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周目的我一定能打出he》岁瑞安

106、暗流涌动

　　略带涩意的风拂过脸颊，人群的嬉闹声间或夹杂着几声海鸟的啼鸣。蔚蓝的天空下，同色的水波漫过浅金色的细砂，留下了些微的濡湿痕迹。

　　置身如此热烈的阳光之下，很容易让人产生一切纷乱的阴谋都已经随着冷气远去的错觉。

　　“不去和她们一起玩一会儿吗，真依？”
　　夏油杰微微弯腰，他身上的印花衬衫向两边敞开的距离变得更大了：“给，来喝点东西吧。”

　　入乡随俗地换上了当地常见服饰的咒灵操使递过来一个杯子，包装上过于缤纷的色彩和花哨的装饰就如同冲绳随处可见的旅游宣发一样带来了轻松喜悦的气息。

　　“谢谢你，不过我还是先不下去了。”

　　冰块碰撞、气泡翻滚的声音细微而清脆，杯壁上的水汽汇聚成水珠，滴落在柔软的布料上，随即顺滑地滚落而下。

　　“虽然用术式姑且也能防水，但是具体操作起来还是有点麻烦。”

　　混合着清爽果香的碳酸饮料在舌尖炸开，很好地缓解了置身高温环境的高热。
　　佐原真依看向拽着黑井美里在沙滩上捡贝壳的天内理子：“而且我也不太想过去打扰她们。”

　　夏油杰微微挑眉，同样看向天内理子等人的方向。咒灵操使恰好看到穿着同样清凉的五条悟将石子扔入海中，扬起的水花正正好好地溅到了一旁的主仆二人组的身上。

　　怎么看都是故意的，或者说他应该是故意控制了咒力输出达到当下这个恰好的程度。

　　眼看着天内理子抹了把脸，不顾黑井美里下意识的阻挡，捧起水就往五条悟身上泼。而后者只是推了推墨镜，仗着无下限术式的运用连躲都没躲，因而愈发激起了理子的怒火。

　　“还在想黑井小姐的绑架事件吗？”
　　明白佐原真依给出的解释更近推辞的夏油杰转换话题，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手捧饮品的少女眉眼间隐约流露出的些微倦意：“人群密集的地方在某种意义上不太适合真依你发挥侦查类术式吧？”

　　“虽然有一定影响，但是毕竟冲绳是度假胜地，大家的心情也大多是积极乐观的，负荷会小很多。”
　　比起在预料之内的负荷，佐原真依更困扰的是另一个问题：“之前在廉直女子学院，偷袭黑井小姐的人完全没有触发我的术式。”

　　六眼的探查机构更偏向咒力的捕捉与术式的分析解构，而谐鸣术式因其固有特征，它的探测更侧重情绪与精神的异常扰流。
　　咒灵操术目前尚没有能使持有人的视觉与咒灵同调的效果，但是夏油杰本人是具备一定范围的感知能力的。

　　而事实就是，黑井美里在去给天内理子办理请假手续的路上被绑架了。
　　虽说因为身为星浆体看护人的黑井美里本身具有较强的实力，考虑到天内理子的悬赏还在吸引源源不断的诅咒师竞相而来，事故发生时咒术高专生都在学校的另一端。
　　但是绑架黑井美里的人并没有触发在场任何人的警戒是不争的事实。

　　结局就是一行人直飞冲绳，在击退了消息灵通的几个诅咒师后，做好了强闯诅咒师集团的心理预期的他们对上的是盘星教的普通教徒。

　　“根据术式反应，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
　　佐原真依陷入思索，术式共鸣时对方如出一辙的狂热虔信已经上升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程度了，做出这种事情也完全不奇怪：“可是那群人里面没有偷袭得手的那一位。”

　　黑井美里的回忆是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就被绑架了，咒术师对能达成这种效果的方式的第一印象就是对方使用了相关的术式。

