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2 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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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的演技太拙劣了。”珈罗回应得毫不客气。她从来没见过表现这么差劲的小偷——虽然这辈子也还没来得及见识几次，生硬的开场白，比开场白还要生硬的盗窃方式，得手后不加掩饰就迅速离开现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窃贼。
“原来是这样，那我下次会小心的。”茶色头发的贼脸不红气不喘，沙弗莱石般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烁一种特别的光辉，“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
“其实直到你动手之前都没有，”她解释，“说实话，你在动手的时候也还算巧妙，你的念能力是非战斗系的吧？当然那也可能只是一个障眼法。总之，之前你两只手同时伸向我的时候，一只手接近我的右手用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不过也可能是为了用特殊方式限制我的行动，另一只手趁机抬起来，用藏在袖子里的工具从外侧划开我右胸处的衣服，然后迅速拿出放在内兜的猎人证藏回袖子里。”
话音稍微停顿几秒，她继续开口：“这件事很冒险，但你速度很快，而且你应该之前就跟踪过我，大概是在网吧，所以你知道我将猎人证放在哪里。根据我的上衣和头发，你也比较成功地推测出了我的视线死角。但你误判了一件事。我比你强。”
所以她才能感受到少年细微的小动作。悄无声息地迅速出击，宛如毒蛇。
“解释完毕，那么，你现在，可以把我的猎人执照，还给我了么？”
恶意的念伴随一字一顿的话语，逐渐向四处扩散。
不知是否因为这份恶念还不够纯粹——尽管猎人执照对于现在的珈罗而言的确是最重要的东西，侠客依旧不为所动，“并不是误判哦，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比我强。”
她疑惑：“那你为什么——”
没能出口的话因为气氛的骤然转变被咽进喉咙，事实上珈罗也没有必要再问出来了。在感受到两股强烈的气向她的方向袭来时，她迅速靠近侠客，但还是晚了一步，在她摸到对方口袋的同时，右腰处突然伸出的长剑把她的动作生生逼开，左上方被念包裹的拳头也让她不得不后退一步。
借着后退的力道，珈罗将同面前几人的距离拉长两米，皱眉盯着新出现的两个不速之客。
站在她右前方的那人个子很矮，手里握着一柄细长的剑，与她外套同款的高领遮挡住嘴和下巴，露出的上半张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精致，细长的眼眸里杀意凛然——“气”的强度和她差不多，是个高手。
左前方的青年看起来身形高挑，穿着样式普通的衬衫与长裤，柔顺的头发垂到肩膀，朦胧在街灯下的相貌似乎很是英俊端正——“气”与她相比只弱一点，但比侠客更强。
“原来如此……”她用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
侠客之所以敢在双方有实力差距的情况下行事，恐怕就是因为他并非一个人行动。他的行窃方式应该是临时起意的产物，但整件事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甚至可能不止一种计划——毕竟他在被她发觉后没有丝毫慌张，刚刚停下动作同她说话，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其余的同伴赶来。
是她大意了。
心中懊恼着仍然欠缺经验的自己，珈罗平静地开口，“猎人证只能由猎人本人使用，你们拿到了也无济于事。而且因为只能本人使用，所以别人出钱买来也没有用途，不会有人想买的。”
“错，”侠客伸出食指来回摇晃，“猎人证在市面上的价格从两亿戒尼起步，就算是抵押也能换八千万左右，即便使用不了，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收藏品。”
所以偷走她的猎人证，再转手卖掉，就是他们的目的？白天猎人协会的会长秘书向她宣读猎人执照的作用时，的确说过猎人执照只能本人使用，而且每张猎人执照都有独特的编号，这一点应该不会错。但不知为何，她始终有一种违和感，让她隐隐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不论如何，现在若想夺回猎人证，只能和他们打一场。
可是……
珈罗蹙眉盯着前方三个气息上同她一样严阵以待的窃贼，顿时头疼起来。
那个看起来最厉害的矮个子应该是战斗系的，和他打起来，即便能够打赢，也要费一番功夫；侠客应该不擅长战斗，但他的念能力恐怕能限制别人的行动，一旦她在和矮个子的打斗中被他找到空隙，那就会陷入险境；至于长头发的青年，虽然气的程度与她相比略微逊色，但假如综合考虑这三人的战力，他恐怕也拥有比较特殊的念能力，否则在两弱加一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他们应该不会有和她硬碰硬的想法。
——或许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但这种推测毫无根据。
很多时候，气的强度并不完全代表一个人实力的强弱。她的观察和直觉同时告诉她，现在和这三个人同时战斗，两败俱伤且拿不到猎人证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被他们抓住或杀死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自己胜出的概率是百分之十，还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是拿到猎人证却重伤，至于胜利并且毫发无损的几率——是零。
