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EACH同人]刹那 拾遗篇》弥泪

7、冰火

　　直至确定那个少女已经到了不会被战斗波及的地方，少年才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对面的红发男子，却见对方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唇边始终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那个笑容，实在令人不悦。

　　“问你一个问题，”握紧手中的斩魄刀，冬狮郎目不转睛地盯住眼前的不速之客，目光凛冽，“最近在空座町出现的不祥的灵压……是你搞的鬼吗？”

　　闻言，男子缓缓抬了抬手，红艳艳的火球顿时在他的掌心中剧烈跳动起来：“不祥？那还真是令人讨厌的形容词呢~”顿了顿，他斜睨了眼少年身后的街道，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笑了笑，“MA，算了，反正你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他说着，右手手掌突然一下猛地收紧，上一秒还在蓬勃跳动着的火球顷刻间消散在浓密的夜色中，“话虽如此，还是应该先把你解决掉，对吧？”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原本安静徘徊在男子身后的火海仿佛同时收到了某种指令一般，顿时激烈涌动起来。火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张开血盆大口，灼人的热浪瞬间带着冰冷的杀气迎面扑来。

　　眼看着火焰就要舔上自己的皮肤，冬狮郎却依旧不慌不忙，只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抬起手中的长刀，沉声道：“端坐于霜天，冰轮丸！”

　　肃冷的寒意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去。冰龙清啸着自刀尖窜出，迅速缠绕上了“咝咝”作响的火蛇。冰与火交缠、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夜色中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蒸腾而起的白色雾气。火海一寸寸被冰雪覆盖，剔透纯净的银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去，攀爬上街巷两侧的围墙，不出多时便将满目的赤红生生冻结在了纯白之中。

　　然而，就在冰龙呼啸着冲到面前的那一瞬间，却见火明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巨大的龙首顿时便如撞上了什么坚硬的屏障一般顷刻间轰然碎裂。

　　“哗——”的声响中，细碎的冰晶持续着自街面上溅起，一瞬间纷纷扬扬恍若下起了一场密密的冰雹。

　　“呵，看样子你也不赖嘛~”男子低低笑了声，语气中分明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但死神的力量终究是敌不过我们狐族的！”

　　话音猛然拔高，与此同时，原本早该熄灭的火焰竟在这道话语声中猝不及防地自冰雪之下窜起，蓦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了站在原地的冬狮郎。

　　“嘁。”少年轻叱一声，脚尖轻点地面纵身跃起，不料火蛇仍旧紧追不舍，也跟着他向着高空疾疾涌起，丝毫不肯示弱地接连撞上他落脚的墙头。火势瞬间扩大。

　　鲜明的火红色清晰地倒映在那双湖绿色的瞳眸中，冬狮郎虚了虚双眼，下一秒毅然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抬起冰轮丸向着下方俯冲而去：“群鸟冰柱——！”

　　大大小小的冰块顿时如腾空而起的鸟群一般袭向火明所在方向，不出意外的全部都被男子面前的透明结界弹开。然而少年却丝毫没有显露出一点类似在意的神情，也不顾身后正不断逼近着的火焰，径自向着敌人冲去。

　　火明抬头看着眼前不顾一切的少年，嘴角的讥讽越来越明显：“没用的，这个结界是不可能被打破……”话音未落，他的脸色陡然一僵。

　　银发少年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间竟猛然向着一旁纵身跃开，而追在他身后的火蛇显然还未跟上他的节奏，一时转弯不及，直直撞上了那道凭空设下的障壁。

　　“哗——”结界应声而碎。

　　冬狮郎立在高高的墙头，居高临下地垂眸望过来，正见火明一身狼狈地跃开，而他方才站立的地方已是一片烟尘弥漫、火光冲天。他看着他，眸光一寸寸冰冷起来：“你刚才说到狐族……你是空镜的什么人？”

　　“你没有必要知道，死神的少年。比起这个……”火明咬牙切齿地抬起头来，本该俊美的面容被刻骨的恨意扭曲成不堪的憎恶，“你刚才做了什么？”

　　冬狮郎冷哼一声，缓缓转动刀柄：“你同样没有知道的必要。”

　　“可恶——！可恨——！我要把你也一并烧成灰烬！”

　　愤怒的吼声一瞬间响彻夜空，红衣红发的男子叫嚣着腾空跃起，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熟悉的灵压却猛然出现在昏暗的街道口，随之而来的是女孩子焦急的呼喊：“冬狮郎！”

