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天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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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旅团也没有猎人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出人意料的快。这是珈罗不曾体会过的忙碌而平静的生活。
不知是否因为协会的存在，这座城市的治安相当不错，她的工作环境也同样和谐，没有不讲道理的上司也少有胡搅蛮缠的顾客，只是在繁忙的工作日程下没能结识什么有趣的人，原本波澜不惊的生活表面仍旧荡不起丝毫波纹。
不过在工作方面，珈罗倒是从刚开始时的束手束脚变得游刃有余起来。在老板的多次恳求下，她向餐厅所有员工“传授”了一套可防身可唬人的拳术，又和同做清扫工作的老伯一起“开发”出了普通人也能轻松使用的“风卷残云”扫地大法。
她还与几名花店成员参加了两次结婚典礼的现场布置，不过第二位新娘在典礼进行时无意中发现了新郎长期出轨的证据，转手便用坚硬的装饰品砸死了对方，以及同样前来参加婚礼的第三者——这个所谓的“第三者”就是珈罗打工花店的店主小姐，实在是让人意外。
这件事随后成为了二月轰动整座城市的最大新闻。
听说这场婚礼原本是建立在新人们“相爱”基础上的家族联姻，新郎是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在得知独子的死讯之后，他的双亲悲痛欲绝，直接雇佣了大量高手入侵新娘家族的本宅，开展起一场激烈的乱斗。
不过这些倒与珈罗没有什么关系，毕竟那已经是她结束兼职前的最后一天，在短暂地因为店主小姐的事情惊讶悲伤了一会儿之后，她便返回赛琳娜的旅馆，最后一次为夜间工作积蓄体力。
一个月的工作如电话转盘般走到尽头时，珈罗的钱包也被八万戒尼填满一半——其中有一些是小额钞票。她执意将其中的四分之一交给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的赛琳娜，在对方婆娑的泪眼中最后一次离开旅店，前往飞艇场。
这里是优路比安大陆的东北角，天空竞技场在极北大陆的东侧位置，中间相隔一整个奥帕因大洋，即便乘坐飞艇也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
珈罗走上飞艇，表情凶恶的气球鱼上方的螺旋桨缓慢转动，驶向天空，向着那延伸到天空之外的竞技场。
飞艇有四层，第三层由为长途旅行的乘客提供床位的房间组成，一个房间可以容纳两名乘客。珈罗的房间只有她自己一人，她将双肩背包放下——里面装着食物与一身换洗衣物，还有她在等候飞艇时从书店买来的《第七大陆考古见闻》——然后走出了房间，大概会在这艘飞艇上进行一场她仅有一年时间可以参与而不怕他人笑话的，未成年人探险游戏。
她在此之前曾经坐过两次飞艇，一次是从贝鲁阿特逃往最西边的大陆，另一次是从暂时落脚的地方前往猎人考试的第一会场。三次乘坐的飞艇样式各有不同，内部的结构也有些差异，在抵达天空竞技场前的闲暇时光中，她还想再深入了解一下这里。
她从一侧的安全通道走上四楼，右脚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两个月不曾响起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铃声是歌手爱丽丝·莱文的《兔子洞》。
小而方整的屏幕上亮起阿列克茜的名字，不过在她拿出手机之前，珈罗已经猜到这通电话来自这个女人。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只有五个人的联系方式，其中三位是她短暂打工生涯时期的雇主——一位已经不幸去世，第四位此刻大概在某个深山老林中忙着和他的师父捉迷藏，只有阿列克茜，在她参加猎人测试之前就说过，会在测试结束后给她打来电话。珈罗当时以为她的电话会在二月初的时候打来，然而直到月底才第一次看到她的来电。
“嘿，阿列克茜，好久没有和你说话了。”珈罗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小珈罗！”电话那端是那个女人一贯比普通人音色高昂的声音，“这次真的是很久没有和你联系了，怎么样？你的猎人考试应该顺利通过了吧？”
“嗯，通过了。”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只要听到别人提起猎人考试，珈罗的第一反应始终都是回忆起被旅团偷走的猎人执照，那种心脏乘坐的升降电梯骤然坠落的失重感觉，让她突然失去了继续说话的欲望。
“恭喜！我就知道你肯定没有问题！”阿列克茜的声音兴高采烈，大概是早已习惯珈罗时而话语连篇、时而惜字如金的反复表现，她并没有从少女简短的应答中感受出异常，不过随后便误打误撞问到了珈罗此时最想回避的问题——“那你现在找到工作了吗？考试结束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肯定是找到了吧？”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珈罗揉着额角想道。但是她并不想欺骗阿列克茜——事实上她不喜欢在任何不必要的情况下撒谎，于是斟酌着回答，“暂时还没有找到长期稳定的工作。”
“啊，是吗？已经一个月了耶，还是没有找到吗？现在持有猎人执照也不好找工作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女人连续使出四个问号的直白攻击。
“多谢，不过这种事就不用麻烦你啦。”
“……喂，小珈罗，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我才反应过来，你从刚才开始情绪就不太对劲，”阿列克茜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身上最近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你的猎人考试或者工作有关？”
果然没办法瞒过这个女人。珈罗轻轻呼出一口气，将考试结束之后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这样似乎有些奇怪，但当她向阿列克茜说出全部事情之后，一直紧紧包裹着心中情感的虫蛹突然就破裂开，那些烦恼的、不安的、惊惶的情绪顺着蛹的裂隙解放出来，让人的心情也变得轻松。
