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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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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东大会结束,众高管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
陈望安坐着没动,等其他人全部离开,他看着陈西棠走到他面前。
“你以为你赢了吗?”短短时间内,陈西棠仿佛被人抽去了骨头,表情疲惫不已,又极度愤怒,“你以为你能控制骆宏骏和他手下的人?那些老狐狸能把你啃得渣都不剩,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陈家百年基业即将毁在你手……”
“百年基业,”陈望安好笑地说,“百年基业有你什么份儿呢?你倒是为这份家业操心劳力,可那帮老头子只当你是嫁出去的外姓人,你从娘胎里就被判罚下擂台了,就算我死了,陈家也轮不到你接手,这么简单的局势你就是看不清,你到底在一厢情愿个什么劲儿啊?”
陈西棠的脸上一瞬间布满了痛苦的狰狞。
如果说输了竞选只是令她不甘不服,那陈望安此刻的话就是真正的诛心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是女人身就被剥夺了继承的资格?而陈望安什么都不用做,单单靠着性别就躺着坐上了赢家的宝座?
“因为你空有野心却没实力,有狠心没格局,我要是你,从一开始就跟老头子们斗,我要是个女人,那架飞机要么是我炸的,要么是我开的,仗要么不打,要打必须我赢,打不赢,我宁可同归于尽,你有这个魄力么?”在陈西棠震骇到无以复加的眼神里,陈望安轻蔑地问。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陈西棠喃喃道。
“没错,所以我只能天门一注,偏偏我赌运又够好,”陈望安欣赏着陈西棠狼狈落败的模样,并不为对手落败而留有半分余地地说,“陈西棠,你自己滚蛋,否则我打得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浑身赤|条|条无牵挂。”
“你想赶我出京夏?”陈西棠冷笑,“做梦!”
“你们如日中天的时候都弄不死我,如今时与运,钱与势皆在我手,你们拿什么跟我斗?”陈望安淡笑着竖起两根手指,“我给你写两个结局,一,变卖股份套现走人,离开国内,滚越远越好;二,连同你老公王家那艘船,一年之内,我彻底打沉你们!”
陈西棠身形剧烈一晃,面容惨白若死。
与此同时,刚刚登上京夏集团董事长宝座的骆宏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狠狠搓着脸,面上喜色全无。
“怎么了?咱们不是赢了吗,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助手不解地问他。
“我低估那小子了,”骆宏骏磨着牙说,“本想借他当梯子,如今我自己倒成了他手里的刀!”
不论陈望安是想逼迫众高管还是真的要反|腐,他今天这出下马威都把集团高层往死里得罪了,而作为陈望安摆在明面上的棋子,骆宏骏必将吸引所有的火力,即便他身为集团一把,也将步步掣肘,他不得不更加死抱住陈望安的大腿,以获得那41%股权的支持。
还有最要命的,陈望安手里是否真的有各高层贪|腐的证据?哪天谁得罪了他,或者他一个心情不爽又大旗一举喊反|腐,连同骆宏骏在内的高层们岂不是只能任由他拿捏?
“呵呵,呵呵!”骆宏骏连声冷笑,“不愧是姓陈的种,小小年纪,没经过任何调|教,无师自通了一手好屠龙术!不过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要定胜负,还早得很!”
不管集团高层在心里怎么把陈望安骂得狗血淋头,晚上的聚餐宴气氛还是相当和乐融融的。
陈望安还是穿着那身夹克,不过他慢条斯理切牛排的姿势还是挺优雅的,稍稍弥补了一点跟这个场合格格不入的气质。
也不知谁说了个笑话,其他人都笑了起来,陈望安依稀只听到了“赌|场”两个字。
他抬头道:“说到赌|场,我想起关于澳城赌王的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骆宏骏捧场地问。
陈望安放下刀叉,端起面前的玻璃水杯喝了一口水,道:“据说早年赌王得罪了很多人,有人放话要悬赏暗杀他,你们猜赌王是怎么应对的?”
