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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血仇未清路未明 ...

  •   一伙人由破族长老带路,以“找人少的地方谈事”为由往星斗大森林内部去,一路上只有长老与求药的男人开口,那群披白斗篷的人并不吱声,只是打量着周围,而长老也偶尔拉过杨九君他们来谈几句,不是拿点什么东西就是问点旅馆里的物品收置好了没之类的话。
      以及,时不时在某个只有族人能看到的角度,展示出手背上的破魂枪魂印。
      杨九君看过后心领神会,默默地走到堂叔堂嫂周围,故意落后一些,扯下堂嫂的衣袖,在堂嫂低头问询时,一边用各种杂事应答当幌子,实则偷偷抬手给堂嫂看魂印。
      破族里较年轻的三人渐渐走在后方,声称来求药的那伙人和长老并排走在前方,那五人除了头目以外,有的环顾四周戒备魂兽,还有的不停地将眼光放到破族一行人身上,但看到杨九君和苏雪鲤两个女人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放眼里,只是盯着杨文端和走在前头的长老。
      苏雪鲤又对着杨文端故技重施,不过是显出自己的武魂,装出要把东西给丈夫保管的样子,将白玉珏放到他手心中,用不会发出声音的力度点了两下,又抬头看看他。杨文端略愣一会儿后,也这样点了两下白玉珏,然后便装出把它收起来的样子,但右臂的肌肉却紧绷起来,随时警备着。
      一路上都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但任一群人怎么警戒,周围也是一片静默,似乎无事发生。
      长老选的是他们从沼泽地出来的那条路,虽然离得尚远,但这一路都是他们走过的,地形、植被他们都算了解。走出约有一里地后,求药人似乎终于按耐不住了:
      “到这里也算进入魂兽的活动区域里,再深入,恐怕也不好谈了吧?老前辈,不妨就在此地商定,如果是戒备外人,我带来的这帮伙计自然会尽心。”
      长老干笑两声,又向前几步,转过身来背着手看他们:
      “我们这番前来是为猎获魂环,定魂散这样的秘药自然是没有带在身上,如要取药,恐怕还得劳烦诸位随我们回族中,将事情交代清楚了,才可谈取药一事。”
      求药人眉毛一挑:“前辈既是如此打算,何不直接与我们同行回到族中,倒要来这里才说?”
      “为什么?呵呵……因为我们要带回去的不是你们……是你们武魂殿走狗的命!”
      一道黑芒直刺“求药人”的心口,但刚击穿了对方的护体魂力,就被对方用防御魂技挡了下来。强袭不成的长老又向后退几步,却是边变换着位置边舞着花枪再度逼近。“求药人”刚一反应过来便用了武魂附体,顷刻间便体型暴涨,身上各处生出黑色的兽毛,锐利的银爪和黑色的圆耳都表明他的武魂是某个品种的熊。熊是以力量和速度见长的生物,长老也明白这一点,每每接近后又迅速拉开距离闪过对方的攻击。
      “哼!没想到你们破族居然还敢现身!当初就是你们这帮孽种毁了我父亲的眼睛,害得我家到如此田地!当初围剿你们的时候就该多杀几个!”
      “求药人”一边用利爪挡下不断刺向他的枪尖,一边还不忘把自己知道的那些陈年老事抖搂出来。
      “武魂殿的狗!你还敢提当年!?”
      早在“求药人”武魂附体进行反击之前,杨文端已经应长老之言而暴起,直接用破魂枪一击贯穿了离他最近的一人,也就是之前长老就叫他们提防的“武魂殿下层人员”。听到原来是当年害他们破族死伤过半的仇人,在场挥着破魂枪的更是都杀红了眼,杨文端也不顾阻力,直接把枪又从那名魂师身上直拔了出来,创口上直飙出一股鲜血,枪尖也滴滴答答地流下血来。
      武魂殿的人从来仗势欺人,长老他们回到旅馆这一带时就已经听说了,有一队武魂殿的魂师到这一边来不为狩猎魂兽,专门抓人,就跟以前的武魂殿魂师一样敲诈勒索,还有就是招募看得上的魂师。如果带头的那个参加过当年武魂殿对四族的围剿,那他估计也能认出破族人,同理,破族人也认得出他。
      35级以下的魂尊自然是抵挡不住42级魂宗的全力一击,何况武魂殿这伙人完全没发觉破族人之前的小动作,并没料到他们会突然暴起发难,一个魂尊刚被破魂□□穿,又有一个魂师被杨九君一□□穿了胯骨,并将枪的倒刃奋力往回一拉,生生将那名魂师的一条腿与胯分离开了。在这人的惨叫刚起到提醒武魂殿一伙人作战的作用时,杨九君又迅速将枪挥向了另一名武魂殿魂师。虽然只是在他的侧腰处划了个大口子,但看这人闪出来的魂环,不过是个大魂师,修为还不如杨九君。被卸了一条腿的也是个魂尊,但没了一条腿,基本等于失去行动能力,威胁远不如还没被攻击到的魂师。
      “不识好歹!既然自己找死,我就只留下你这老东西,带回去慢慢拷问!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你们破族人还是这么——”
      枪尖直朝武魂殿魂师头目的咽喉划去,这才打断了他的发言。看魂环,他也是魂王,而且等级可能不在长老之下。但他们被破族奇袭后,一死一残一伤,还剩一个辅助系。等武魂殿魂师那边的首领一看,对方已然重创他们的队伍,唯一一个看着好拿捏的妇人也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这几人见血便都杀红了眼,几番挡下枪击后暴喝一声,直冲看着年龄最小的杨九君而来。
      “找死!”