“啊呀真是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可是你的师父还有法定监护人耶，这种情况下你完全可以依靠我的，我会帮你想办法啊。”电话那头的女人说。
就是因为不想依靠你，也不想麻烦你啊。珈罗这样想着。
阿列克茜和她无亲无故，她把她救下来，教会她念能力，帮助她办好身份证明，在认识她的十年中为她做了太多事情，正因如此……她才更加不想继续给她添麻烦。
她不想再麻烦任何人了。
话筒中听不到珈罗的声音，阿列克茜并不强求她回答，转而开口，“小珈罗，从你刚才的描述中我发现几个问题，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注意到。第一个问题，你的感知力实在太差了，也总是做不到在正确的时机使用‘圆’，所以时常不能及时发现敌人。”
“嗯，这一点我也察觉了，所以在准备围绕这个问题展开一些特训。”
“那就好，但还有一个问题，你刚刚和我说了吧，和那三人对峙时你估计了形势，认为自己战斗起来失败的可能性很高，所以决定暂时舍弃猎人证而避免和他们战斗。这个想法从保命层面来讲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小珈罗，你是一个猎人，又是从贝鲁阿特那种地方出身，念能力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为什么不先想着去搏一搏，在逆境中化解危机、突破自己，而只考虑生死呢？人珍视生命固然没有错，但假如只是为了活着而畏缩不前，那生命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说得没错。
珈罗默然地盯着窗外，有飞鸟在云层中零落地穿过，像是溅在画布上的几滴颜料。
依旧没有听到珈罗回应，阿列克茜在心中叹气，继续说：“而且，说到念能力，我始终觉得，小珈罗你用那种方式修炼自己的能力实在太浪费了。你天赋很高，要是专攻放出系以及你相对擅长的强化系，实力肯定会比现在要强得多。”
“但是，我能想到的专攻放出系的能力都太过普通了，也不是让我觉得非要修炼不可的类型，所以我才想试一试这样的方式。而且，我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唉……随你吧。”珈罗油盐不进，阿列克茜在手机那端继续叹息。
“不过阿列克茜，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联系，你那边是不是也出现了什么麻烦？”
“别跟我提这个！”女人的语气突然烦躁起来，珈罗把手机拿远了些，“这段时间一直有个麻烦的小鬼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说什么要让我和他认认真真打一场，我可不想和这种麻烦的小孩子打架，但这个家伙虽然年纪只比你大一点，应付起来实在困难得很，把他彻底甩掉花了我两个月的时间，然后才有精力给你打电话。”
原来如此，但……比自己稍大一点的麻烦小鬼……
珈罗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知道幻影旅团这个组织吗？我之前没有找到他们的信息。”
“就是那些把你猎人证偷走的家伙吗？我没听说过，不过我现在正好在电脑旁边，帮你再找一下好了。”
听筒传来键盘不断被手指敲击的声音，大约一分钟之后，阿列克茜的声音重新响起：
“啊！找到了——什么啊，不过是刚刚出现的C级盗贼团而已，目前记录在案的只有去年一起洗劫米贡世界文物交流博览会的大型犯罪活动而已。小珈罗，你就被这样区区的C级盗贼坑了一把，实在是不怎么行啊。”
珈罗无心在意她半真半假的语气。只有一起去年发生的、记录在案的犯罪活动……所以说他们还没有用她的猎人证去做些什么吗？或是他们已经实施了犯罪，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被登记下来，或是做得比较隐蔽而已……
珈罗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阿列克茜这次懒得和她废话，“行啦，不和你多说了，我一会儿还有个和帅哥的约会，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嗯，谢谢你，阿列克茜。”她认真道谢。
“少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感谢我！挂掉了啊，拜！”
“再见。”
珈罗将手机放回口袋，早已失去了四处探险的心情，她回到房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许久，随后几天也始终窝在房间里读书，除了必要的进食之类需求外，没有再出去一步。
三天之后，飞艇到达天空竞技场所在的城市，旅途一帆风顺。
珈罗费了些时间自飞艇场走向天空竞技场的正门，从那里抬头向上望去，远远不见建筑物的顶端。
报名参赛的人很多，珈罗也加入其中，在队伍轮到自己时如实填写了十一年的战斗经验，得到属于自己的编号，还没来得及在拥挤的观众席找到能够放下背包的地方，便被广播念到了号码。
珈罗走下长长的阶梯，十六个独立擂台她眼中缓慢上升，四周人们激烈的呐喊宛如环绕的立体音响，让她一瞬间有种不真实感。
这里和贝鲁阿特的竞技区实在太像，唯一的区别就是在那里，获胜了也没有奖励。
去那里寻欢作乐的人既慷慨又吝啬，买门票酒水下注毫不手软，却不肯付给任何一个人服务费。
终于走到擂台，面前是一个人群中随处可见的壮汉。远处传来观众的哄笑声，夹在两人中间的裁判似乎说了些什么，但珈罗没能听清，因为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裁判示意“开始”的手势下落之后，对面的男人径直攻了过来。
珈罗没有反击，她迅速地避开壮汉的拳头，躲闪的同时撕下运动服下摆的一圈布料，在自己的双眼上缠绕了一圈。
对手蓦然被她的举动吓住，在原地愣了一秒，“小丫头片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虚张声势吗？我可不会对你手软！”
然后他再次冲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