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我的神明》鸽子爵士

20、第 20 章

　　第20章

　　“笛笛大人，我们真的不能带芙尔塔走吗？”
　　装潢华丽的高档餐厅里，小糕靠在茶杯边缘，茶杯温热的温度让她觉得很暖和，但她还是有点伤心。

　　分明刚跟芙尔塔成为朋友，她们才说了短短一夜的话，就要分别。

　　“嗯。”
　　唐笛笛跟服务员要了一双筷子，熟练地用筷子切割盘中的牛排，仔细看能发现筷子尖尖冒着淡光。

　　小糕有点无语。
　　笛笛大人天天说自己神力不够快要昏了，但是还能用神力优雅地切牛排。

　　唐笛笛夹起一块牛排，塞到嘴里尝了尝味道就咽了下去。
　　还是甜食比较合适神明。

　　“芙尔塔的目标可是与神明对话，改变整个国度，没有足够的实力，哪有跟神明对话的资格呢。”
　　唐笛笛又点了两份看起来很精致的甜点心，托腮等待的同时，慢吞吞地给小糕解释：
　　“在我身边待着，可没办法变强。”

　　“我知道了。”
　　小糕点点头，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问题。
　　因为自己一直都跟笛笛大人在一起，都忘了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也忘了神明本该是高不可攀的至高存在。

　　“话说……”
　　小糕看着桌上一盘盘摆盘精致讲究的菜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笛笛大人，您有钱吗？”

　　“有哦。”
　　唐笛笛掏出两枚金币，悠然地在手中抛着玩。
　　“我昨天跟朋友借了点。”

　　实际上是在正义女神的神殿祈愿箱之中捞的，反正那钱小艾莉森也用不到，她先借来花花，有钱了再还回去就行。
　　唐笛笛没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理直气壮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币。

　　小糕还算了解唐笛笛，看她这个样子，心下暗道不妙。
　　笛笛大人一定是跟谁“拿”的。
　　神明偷窃要怎么罚啊？小糕开始纠结，她实在是太没文化了，遇到这种事都没法开口教育笛笛大人，改天一定要读点律法。

　　“不过……这两枚金币够吗？”
　　小糕找到了菜单，开始细看菜品的价格，推断笛笛大人这一顿饭花了多少钱。

　　不看不知道，一看小糕被吓得头掉。
　　光是那盘牛排就要三百银币，要知道一枚银币能吃两百五十多个老李的包子了，果然高档餐厅就是贵！

　　小糕的机械脑袋飞快运转，一番加加减减，算得这顿饭需要花费三千多银币，大概是四枚金币不到点。
　　“嘶……”
　　小糕顿时咋舌，这也太贵了！

　　比起贵……
　　更重要的是……
　　“笛笛大人，钱真的不够，要四枚金币。”
　　小糕小心翼翼地开口，她看着唐笛笛玩金币的动作由从容变得僵硬，就知道大事不妙。

　　“咳咳，没事，我还有办法。”
　　唐笛笛强行镇定地咳了两声，无所谓，大不了就是留下来洗盘子。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碰到过。

　　唐笛笛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勺面前可可爱爱的小兔子点心，放入口中之后被甜腻到极致的味道震撼到了，眉头微皱。
　　可恶，不好吃。
　　这盘子洗得不值当！

　　“那就好。”
　　小糕听见笛笛大人说还有办法，就松了一口气。
　　尽管对笛笛大人的办法不抱有期待，但有办法总归是好的。

　　唐笛笛将筷子伸向刚端来的蛋糕上，夹下来一小块送入口中。

　　“害。”
　　难吃。

　　唐笛笛忧郁地放下筷子，撑着脸看向窗外，她们的位置在一楼落地窗旁，能很清晰地看到窗外人来人往的繁荣景象。
　　秘里圣是个繁荣热闹的国度，大部分人衣着整洁、步履匆忙，一眼看过去就很精英。

　　这跟秘里圣的神明——正义女神有关，正义女神喜好干净，对信徒的挑选多是体面能力强的社会精英，以此铸成了如今的秘里圣环境。

　　忽然，正对唐笛笛位置的窗外，一道空间裂缝被撕开，修长的身影缓缓从中踏出。

　　来者一身朴素的灰色工装，打扮虽然很工地青年，但是矜贵的气质和精致俊美的脸蛋让他看起来不太寻常，有着一头璀璨金发和琥珀金眸的男子对上唐笛笛探究的视线，金眸瞬间睁大。

