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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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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去省厅,你不准出去乱跑,晚上不用等我,困了就先睡。”顾修远看着自己对面百无聊赖扒拉三明治的人,慢条斯理的开口。
陆徵捏着三明治,张了几回嘴,犹豫了半晌才抬起眼睛开口:“我已经被你关在家里两个星期了。”
顾修远目光在他肩头轻轻一点:“乖,等你伤好了就让你出去。”
陆徵在那目光中看到一点警告的味道,知道这事顾修远还没过去,这要把他惹急了说不定今天晚上真的别想要自己的腰了,只好低下头沉默的戳着盘子里的煎蛋。
顾修远看到他的小动作,啼笑皆非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最后还是松口了:“回来的时候我顺路去市局,让他们把你要的卷宗整理好,我给你带回来。”
陆徵扬起脸对这样轻轻一笑,尽管笑起来也很浅淡,但那个笑容还是狠狠晃了一下顾修远的眼,他起身低头和他接了个吻,穿上外套出了门。
冬天的夜色来的太早,顾修远看着外面愈发浓深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从未有过这种归心似箭的感觉,下属还在汇报工作,他应了一声,说:“今天就到这吧,太晚了,散会。”
好歹是所有工作告一段落,领导都下了命令,会议室人渐渐走空了,顾修远才有时间看了一眼手机,陆徵一天都安安静静的,没给他发消息打电话,懂事的有点过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顾修远心底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
起身,开车,回家。
地下车库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声,他一回头,看见了那辆只开过一回的悍马,眼里溢出一点温暖的笑意,看了一会才按了电梯回家。
一推开门他愣了下,玄关有一盏小灯,装修的时候本意只是个装饰用的小玩意,从来没被点亮过,此时却在浓深的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暖光,像是旅人途中看见的一颗启明星,顾修远心脏不可抑制的收缩了一下,酸涩的暖意从心底蔓延出来。
客厅黑着灯,隐约可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睡得正熟。
顾修远走上前,半跪在沙发前看着陆徵睡着了的侧脸,这时候的陆徵柔软的不可思议,他伸手碰了碰陆徵的侧脸,又滑到他鼻尖,感受那里轻轻呼出的鼻息,很温暖。
陆徵向来睡得浅,被他这么一扰就睁开了眼睛,作为一个常年在一线工作,而且参加过卧底的人,陆徵清醒的时间非常快,只要睁开眼,三十秒内肯定是能保证自己大脑飞速运转的,但不知道是因为顾修远身上的气息他太熟悉,还是因为受伤让这份能力无限退化,他睁开眼看了顾修远足有一分钟,才缓缓的坐起身:“你回来了?”
“在等我,还是在等你的卷宗?”顾修远知道答案,却还是开口问。
陆徵抿着唇不回答,都这个时间了,顾修远有时间去市局帮他拿卷宗才是有鬼,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于是伸出手攀上了他脖子。
顾修远笑了笑,陆徵遇见这种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就往他怀里扑,反正是不会开口说一个字的,陆徵肩上伤还没好,这么抬着胳膊肯定是疼的,他把人抱起来往卧室走。
陆徵趴在他怀里,很享受这样的温暖,那双眼睛像某种餍足的猫科动物般轻轻的眯起来,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乖,睡吧。”顾修远轻轻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吻,转身去了浴室,陆徵在那张大床上翻了个身,卷着被子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又被人卷进怀里。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陆徵终于还是回到了市局上班,为了这个他不知道签了多少个丧权辱国的条约,老狐狸才勉强点了头,又把他在那张大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不知道多少遍。
一个力气大的惊人的男人,和另一个柔韧度惊人的男人,同处一张床上的时候,正常人很难想象到究竟能研究出来多少匪夷所思的姿势。
陆徵已经觉得肩膀上的伤跟自己酸疼的腰和腿根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顾修远真是个比恐怖分子还要可怕的人。
市局透露着一种忙里偷闲的散漫,没了陆徵管束的日子,这些刑警头顶只有个秦颂,刚过完年的光景,也没有犯罪分子挑着这种时候冲业绩,常年泡在各种加班中连个年假都没放全的刑警们有种已经进入养老状态的闲适。
陆徵刚跨入市局的门,南斯就看到了他,眸子轻微的睁大:“老大你伤好了?”