　　可是经过六眼的确认，黑井美里身上除了本人的咒力外并无任何异常能量波动，那么排除掉术式效果，能让她连反应时间都没有就步入昏迷的大概确实就是单纯物理层面的偷袭手段。

　　药物？电流？或者击晕？
　　那么，在不使用咒力的情况下，体术不算优势的自己能否接得住那种未知的攻击——

　　冰凉而带着湿润的触感在脸上一贴而过，哪怕在遮阳伞的阴影之下，这份凉意也显得格外突出而醒神。

　　“抱歉，只是冰块也快化掉了，饮品店的老板有特别嘱咐过趁凉喝会比较好。”

　　夏油杰把握着金属罐的手收了回去，在佐原真依沉默思索的期间他也没动手里的这瓶，此时两人的的指尖都有被水珠浸润的痕迹。

　　“而且说实话，我个人觉得，真依你所烦恼的事情正是我们大家所在意的，一起讨论一下会比较好。”

　　夏油杰不觉得玩水三人组就真的是警惕全无地享受假期。毕竟几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和诅咒师与杀手跳贴面舞，说是完全没有介意大概是不太可能的。

　　“悟站在那边也是为了保护天内她们吧，他身边的无下限术式可是一直没关、？！”

　　橙红相间的物体夹杂着风声以一种近似直线的轨迹砸向了垂眸浅笑的黑发青年，而背对着来袭物的夏油杰头也不回地抬手住了如有雷鸣之势的物体。

　　“这个感觉……难为你这么用力也没把它打坏啊，悟。”
　　高速旋转的物体在夏油杰的掌心卸下冲力，很快重归了静止的状态。
　　直到这个时候，被突然袭击的夏油杰才终于确认了，被始作俑者以袭击气势打过来的正是一个橙红条纹的沙滩排球。

　　“哇、你这么打不会让他生气的吗？”
　　作为亲眼见证五条悟让排球在指尖上悬浮，炫技式加快它旋转的速度，最后就这这个初速度，抬手抛球对着夏油杰背影扣杀的人，天内理子不由得讶然出声：“五条你这是偷袭吧？而且这个力度说是杀人也不为过了、噫！”

　　夏油杰侧过身，遮阳伞的阴影让站在阳光下的人们很难通过他的嘴型辨认语言，但是这位咒灵操使抬手击球的动作还是很明显的。

　　让天内理子惊叫的并不是夏油杰抬手扣杀的回敬动作，而是在他抬手的那个瞬间，攀附上排球的暗色气旋。

　　“杰才不会生气呢，这家伙只会分毫不让地给我打回来啦。”

　　五条悟声音里的雀跃已经明显到了旁人不用回头看都知道的程度。
　　天内理子被尽职尽责的黑井美里迅速拉着往右侧撤了一步，远离了和排球一起被打过来、随着旋转次数气息愈发晦暗的咒灵。

　　“假想类别的、虽然有点弱但是拿来打排球确实挺合适。”
　　五条悟看向那个虽然有努力模拟，但是在他眼中仍旧能看出反物理运动轨迹的沙滩排球，原本扣起的手指放松下来。
　　面对对着来势汹汹的袭击物，他悠闲地打了个响指：“当然，用来打老鼠也不错。”

　　攀附在排球上的晦暗气旋迫近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黑井美里把不安分想要往前凑的天内理子又往自己的身后拦了拦，这位监护人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那团飘忽的暗色漩涡是由数个状若蜂鸟的咒灵所聚集而成的。

　　而五条悟的视野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晰。
　　这群小型咒灵一开始的单个咒力波动和蝇头差不太多，但是当它们聚集在一起、共同振翅的时候，黑白杂色的图像就拼凑成了大大小小的涡旋。
　　伴随着球体的旋转，它们的个头迎风见长，尖锐的鸟喙不断开合，显露出了酱紫色的喉舌。

　　——随即在术式的操控下卷着排球以一种反物理的姿态于空中紧急转弯，擦着五条悟的发丝向天内理子一行人的侧后方直袭而去。

　　“所以说这种半瓶水为什么也来接单子。”
　　五条悟在骤起的痛呼中按了按自己脖颈，他的衣着同样具有当地旅游业副产品的特色：“好歹来点有真本事的吧，这种小虾米就算聚起来也没什么用的啊。”