即便长相青涩，骗徒手法拙劣，那三个人的气息也都仿佛来自比贝鲁阿特还要危险的生死之地，自己虽然仍有优势与底牌，但论起与念能力高手的实战经验，恐怕连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比过。
在心中短暂地权衡一下，她开口。
“你们走吧，猎人证给你们好了，”但还是忍不住不甘地出言讽刺，“而且你们也不愿意和我打起来吧？毕竟这是在猎人协会的地盘上，闹大了只会惹来麻烦。没想到你们还挺胆小的，只有胆子偷女孩子的东西，却不敢和更强的人较量。”
矮个子高高的领口里发出“嘁”的声音，握住剑的手向前抬起，被长发青年眼疾手快地按住，“飞坦，她说的没错，我们不该在这里耽误不必要的时间。”
“珈罗小姐，再见啦。”
侠客朝她露出在她看来无比可恶的爽朗笑容，然后三人同时发力蹬上了凹凸不平的砖墙，转眼就要消失在顶楼的边沿。
“等一下，”她想起什么，站在楼下发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三个人同时转身停下，即便相隔五六层楼的高度，珈罗也能看见名为飞坦的青年在月色照耀下赤裸裸表示“要来寻仇么”的挑衅眼神，让人不爽得牙痒。
“我们是幻影旅团。”长发青年用她刚好听见的音量平静回答，而后和两个同伴一起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们彻底消失在掠过屋顶的无声的风中，四周只剩下远处车轮辗轧石子与路面的声音。
珈罗长长地叹气，径直贴着巷内暗红色的墙面坐下，在发现地面的实际卫生状况比她的心情还要糟糕后，内心更加不愉快了。
白天才拿到手的猎人执照，晚上就被人在眼前光明正大地夺走了。倒霉透顶也不过如此。
此外还有难以言喻的懊丧，尽管只存在了片刻，但那种穿透肺部、浸入心脏的沉重感，仿佛溺入水中的失足者，让她有一瞬间感觉无法呼吸。
假如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作为第三件事的“守护”就没有可能失败吧。
不过好在，她还留了后手。
视线之外被灰色楼房掩盖的地方，有三个人用念包裹着双腿，在城市不见边际的建筑物顶端飞奔。
“今天进展得不怎么顺利呢，本来以为能直接操纵她拿到猎人证的。”侠客抱怨时双颊微微鼓起，语气遗憾。
“没有关系，毕竟这是你加入旅团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从结果来说还是成功了。而且对于旅团来说，这也才是第三次在流星街之外的行动而已，对外面不太熟悉和适应的我们，在认知上发生一些偏差也很正常。”长发青年兰斯安慰他，“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个计划在一天之内获得成功，就省去了另找途径的精力和时间。至于那个女孩……虽然看起来很不甘心的样子，但我觉得她不会直接寻仇，要是她找来的话，再把她解决掉就好。”
“但是她竟然说我表演得太拙劣，”十七岁的娃娃脸少年一脸郁卒，盗贼初出茅庐的自尊心在对峙时有一瞬间被少女打击得体无完肤，“是我看起来不像外面的人么？为了适应外面的环境，我提前做了很多了解，还专门看了关于社会化的书来着……”
兰斯沉吟：“这个，怎么说呢，还是要在外面的世界适应一段时间才行吧，慢慢来就好了。”
“直接让我出手的话，猎人证早就到手了。”飞坦鄙夷地接话，在侠客心上补了一刀。
“喂喂！之前不就说好不要直接动手，所以才让我来做么。”被插了一刀的某个少年不爽地反驳。
长发青年表示赞同，“侠客说得没错，这里是猎人协会的地盘，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之前也感受到了吧，那里还有强大的气息始终没有离开的迹象。”
飞坦突然冷哼一声，探出藏匿在衣服里侧的长剑，拦住侠客身前的去路。
“喂，飞坦！你要做什么？”
眼眸狭长的青年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兜里有东西。”
“兜里？我记得我没放东西啊，”侠客疑惑，将手伸进连帽衫的外兜，“啊啊，这个是什么？”
手中是一个透明的、微小的、滚圆的球。像是弹珠，也仿佛微缩版本的水晶球，散发出一种不祥的预兆。
兰斯接过，夹在拇指与食指间仔细观察，“玻璃珠？不……好像是压缩成实体的念弹。真是有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以这种形式存在的念弹，像是用了‘隐’，还能在离开人体后维持这么久的形态。她是放出系的？刚才没有追过来，莫非是想通过这个来追踪我们……那个女孩对念的控制十分精细，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
“被暗算了，”侠客更加挫败，“应该是你们一开始向她进攻时，她在我兜里留下的，我竟然完全没有察觉，真是太失败了。”
飞坦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三人继续向集合地赶去，经过下一个十字路时，飞坦将念弹扔到楼下。没有发生爆炸，也没有任何受到冲击的迹象，只在街面上发出一丝轻微的声响。
“啊……”彻底无法感受念弹的位置，最后能够锁定的地点在一个十字路口，应该是已经被发觉了。
这种情况没有必要再追踪了。
十分确信这一点的珈罗，咬着牙念了一遍“侠客”、“飞坦”和“幻影旅团”，心情阴郁地离开了小巷。
这样的话，只能再找个便宜的地方住一晚了。要不就试试露宿街头？……不，还是算了吧。
珈罗用视线搜寻着街道两侧的旅馆，漫无边际地想着。
——说起来，这年头，连做盗贼都有样貌标准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2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