　　少年顿时浑身一僵，而与此同时，原本正准备冲上前来的敌人竟倏忽消失了踪影。心下一凛，他条件反射地扭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晃晃的红色，以及少女惨白着脸持刀而立的身影。

　　笨蛋——！

　　＃＃＃

　　——不可以退后！绝对不可以逃开！

　　空镜紧紧握住手中的太刀，身体却仍在恐惧中不住颤抖着。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火焰，她竟有了一瞬想要后退的冲动！

　　但是——她不能输！输了、一切就都完了！

　　就在她咬紧牙关正打算挥刀的那一瞬间，一道劲风不知从何处猛然袭来，随后便是一股大力，一把将她向后一推带了开去。下一秒，猩红的火焰便化作利刃插上了那人的肩膀。

　　灼热的疼痛顿时从伤口处扩散开来。冬狮郎闷哼一声，顺势牢牢钳制住了火明的手腕，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毫不犹豫地提起刀来，对着那人狠狠一刀挥下——

　　那个时刻，空镜蓦然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挡在眼前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她看到过这个场景……一个类似的场景……但是，那是什么时候？

　　空白的大脑瞬间混乱起来。似乎所有的东西都蜂拥着闯进来，却任是理不出一丝头绪。她怔愣地转动视线，越过少年削瘦的肩膀，正对上男子被恨意扭曲的脸庞。他吃力地抬起手来，身后的发丝疯狂舞动：“你们竟然——”

　　话未说完，周围陡然出现一股似曾相识的灵压波动，同时响起的、是一道舒缓空灵的男声：“到此为止了，火明。”

　　“啪”。

　　女孩子无法控制地再一次睁大了眼。澄澈的金绿猫瞳中缓缓倒映出少年在夜色中凭空显露的白色身影。

　　一直戴在头上的发夹突然毫无预兆地坠上地面。

　　然后，世界顷刻间安静下来。

　　＃＃＃

　　空落落的夜幕中，少年一身随意地坐在墙头边上，银白色的短发在不时拂过的习习凉风中微微荡起，露出下方那双璀璨夺目的金色瞳仁。

　　他缓缓转动视线，狭长的金眸在夜色中带着猫科动物独有的犀利：“把你手中的那团火熄了，火明。”他这样说着，依旧是冷淡缓和的语调，不疾不徐，却令原本就弥漫着硝烟的气氛更加紧张起来，“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为什么……”火明僵硬着动作站在原地，忍不住瞳孔一阵收缩，却仍是无法控制住脸上逐渐浮现的惊恐之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清柳？”他颤抖着，目光从少年身上移开，缓慢地落在自己腕上。那里正缠绕着一条蠢蠢欲动的透明水绳，而绳子的另一端，赫然连接着那个被称作“清柳”的少年指尖。

　　闻言，清柳只是勾了勾唇角，语气依然轻松：“怎么？你以为，黄泉留在这里的式神无故被毁我们会不知道？还是说……你认为就算会有人过来也只会是黄泉而不可能是我？”

　　在纵身从墙头跃下的那一瞬间，他蓦地收紧了束缚着火明的流水，声音猛然低沉下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愚蠢的家伙。”

　　“不是我该呆的地方？呵呵……”听到这番话，火明僵了两秒，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肆意，“哈哈哈——不是我该呆的地方……同样也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清柳！”男子仰天长笑着，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憎恶和不甘，“你就甘愿做到这种地步吗？就为了——”顿了顿，他猛然伸出手臂，直直指向搀扶着冬狮郎的空镜，“这么个没用的家伙！？”

　　心中顿时一紧。清柳下意识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只能看见少女迷茫呆滞的脸庞。双拳不由自主紧了紧，就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一般一阵痉挛，但最终，依旧只有空气穿过指缝，穿透肌肤，刺穿心脏。

　　他不易察觉地垂下眼眸，开口的时候声音中已然带上了某种一触即发的危险：“你的废话太多了。闭嘴，川上透。”话音刚落，空气中顿时有什么扩散开去。火明睁大了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用真名来支付代价，真是太蠢了。”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对方还有什么反应，他径自从口袋中掏出一块形似眼泪的宝石，低声自语道，“回去吧。”

　　“等一下！”话音未落便被急急打断。清柳略带不解地抬起头来，恰好对上少年深沉的湖绿眼眸。他一手捂着受伤的肩头，一手护着身边的少女，正满脸警惕地注视着他，“你又是什么人？”

　　看着他这个样子，他突然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勾起嘴角微笑，却不知为何只能露出一个略到伤感的浅笑：“我是谁并不重要，毕竟我们以后是不会有再见的机会的。”顿了顿，他侧着头望过去，眼中流露出些许的赞赏，“能够知道用其自身的力量去破坏那个结界……干得不错，小鬼。”

