了一个听无非？
大师姐的这个要求，轻飘飘的，像是在刁难他。
但是季澄明已经无法可想，再怎么样也只能咬着牙，痛快地答应下来：“是！”
真乖啊，将幼虎拔了爪牙，变成了家猫。
听无非温柔地看向她养出来的小猫，并不吝于在他乖巧时给他一点甜头尝尝：“已经挺晚了，你是自己来寻我的？我这里走不开，安排人送你回去。”
之前《太仪旬刊》就曾对东海秘境做过一期访谈，如今东海秘境正式完工，《太仪旬刊》也是不能不报道一回的。
昨日的庆典周叁穗也来了。许久不见，他们的摄像法器都做了升级，小巧玲珑又操作简便。
庆典的反响好，《太仪旬刊》拍完照后，便跟听无非商定了第二日的访谈。
这种标志圆满结束的访谈，听无非自然不好再让一个属下来代替自己发言。但她拟定的“灵根平等”方针并不动摇，虽然是自己上场，历数功/勋属下的时候，也绝不会忘记提一提那些灵根低微、贡献巨大的下属。
一个月后，《太仪旬刊》上市。
季澄明不在，单灵根的课室内照样追捧着听无非。有听无非相关的旬刊，大家都是第一时间翻阅的。
有人一目十行看完，便心向往之：“看这描述，东海秘境，不，整个东海郡都颇为有趣呢。”
当即就有人反驳：“改得一点危险性都没有了，还有什么秘境历练的意义？”
“说了有生死状路线，你大可以自己去探索啊——而且刚才你不是还在拉着陈首倾的袖子，央她陪你去东海秘境游玩？以为我们都没看见不成？”
课室内当即一阵大笑。
听无非给东海秘境的定位确实是“游玩景点”而非“历练场所”，危险性低但是并非没有，趣味性和闲适性却大大增加，经过《太仪旬刊》的报道，其中的优点被充分放大，足够引起广泛人群的动心。
太仪宗内悬壶峰的峰主，近日就在为徒儿们的外出游历感到头疼。
外面那样危险，好不容易养大的徒儿，要是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夭折了，他找谁哭去？
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道理谁都明白，可是，可是也不能叫徒儿们一出宗门，即刻就奔向吃人的秘境历练啊？
中间没有个过渡，夭折率得多高啊。
《太仪旬刊》送来的时候，悬壶峰峰主还在思索这件事情。
太仪十四州内有名的秘境都被他列出来了，排除掉危险的，筛选出适合自己徒弟修为的……只剩下寥寥几个，还都是评价不如何高明的。
他叹了口气，想想干脆将徒儿们都拘在身边算了，医修的战斗力不强，去哪儿师父都不放心。
然后他看见了东海秘境。
里面方方面面的描述，简直就像是长在了悬壶峰峰主的心坎上，条条都符合他的需求。
好！他的徒儿们，先去这样的秘境历练一番，是最好的！特别是整个东海郡都做好了配套设施，也不必担心徒儿们在穷乡僻壤吃苦受罪了！
天下单双灵根者有限，三灵根也多不到哪里去，最多的四五灵根，因为天资的限制，这辈子都不可能突破金丹期——这也就是修仙界看不起低灵根最重要的原因。
这么多修为注定高不了的修士，要他们去危险的秘境？
所有人的思维都和悬壶峰峰主完美地重合了：修为不高，那东海秘境多适合自己啊！
这年头的秘境，大家都热衷于描述其中有多危险，宝物又有多丰厚。
宝物自然是人人都想要，但是送命却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东海秘境凭借独树一帜的定位和宣传，当《太仪旬刊》送往千家万户的时候，就跟着一起扎进了众修士的脑海中。
东海秘境，大获成功。
沉寂了两三年，再度做成一件万众瞩目的大事，听无非的地位便又水涨船高。
无论走到哪里，等待她的都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前隐隐有些跳的对手们，在她大出风头之际，也鹌鹑一样乖巧下来，不敢再招她的眼。
这个当口，听无非却是又飞回了太仪宗。
除去往太仪城述职之外，她还专程嘱托师父从中牵线，请了分管户部的副宗主吃饭。
见雪真人同副宗主见月真人本就是同门师兄妹，关系一向亲厚，听无非幼时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起来的。也就是近些年，见月真人身居高位，为了避嫌，才渐渐同听雪峰疏远了。
上次见月真人邀听雪峰师徒小聚，可以随意吃些；此次听无非做东，却不能那样随意。但碍于身份，在太仪城内大大咧咧地请一顿好的也并不现实。
最终的商定是，请见月真人来踏雪院，吃一顿家常饭菜。
打着师兄妹相聚的名义，谁也不能说什么。
“无非这次的差事办得漂亮，让我敬你一杯。”
听无非含笑举起酒杯：“岂敢叫师伯敬我，显得我未免太不懂事了，应当我敬师伯才是。”
见月真人也微笑，说出来的话却总有些阴阳怪气的味道：“怎么敢叫无非敬？现在出去问问，天下谁人不识君？”
听无非料到会有此诘问，笑意不改，语调柔和。
“我能做出此成就，全赖太仪宗信任和栽培。我自己几斤几两，师伯看着我长大，还不清楚么？”
“你也知道应当太仪宗在前？”
见雪真人一边陪座，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次家常小宴，见月真人都能这样快地发起脾气来，足可见她对听无非的不满。
但她的不满，无关个人的嫉妒之心，纯粹是因为听无非声名太盛，甚至盖过了“太仪宗”的名头。多少人不敬太仪宗，却仰慕听无非？这就是祸乱之基。
从这个角度来说，见月真人能愿意讲出来，上次还特意提点听无非韬光养晦，已经是看在同门情谊的份上了。
听无非一点不恼。
见月真人的态度问题，她是当事人，看得只有比师父更透彻的。
这次敢邀请见月真人过来，自然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此时便含笑安抚住见月真人，又将自己的打算娓娓道来。
“师伯勿恼，无非一粥一饭，全是太仪宗恩情，怎么会不思反哺？近些年来无非所做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为了太仪宗呢？”
“何况今日邀师伯前来，也是为了无非接下来的打算。太仪十四州沉疴实多——这话由无非说来虽显逾矩，但既是太仪宗人，有了地位实力，总该站出来说一说的——而今东海秘境做出了成就，无非便想着，或许可以放手试一试了。”
见月真人冷笑：“试什么？”
“试一试，重整土地。”
月明星稀，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冷透，桌边却无人在意。
听无非将自己的初期计划娓娓道来，等她讲完，见月真人的神色已经复杂难言。
过了良久，见月真人才慢慢开口，这次说话的语气，却是真的柔和下来了。
“做这样的事情，你可知道动了多少人的身家？有多危险？”她说，话是冷的，语调却是温柔的，“这样的事，该由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大人来做，你该做的是韬光养晦往上爬，站到了一定的高度，再来谈雄心壮志，刮骨疗毒。”
听无非看一眼见雪真人。
见雪真人会意，慢慢地便将听无非想做户部侍郎的事情说了。
有了“重整土地”的事情在前，听无非关于户部侍郎的野心并没有激起见月真人太大的反感。
但她还是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我是不可能替无非徇私舞弊的。”
“师妹多虑了，无非也并没有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做了户部侍郎，能更好地做事罢了。”
见雪真人说这些话，效果就比听无非说来要强得多。
见月真人轻轻颔首，也不要他们送，转身便离去了。
这件小事，到这里便算终结。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结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