陆徵“嗯”了一声,越过他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一跨进刑侦大队的门,秦颂就一个猛子从自己的位置跳了起来,恨不得直接扑过来抱他大腿。
陆徵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冷眼看着兴奋过度好像要原地昏厥的秦颂:“你抽什么风?”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那帮省厅的有多欺负人!”秦颂苦着脸,就差声泪俱下了。
顾修远闻言轻轻一挑眉,在陆徵看过来的时候很无辜的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不知情。
“省厅的什么人?”陆徵问。
“上次王市长那个案子不是牵扯出来贩毒制毒还有□□的事情吗,然后彭厅亲自下令从省厅和黑豹突击队调了四个人下来,说是协助办案,但那几个人看我们像是凤凰看家雀,就差把上不了台面挂脸上了。”秦颂凑过来轻声说着,还伸手悄咪咪的指了一下不远处办案的四个人。
刑侦队穿警服的人不多,为了方便办案基本都是便衣,于是那边四个身高超一米八穿着笔挺制服的人显得格外扎眼,陆徵远远看了一眼,再次回头看了看顾修远:“你不知道?”
“彭厅亲手下的文件,只说派到市局,剩下的我真不知道。”顾修远也顺着他的目光轻轻打量了一眼,陆徵不信他的鬼话,自己反倒走上前,他一直没开口,等着那边四个人停下交谈。
那四个人说着说着发现气氛不太对,一转头看见了站在离他们不到三步远的陆徵。
省厅的人也许不认识他,但黑豹突击队肯定认识,他们中不少还跟他在卧底的时候接过头,这两个还真是其中跟他有点交集的,立马就站直了说了一句:“陆队。”
陆徵上下打量了一下,很轻微的皱了下眉,他严重怀疑郑源每年挑人都是从各大警校挑校草,这一个个长得,哪像特警,给个T台就能上去走秀了。
“听说陆队受伤了,我们上个星期才来,就没去打扰。”黑豹突击队的两个没再说话,反而是省厅来的其中一个开了口,话说的虽然很恳切,但语气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恨不得把眼高于顶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这话一出,旁边的刑警们都忍不住了,老大不在的这一个星期忍忍就忍忍,现在他们主心骨都回来了,还能让这俩人踩在他们脸上拉屎?
陆徵一抬手,那是个很强势的动作,一瞬间旁边的声音都静了下去。
“既然来了,就安分守己一点,”陆徵声音有点冷,又有点漫不经心,他在那两人脸上来回看了一遍:“要不就哪来的给我回哪去。”
那两人被他镇住,良久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陆徵口头警告也做完了,转身就想走。
“不就仗着以前那点功劳,那么多回来的卧底,哪个也没他这么大架子。”那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声音很低,但陆徵的听力太好,这句话一丝不差的落进了他耳朵里。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陆徵回过了头,盯着那人看了良久,那眼神深的可怕,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怕自家老大把人揍了,不过陆徵也只是看了一会,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顾修远瞥了那两人一眼,那眼神平平淡淡,既没有警告也没有威慑,平淡的好似不经意,但其中一人还是叫住了顾修远:“顾副厅,陆队…是不是不太喜欢省厅的人?”
南斯心说喜不喜欢你还看不出来,明晃晃的问出来是准备让他们老大刚记完功就背个处分吗?
“没有,”顾修远背对着他们向前走去:“只是看不上你。”
一群刑警捂脸偷笑,又不敢笑出声,憋得即将内伤,顾修远这人别的优点他们看不出来,但护短这点倒是每次都发挥的淋漓极致,虽然很多人还不知道为什么顾修远不护着他们省厅的人反而偏心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