　　“不要叫我小鬼！”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之后，冬狮郎顿时虚起眼眸，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难道说……你从一开始就在了吗？”

　　清柳淡淡笑了笑，转过身来正视着他道：“不。不过，是在你使用‘群鸟冰柱’那一招的时候到的。”

　　少年的神色瞬间冷峻起来：“难道你……”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而已。”清柳不在意地笑笑，视线掠过空镜，下一秒脸上却换上了极为郑重的表情，“你能够……带给这个孩子幸福吗？”

　　冬狮郎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你是……”

　　“回答我，我很需要这个答案。”不待他说完，清柳便打断了这个疑问。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呢。”

　　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但是紧张的感觉却陡然消散开去。冬狮郎垂下手，似是长长舒了口气，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桀骜：“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

　　“是吗……看样子黄泉说的不错呢……”低声自语着，清柳抬起头来，迟疑了许久，他终于还是走上前，轻轻抬手拂上了眼前少女的脸颊，“真的没有想到能够再一次相遇，小镜。但是，时间总是不够呢。”

　　似乎是为了呼应这句话，握在掌心中的红色宝石“咔”的裂开一道缝隙，随即倏忽化作细碎的粉末。

　　有轻微的凉风从脚底窜起，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火明，见那边也是一样的状况，又再次回过头来：“能够知道现在的小镜是幸福的……我也就放心了。”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吧。

　　看着女孩子张开嘴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笑了笑，脸上露出迄今为止最为温暖柔和的笑容，随即便轻轻地将自己的额头靠上空镜的前额：“要一直幸福下去，我的、小镜。”

　　话音未落，他便猛然放开手向后退去。

　　少年的笑容在夜色中远离，空镜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抓紧，指尖却只能触到微凉的空气。她想要冲上前去，脚步却不知为何虚软得没有力气。她想要大声呼喊，声音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冲上喉头。

　　混乱激烈的气流中，少年最后一次回过头来。银白色的短发凌乱扬起，他微微侧头，金色的眸完成狭长的双月：“再见，小镜。”

　　——不要……

　　——这样的事情……

　　“不要走——哥哥——”

　　就在气流将视野中的两人重重围起、终于消失不见的刹那，少女的喊声霎时间冲破苍穹，撕心裂肺得像是在一瞬间就能够撕裂夜幕。

　　“怎么可以……这样……”

　　好不容易奔跑起来的双腿终于再也使不出力气来。空镜颓然跪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终于泣不成声：“这样的事情……我不要啊……哥哥……”

　　身后迅速传来接近的脚步声，随即便是一个身影笼罩下来。冬狮郎俯下身，半跪在她面前，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迟疑：“空……镜？”

　　听到这个声音，女孩子缓缓抬起头来，白玉般光洁的脸上泪水纵横：“冬狮郎……”她颤抖着抬起手，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襟，随即将脸狠狠埋进他的胸口，“冬狮郎……怎么办……再也见不到了……我该怎么办……”

　　铺天盖地的悲伤仿佛浪涛一般冲进她的脑海，像是要将她淹没似的，接连不断，不留一丝缝隙。

　　“我还什么都没说……”

　　——谢谢也好……再见也好……每次都这样保护着我……

　　“我好想……再见哥哥一面……”

　　少女的身体不住颤抖着，冬狮郎犹豫着，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空镜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停顿了几秒，少女慢慢抬起头来，布满泪水的脸上竟一点一点地绽开柔软的笑靥：“嗯。全部都……想起来了。”

　　湖绿色的眼眸中瞬间溢满了狂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将她紧紧拥进了怀中：“太好了……空镜……你终于想起来了……”

　　“嗯。”就在面对离别的那一刻……

　　闭上双眼，抬起手臂，空镜抽了抽鼻子，感觉到鼻腔中漫溢的清冽气息，再一次紧了紧环在少年背后的双手，“对不起，冬狮郎……忘记了你……对不起……离开你那么久……对不起……还有一个对不起……

　　你知道吗，冬狮郎……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如果你能陪着我一起死就好了……可是……我舍不得……我是那么希望冬狮郎可以幸福……怎么可能舍得让你陪着我放弃所有的一切……”

　　“笨蛋。”话未说完便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冬狮郎低下头去，近乎贪婪地将自己的脸埋进她的长发中，声音闷闷的，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说什么对不起……就算过了十五年，你果然还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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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俺的本本终于修好了……俺什么都不说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ORZ
（补完）
于是，终于剩下最后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