      杨九君仅仅是骂了一声后便急步闪开。与熊这种力量与速度兼备的生物正面拼是绝对错误的行为,她每移位一次,就抬枪攻其短处,既是专攻其破绽,也是拖住熊武魂魂师,为自己争取后撤的时间。一番边战边退后,杨九君直退到长老与堂叔后方,三人一同形成一个三角包围区,一旦进到这个包围区便会被三枪围攻。
      熊武魂魂师自然也不是蠢,只将杨九君等人逼远了以后就只在原地准备防卫了。此时他原来带来的那些魂师已经脱离了破族人的攻击范围,但死的死、伤的伤,唯一的区别就是呻吟的声音大小不一样。勉强能算作战力的只有他和一个侧腰负伤的大魂师,靠一个辅助系大魂师,能否打赢这几人也难说。
      又在他迟疑期间,那个他并没放眼里的白发少女已经将一枪掷出,及时闪躲护体魂力助他弹开了枪芒,但那偏了方向的枪却直直刺穿了身旁那名大魂师的胸口,飞溅出来的血染了他半身衣服。
      “狗贼,还挺惜你那条贱命!”
      杨九君瞪着熊武魂魂师直咬牙,将手一挥,原本飞出的枪又回到了她手里。被飞□□穿的那名大魂师没有立刻毙命,只是浑身抽搐着两眼乱转,还把手伸向他的领队。熊武魂魂师看着他胸口喷出的由红转黑的液体,只是惊惧地又后退几步。
      “杀过破族人是吧?今天就要你这畜生偿命!死都别想死个痛快!”
      又是一枪,直穿了那个辅助系魂师的咽喉。这样一来武魂殿的队伍就只剩下了领头这一人,三比一,就算他的等级在长老之上,面对有辅助系加持的一个魂王、魂宗和魂尊,他也没有胜算可言。
      杨九君咬着牙,压低重心死死盯着那名领头的魂师,手腕一转,将枪在空中一划,把刚才枪尖染上的血全洒了出去。
      杨九君虽不认识这人,但论对武魂殿的恨,她并不弱于任何一个破族人。儿时父母将破族的血海深仇都藏起来不让她知道,到最后也只是让她在这份恨里陷得更深。
      “别急着杀,我们还有很多事要问这败类,留一口气就行。”
      长老虽然也死攥着手中的枪,但还是尽量保持冷静,提醒杨九君等人。
      “哼,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巨熊开山!”
      熊武魂魂师冷哼一声,明知前方是包围圈,却直朝着他们撞了过去。杨九君等人即刻也用出魂技准备破他的护体魂力,刺出的枪却被他猛地一跳躲了过去,几乎越过他们三人头顶,直往他们身后去。
      “不好!堂嫂!”
      杨九君立刻想起刚才这人一直朝他们这边看,原来不是盯着他们,是盯上了藏身灌木丛后的苏雪鲤!辅助系极为脆弱,要参战必须待在战线后方,并且要分配出魂师去保护。他们也是看对方人多势众,才为了稳妥起见,除了辅助系以外全数参战,而苏雪鲤则躲在林间,暗中给他们辅助。
      如果这一下没闪开,她很有可能会死,还可能变成那个武魂殿魂师手中的人质!
      “阿鲤!”
      在长老有所动作之前,杨文端已经冲了过去。女人的尖叫和地面被重击的声音同时从他们后方传出来,忙着冲过去而放下了枪的杨文端也被后击的熊掌击中身躯,几乎被击飞。后退的过程中鞋底铲起两条浅浅的坑道,长老匆忙扶住他才把他停下来。
      “阿端!”
      迟了。
      熊武魂魂师狞笑着转过身来,一只熊爪的爪尖对准了苏雪鲤的脖子。转过身来的苏雪鲤看到丈夫几乎倒下,还得靠长老搀扶才能勉强站着,顿时急得大喊起来,又被逼近的爪尖吓得噤了声。
      “呃——阿鲤……”
      杨文端原先被无极地魔龙刺伤的伤口再次撕裂,衣物下,一圈又一圈的白绷带被染出一片红,被熊掌击中也伤了他的内脏,暗红的血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淌出来。杨九君和长老干看着急,伤了自还有医治的机会,问题是苏雪鲤成了人质,除非他们不管她的死活,否则就只能听这个人渣的。
      “我说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呸!武魂殿的下作东西,果然什么下作手段都用得出来!你敢动她试试!”