众高管面色齐齐一变。
连骆宏骏都无法维持笑容,却又不得不继续给陈望安捧哏:“赌王怎么应对的呢?”
“赌王加了10倍注,”陈望安两根食指交叉着一比,“谁要是杀了赌王,赌王出这个数悬赏指使者和杀手的命,结果你们都知道了,赌王一直活到寿终正寝。”
“呵呵,呵呵,”骆宏骏干笑着说,“的确如此。”
“这个故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毕竟我陈望安也是个恶人啊,彭总监——”
陈望安一喊,叫彭总监的人浑身一震,刀叉在瓷盘上划出尖锐的响声,他忙道:“陈先生,我在。”
“你帮我算算,我跟赌王哪个更有钱?”陈望安歪头询问这位京夏集团的财务总监。
彭总监定定神,笑道:“赌王家族几代积累,行业性质又特殊,论现金流怕是没几个家族能比得上,不过陈家也是百年望族,论资产也不遑多让。”
“我算算也差不多,”陈望安点着头,语调平缓如闲话家常,“而且赌王有那么多老婆儿女,我只有孤家寡人,不用分钱给什么人,这么算我的钱应该要比他多,这样,我就照赌王的悬赏再翻10倍,哪天我要是被人杀了,我要幕后之人和凶手全家给我陪葬,连一只猫一条狗都给我挫骨扬灰。”
话落,满座石化。
陈望安满意地看过众人表情,手指指甲轻轻在玻璃杯上一弹发出“叮”的轻响,他笑道:“诸位,继续用餐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骆宏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这顿饭,更不知道是怎么走出餐厅的,他几乎机械地跟一个个同僚打着招呼,就在他和最后一个人告别时,沈青霜走了过来:“骆董。”
“沈助理,”面对陈望安真正的心腹,骆宏骏丝毫不敢拿新任董事长的架子,他略有些奇怪地问,“您没跟陈先生一起走吗?”
陈望安是第一个离席的,否则宴会也不会散。
“陈先生让我在这儿等您,”沈青霜笑着说,“咱们自己人再叙一场。”
骆宏骏以为陈望安要找他再交代些什么,这个地点应该在附近隐蔽性比较好的餐厅或者是陈望安的私宅,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沈青霜开车带着他出了市区,而且越走越偏。
此时已经晚上八点半,城外光稀影淡,罕有人烟。
骆宏骏心中直打鼓:“沈助理,我们这是去哪里?”
“别急,马上就到了。”沈青霜说着用力一打方向盘,汽车离开平坦大道拐进了一条土路。
骆宏骏在车灯扫射过路口的一块锈迹斑斑的大牌子时惊鸿一瞥——阳山狗场。
他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这是一处废弃狗场,汽车停在一个类似于厂房的平房建筑前,门前有两个穿西装的青年一左一右站着,应该是保镖。
骆宏骏下了车:‘沈助理,你怎么带我来个废弃狗场啊?”
“陈先生在里面,”沈青霜说着上前推开平房的门,朝骆宏骏偏了下头,“进来吧,骆董。”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像电影里老大要处决叛变手下的私人刑场,骆宏骏心中恐慌,却又不得不跟着沈青霜进去,幸好他一踏进门就发现里面灯火通明而且空间很大也没什么异味,陈望安背对着门站在室内中间,闻声回头看他一眼:“来了。”
“陈先生,”骆宏骏走向陈望安,“您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这是要……选狗吗?”