　　唐笛笛不知道他在惊讶什么。
　　转头看了一眼小糕，小糕趴在窗前盯着对面的书店直看，似乎是看不见这位不知名的神明。

　　唐笛笛再度看向男子，对方已经贴到了窗前，精致贵气的脸就这样贴在窗上，漂亮的琥珀眼眸呆愣愣地朝她看过来。
　　看起来就智商不高的样子。
　　很愚笨。

　　唐笛笛招招手，示意对方进来。
　　男子瞬间露出惊喜的神情，扬起一抹羞涩的笑，穿过窗户来到了唐笛笛的对面。

　　“您好，我是第七代神，掌管康斯特瑞的金神——克莱蒙特·法萨尔斯，您可以叫我小金神。”
　　小金神的声音很清亮悦耳，他一开嗓，把专心看书店的小糕吓到了，小糕猛地回头看见凭空出现的人，又被吓到了，等小糕反应过来面前的是小金神时，遭受了第三度惊吓。

　　“你好，我是古神笛笛莉斯，现用名唐笛笛。”
　　唐笛笛抱着手，对这位小金神热情地自我介绍给出了平淡的应对。

　　七代神从实力到神格都是断层式下跌，于是一些大胆的人类会在七代神前面加个“小”字来作戏称，后来这个称呼越传越广，变成了普遍叫法。
　　本该是颇具讽刺的称呼，但有的神就适应得很好。
　　比如面前的小金神，他对谁都会笑着自称“小金神”。

　　康斯特瑞是七个七代神共同管理的领土，与其他神认命了代行使之后就做甩手掌柜不同，康斯特瑞的神明是亲自治理国家的，小金神主要负责康斯特瑞本土商业建设和经济管理。
　　是个非常负责任且美德传遍全世界的好神。

　　就连唐笛笛都听说过他的名讳，就是不知道他来找自己有什么事。

　　唐笛笛冷淡地注视着小金神，等待他开口。

　　小金神被唐笛笛这样盯着，颇为不自在，他本来是开朗善谈的个性，但是面对着这位古神却是很难开口，且莫名地感到紧张。
　　是因为古神的注视压迫感太强吗？

　　“有事吗？”
　　见小金神紧张地快要冒冷汗的样子，唐笛笛头微微一歪，直接点明。

　　慌什么呢？她还能吃神不成？

　　“那个……是这样的！”
　　小金神稳住心神，坚定了一瞬，抬起眼眸与唐笛笛对视，随后在对方的注视下气势逐渐变弱。

　　“我前阵子拜访了辰冰龙神阁下，得知了您苏醒的消息，在他口中听到了不少对于您的赞扬。”
　　“且龙神阁下对我说：‘想学做神之道？你可以去找笛笛’，于是我就来拜访您了。”

　　小金神说完，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唐笛笛，头微微低着，略长的卷发挡住了他的眼，让唐笛笛看不清他的眼神。

　　“所以？”
　　唐笛笛还是不太清楚他的来意。
　　话说龙神那家伙没在开玩笑吧，她可是世上最不合格的神。

　　“我自认为还不是合格的神明，因此我迫切地希望您能教我一些做神之道。”
　　小金神说着，凭空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金盒，微微打开给唐笛笛看，并说道：
　　“我听说您的神躯尚未完善，这是我的一部分神骨……”

　　“啊，这就不必了。”
　　唐笛笛连忙摆手拒绝，她还没到需要别的神的骨头来拼凑神体的地步，适应不好会出问题的。

　　“我可以教你，但我有个要求。”

　　唐笛笛突然想起来，自己正处于一个相当窘迫的状况之中，小金神的到来正好能解决眼下这个焦灼的问题。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
　　小金神一听这话瞬间来精神了，金眸抬起，神采奕奕地承诺。

　　“那就好。”
　　唐笛笛赞赏地点点头，轻声道：“那你帮我支付一下这顿饭的费用，就当做我教你的酬劳了。”