　　色彩鲜明而对比明显的撞色花卉热烈地盛开在轻薄的布料上，六眼持有人摆手示意黑井美里带着天内理子往后稍稍，动作之间让本就敞开的衣襟更加外移。

　　“杰你也是，动作快点啦，这群围过来的小虫子很容易影响心情的。”
　　五条悟无视了半个场地之外、正在翻滚哀嚎的不知名诅咒师，和他身边试图用术式驱赶咒灵群的同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你也利落一点嘛。”

　　“我们之中最没时间观念的人就是你吧，悟。”
　　从遮阳伞下走出的夏油杰自如应对，光照的剧烈变化让他抬起手臂稍做遮掩：“而且我姑且还是提醒一下，现在还是任务进行时。”

　　在咒力对冲、敌人惊叫的背景音里，咒灵操使看向紧挨在一起的天内理子与黑井美里，露出了温和而安抚的表情：“抱歉，我们现在要开始准备撤离了。”

　　与同伴相会和佐原真依望向隔壁场地的闹剧。

　　那些单只体型已经快要超过沙滩排球的咒灵转移了目标，它们围绕在仓促召唤式神的陌生诅咒师的身周，无声而默契地等待着进攻的时机。

　　那位原本发出哀鸣的诅咒师已经安静了下来，不知名的人形悄无声息地匍卧在金色的砂石之上，从波动判断已经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了。

　　“其实比起被攻击，他更像是被吓晕的。”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夏油杰微侧过头，向被自己影子遮盖住的真依解释：“虽然他的同伴，或者说同行还在抵抗，但是似乎也撑不了多久的样子。”

　　这种哪怕群聚起来，经过环境克制满打满算也就二级左右的咒灵都如此左支右绌、不堪一击的诅咒师，基本是他们路程中遇到的平均值。

　　其实有的时候对面甚至是连术式都掌握不好的新手，这种良莠不齐的状态不由得让官方咒术师都为敌人的水平感到些微的疑惑。

　　璀璨的阳光，澄澈的海水，无云的晴空，嬉闹的人群，自由的海鸟……至此为止，无论来袭的敌人如何费尽心思藏匿与袭击，他们的攻势在咒高一行人的面前仍旧显得苍白而无力。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轻松，是啊，现在环绕在天内理子身周的，是三位咒术高专的输出新星与恪尽职守的监护人。
　　客观而言，凭借着实力和配合，这种等级的战力配置在面对特级咒灵的时候，不出意外也能摘得胜利的桂冠。

　　佐原真依抬起头，笑容冲淡了那份萦绕在她眉宇间的思虑：“这样也好，起码我们不会因为术式对冲效果太明显，吸引其他不必要的注意力，随即被保安遣送出去。”

　　夏油杰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他一开始确实是带点给五条悟来一下的目的把球打出去的，能不能突破无下限的问题另说。

　　结果玩闹兴致的咒灵刚铺开没多久，按耐不住的诅咒师就准备往站姿放松、破绽满满的五条悟那边凑，自己当了主动送上门的靶子。

　　结果大家都没来得及下帐，如果此时发生了大型术式对撞，被保安清走似乎也是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倒没关系，我们可以包场啊。”

　　似曾相识的，充斥着某种诡异光辉的话语从原本还在看戏一样和普通人围观诅咒师二号反抗过程的五条悟接过了话头，以分外自然的语气说道：“反正现在已经引起争斗了，那就没有特地避开私人海滩区的必要了，去那里接着玩呗。”

　　天内理子抬头看向咒高一行人的表情，在五条悟的话音落下后，他的同伴们经历了堪称同步的神态变化，最后连定格在脸上的弧度都隐约带着几分相似。

　　或许是出于……同样多次直面五条悟奇思妙想和行动魄力的人共鸣吧。

　　天内理子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