陈望安面前有一只硕大的笼子,里面蹲着一只硕大的狼狗。
那狗模样极其凶悍,蹲着足有半人高,看到陌生人进来狗居然没看也没叫,只盯着陈望安,骆宏骏感觉这只狗似乎很怕陈望安,健硕骇人的身躯隐隐有点发抖,问道:“这是您养的狗吗?看着真气派。”
“不是我养的,”陈望安敲了敲地,骆宏骏这才发现他手里拎着根铁棍,棍头杵在地上,他一敲就发出“咚咚”的金属撞地声,陈望安说,“这只狗咬死过人,本来是要打死的,它主人舍不得把它藏了起来,我花高价买了过来,刚被我揍一顿,正恨着我呢。”
骆宏骏心中一阵恶寒,也不知是为这只咬死过人的狗还是为陈望安那变态一般的语气。
“陈先生……”
骆洪俊想直接问陈望安叫他来这里有什么事,忽听陈望安问他:“在我车上动手脚的人,真是陈西棠安排的?”
骆洪俊一愣,继而鸡皮疙瘩泛了满背,他强作镇定道:“您怎么突然问这个了?这件事我不是一早就向您汇报过了?”
“哦,”陈望安说,“这件事我有许多细节还有疑问,正好,我抓到了那个人,邀你一起来问问。”
骆洪俊腿一软。
“把人带进来。”陈望安微微扬声。
片刻后,两个保镖押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
那人一眼看到骆洪俊,目光波动了下,迅速低下了头。
“说吧,谁指使你动我的车?”陈望安问道。
“我拿人钱财忠人之事,”男人倒是很义气,“你要打要杀随便,不然送我去公安局也行。”
“区区100万就能让你干杀人买凶的事,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你活儿干得很好,摄像头几乎没拍到你的脸,藏得也很好,躲在那个空置了两年多的别墅,事发到现在几乎没跟任何人照过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陈望安手里的铁棍一下一下敲着地面,说,“你躲得越好,你要是消失了,这世上连个找你的人都没有,你怎么想让我死得无知无觉,我就怎么能让你死得悄无声息。”
男人冷笑:“怕死,我就不干这行了。”
“你搁我这演电视剧呢,”陈望安回头看向骆宏骏,“骆董,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么?”
骆宏骏呆滞地:“什么?”
“这只狗咬死过人,尝过人血以后上了瘾,别的东西都不太肯沾口了,从前天我找到它到现在,一口肉没给它吃,我有点好奇,给它一大块新鲜人肉,它会怎么样,”陈望安问骆宏骏,“你好奇吗?”
“陈先生!”骆宏骏急切道,“你想干什么?伤人犯法的,万万不能……”
他话没说完,只见陈望安的一个保镖一把拉开狗笼子的门,把那个男人推了进去。
“汪汪汪——”狼狗“腾”地跃立起来,扑向男人。
“啊!”骆宏骏和男人同时发出一声大叫。
“铛啷啷!”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铁链拉扯声,狼狗在男人面前不足几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它眼睛血红,嘴巴大张,露出一排刀片似的牙齿,伸长舌头嘶嘶喘气,口中涎液滴在地上,舌尖堪堪T到了男人的脸。
那男人将背紧紧贴着笼子,一分力不敢泻,为了稳住身形他双手向后死死抓着笼子的铁栏,如此就没法用手去护脸,只能任由狼狗一下一下T他的脸。
“啊啊啊!”男人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
陈望安的声音在这尖叫中竟然仍旧清晰可辨:“我数到三,你不说,今晚就跟这只狗过夜,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出来。”
男人大骂:“滚NMB!”
陈望安:“1。”
“我操|你祖宗!”
“2。”
“有种你别放我出去,否则我还弄死你!”
“哗!”陈望安还没来得及说“3”,一盆带着腥味的红色液|体蓦然泼向男人下|身。
本就兴奋的大狼狗如同又挨了一针兴奋剂,它放弃了男人更加光滑的脸蛋子,带着倒刺的舌头哈哧哈哧朝男人穿着裤子的Xia身猛T。
陈望安愕然地看向泼液|体的那个保镖:“你挺会玩儿啊。”
保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以前学过点套口供的手段。”
陈望安竖起大拇指:“牛逼!”