　　“好的！等……就这样吗？”
　　小金神答应得飞快，随后才反应过来，区区一顿饭钱……就能请到连龙神都赞扬不止的古神做自己的老师吗？
　　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嗯，差不多四枚金币，你有的吧？”
　　唐笛笛有些许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神混成她这样可能也是一种本事。

　　“实在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两枚金币。”

　　一旁的小糕屏息听完两神对话，这才弱弱地开口道：“小糕还有一枚金币。”
　　只要小金神能凑出一枚金币就够了！

　　“……”
　　小金神瞬间沉默了。
　　难道成为优秀神明的第一步是贫穷吗？这对他而言还蛮难的。

　　小金神婉拒了唐笛笛和小糕的金币，大手一挥利索地结了账，随后跟着唐笛笛来到街边坐着晒太阳。

　　“谢了。”
　　唐笛笛轻声道谢，要是没有小金神，她指不定要刷多少盘子。

　　“啊这……”
　　小金神觉得自己担不起古神的道谢，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克莱蒙特。”
　　唐笛笛突然转头看向小金神，阳光的映照让她无神的黑眸仿佛有了些许神色，身上颓丧的气质变得温和很多。
　　“我教你的做神之道第一条，就是……”
　　“神明之间没有辈分。”

　　“初代神并不比末代神要高贵，古神也可能是老糊涂的神，没什么好值得尊重的，所以，收起你卑躬屈膝的姿态。”

　　“可是……”
　　唐笛笛的话和小金神从上任后接收到的信息大相径庭，他成为神的第一天就被教导，要对前几代的神保持充足的尊敬和敬畏。
　　“可是您的实力远超于我。”

　　七代神实在太弱了，就连二代神的眷属都能轻松碾压他们，因此敬畏前辈不仅是礼仪，还是生存之道。

　　“唔……”
　　唐笛笛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神殿。

　　她沉默了一会儿，时间不算久，但对小金神而言相当漫长，小金神生怕唐笛笛因此生气，他踌躇着，想要对唐笛笛道歉。
　　“那个……”

　　“强大不该被作为评判神明是否值得尊重的基准。”
　　唐笛笛突然出声，小金神的道歉被噎住，他呆呆地看着唐笛笛的侧脸，不知为何，此刻的古神阁下，有几分悲凉。

　　“等你再活久一点或者经历一场神明之战，届时你会知道，神明的力量是最没有的。”
　　“况且也没有神会真的无聊到去欺负别的神明啦。”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唐笛笛突然看向小金神，墨色的眼睛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她将小糕放到一边，凑到小金神耳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从初代至今，没有任何一位神明死于其他神明之手。”

　　琥珀金眸瞬间瞪大，小金神猛地后退，惊疑不定地看向唐笛笛，仿佛一桶冰水浇下，他浑身发寒。
　　这句话的信息量和隐秘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没有任何一位神明死于他神之手。
　　但是从古至今，几乎每代神明之间都有一场神明大战，每场大战都会有神明逝去……

　　如果并非神明之间的矛盾，那大战又是为何诞生？

　　小金神顿觉头痛，他捂住脑袋，钻脑的尖刺痛感让他都有些忍受不住。
　　这是……探知秘密的代价吗？

　　一只冰凉的手贴上小金神的额头，他脑中的痛感逐渐消去，片刻之后，他才抬眸看向面前的古神。
　　“您为什么……”
　　要告诉我这个。

　　唐笛笛收回手，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因为不是我头痛。”
　　当然她跟小金神都很清楚，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一句掩盖真实目的的玩笑话。

　　“龙神既然让你来找我，说明他还是蛮认可你的。”
　　龙神认可的神，她想稍微多关照一点。
　　“龙神跟我是老朋友，他认可你，就代表我也认可你。”

　　“跟我不必讲究那么多，如果你实在不习惯改掉这点臭毛病……”
　　唐笛笛似乎想到什么，面色罕见地柔和了些许。
　　“那就叫我老师吧。”

　　“……”
　　感受到唐笛笛身上传来的柔和情绪，小金神愣住了，他呆呆地与唐笛笛对视。
　　这位古神，真是位难以琢磨的神明。
　　“好的，老师。”

　　唐笛笛想说些什么，忽然感受到心口一热，这是来自名片的呼唤。

　　“正好。”
　　“那就开始你的第一课吧，克莱蒙特同学。”

　　“课题：信徒是否该信仰ta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