保镖得了老板夸奖,越发想证实自己的招儿有效,隔着笼子踢了踢那男人屁|股:“你嘴硬可以,那活儿可别石更了啊,控制好长度,不然一口给狗叼了,后悔都来不及。”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发出浑不似人的叫声,不到一分钟便歇斯底里求了饶,“我说!我说!别让它T了,我什么都说!!!”
“晚了,”陈望安扔掉铁棍,拍了拍手,“我不听了。”
他看向骇得面无人色的骆宏骏,关切地问:“骆董,吓到了?”
“陈、陈、陈……”骆宏骏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个人想要我的命,我只是小惩大诫,骆董觉得过分吗?”陈望安很和煦地问。
骆宏骏:“不、不……”
“那这个人就交给骆董处理了。”陈望安拍拍骆宏骏肩膀。
骆宏骏浑身血都凉了,用尽所有力气挤出来一句:“怎么……处理?”
“当然是送官啊,难不成还真弄死啊。”陈望安笑了。
骆宏骏像根烂了的面条一样往地上瘫:“好,送、送官好。”
他听到陈望安边往外走边吩咐:“留辆车给骆董,再留个人给骆董搭把手。”
保镖问:“那只狗怎么处理?”
“打死,”陈望安说,“咬过人的畜生不能留。”
骆宏骏绷到极致的神经在听到陈望安的车离去后才松懈下来,他感到下|身潮湿微凉,伸手一摸,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裤子全湿了。
陈望安上了车,坐在驾驶位上玩着手机的沈青霜回头:“办完了?”
“嗯。”陈望安应声。
“果然是骆宏骏的戏中戏,”沈青霜嗤笑了声,“这下子他被你治死死的了。”
“不一次治服他,后患无穷。”陈望安漠然道。
沈青霜点头表示认可。
“把你搜集的京夏高管所有材料原件,除了姓陈的,全都发给当事人,”陈望安说,“当我送给他们的见面礼吧。”
沈青霜微皱眉:“那以后就少了控制他们的筹码了。”
“光谈,是谈不出出路来的,一味打,打出逆反来,早晚还有躁动的一天,打完之后再给点好处,给他们压压惊,”陈望安语气依然没什么起伏地说,“至于以后,一手骨灰盒一手金元宝,你说那帮人精会怎么选。”
沈青霜笑了:“人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
他发动起汽车:“现在回家?”
陈望安看着窗外黑黢黢的夜色,问:“李随在哪?”
对李随行程了如指掌的沈青霜:“在那个叫幻音的配音公司加班呢。”
“嗯,”陈望安说,“就去那儿。”
废弃狗场距离幻音挺远的,沈青霜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幻音楼下,正看到李随跟几个人从大楼里走了出来。
陈望安看着李随跟同行的人在说话,路灯映照着他的笑容,蕴出暖融融的色调,陈望安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仿佛一缕阳光照射在冰墙上,尽管触面很小,但那块小小的坚冰仍然感到了投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就像那天晚上在KTV,李随任由他抱着,一声声回应着他。
李随的声音,李随这个人,都让陈望安冷到骨子里的血液,感到一种很陌生但很舒适的暖。
不远处,李随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车,往这边看了一眼,但陈望安今天换了辆李随没见过的车,所以李随理当不知道他在车里。
“我给他打个电话,还是下去叫他?”沈青霜问。
“不。”陈望安制止。
“不?”沈青霜惊讶。
陈望安低头看了看自己握铁棍时沾满了铁锈的双手,说:“脏。”
沈青霜提醒他:“今天不跟他见个面,明天去港城,至少得一周多才能回来了。”
陈望安看着李随跟人道别后走向了网约车停靠点,那里有一辆白色比亚迪正等待着,直到他上了车,比亚迪绝尘而去,陈望安才对沈青霜淡淡“嗯”了一声:“看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