      对方看着杨九君红了眼骂他,不怒反笑,爪尖离苏雪鲤又近了一点。
      “破族的孽种,现在可由不得你在这口出狂言。除非……你想看着这个女的被我大卸八块!哈哈哈哈哈——”
      “人渣!畜生!狗——”
      杨九君不敢上前去,让苏雪鲤真的被熊爪划伤,却又实在急了眼,就差把能想到的脏词全骂出来了,还是长老伸手拦住了她,她才咬着牙住了口。
      “长老……我没事……”
      “小子,别动。”
      被放在了地上的杨文端挣扎着要起身,也被长老拦了下来。
      “你不会放过她的,也不会放过破族,我了解你们武魂殿的作风。”
      “哈、哈!那你倒是接着来战啊,破族的孬种!你不是觉得这娘们的命留不住吗,那就来啊!”
      “啊——”
      “长老!”
      眼看熊爪堪堪划破苏雪鲤脖颈处的皮肤,杨文端和杨九君都急得大喊起来,长老却仍是岿然不动。
      “如果我没猜错,你要么就是趁谈条件时要我们的命,要么就是靠人质跟着我们回到破族的住所,并且在路上和武魂殿通风报信来要我们的命。你真以为我们会蠢到这个地步?”
      “那就看着吧,你们是要这女人的命,还是谈条件?”
      “长老!!求您了!什么条件,我们谈!别伤她!”
      “别管我!你们会死的!”
      杨文端勉力撑起身子,歇斯底里地喊起来,苏雪鲤也满眼含泪地望着他们。武魂殿魂师的头目越笑越狰狞,长老稳如泰山,夫妻俩都泪眼朦胧地望着对方,场面僵持不下。
      杨九君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手握得枪身发烫,眼睛红得像渗血,只是瞪着那个挟持了苏雪鲤的魂师。
      “当年你们破族可是把我父亲害惨了,现在我也要让你们尝尝那种滋味!”
      “……你敢。”
      刚才还红着眼大骂的杨九君突然冷静了下来,压低的声音里透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平稳和阴毒。在熊武魂魂师的视角看来,她明明是低着头从下往上仰视他的,却让他莫名地背后渗出冷汗,连同行的破族人都被她这一反常的言行惊得愣住了。
      “什么东西!啊!啊啊啊啊啊——”
      在他们还在关注杨九君的异常时,熊武魂魂师却突然撒开了手,苏雪鲤也摔倒在一旁的泥地上。
      破族的长辈们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刚刚还在耀武扬威现在却疯狂惨叫的男人,他身上的武魂附体状态消失了,两只手疯狂地往他自己的头上挥,他们好不容易才看清了——他的头上缠了一团漆黑的东西,油光发亮,亮得就像……
      那条魔鬼蛇皇?
      几位长辈都心惊地看着那个不停地试图将蛇身从脸上扯下的男人,只有杨九君一言不发地盯着他,金色的虹膜似乎流露出几缕光芒。
      等到蛇自动从他身上跳下来,那个男人就立刻用手捂住了脸,并持续不断地惨叫着。杨九君淡然地走上前,扶起一时腿软的苏雪鲤,将她护到身后。惊魂未定的苏雪鲤还没反应过来,杨九君已经喝出第三魂技“无”,一枪扎穿男人的腰部,直接将他钉在了旁边粗壮的树干上,吓得苏雪鲤又发出一声尖叫。坐到地上的苏雪鲤又扭头看到了半躺着的杨文端,一下又忘了刚才的害怕,奋力爬起来跑向杨文端,查看他的伤势。长老没有顾他们,只是皱着眉慢慢走近莫名冷静下来的杨九君。
      那条鳞片亮得反光的魔鬼蛇皇爬到杨九君的肩上,吐着信子,和她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垂死的熊武魂魂师。
      “现在枪不拔出来,血还不会流多少,不过枪上有毒,不给你解毒,你也活不成。就算你的武魂是熊,能扛过外伤,我就不信你还能扛得住毒。”
      “蛇……”
      被钉在树干上的男人挣扎着开口,然后又几乎是爆发了一样的吼着。
      “蛇!该死的!竟然指使魂兽暗算我!!下九流的玩意!”
      “彼此彼此,别忘了你刚刚干了什么,武魂殿的狗东西。”
      杨九君语气平静得出气,在蛇皇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蛇皇即刻用头部去蹭,亲昵得好似饲主和宠物。
      “九君,这条蛇……”
      长老毕竟没亲眼看见蛇皇的尺寸,虽然看着眼熟,但也不好直接断定这就是那条从蛋壳里逃了的魔鬼蛇皇。
      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向对长辈乖巧顺从的杨九君,居然在这种场合下轻笑了两声,然后又对着那个领头魂师开口。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至少也只是被废个武魂,要命还是不要,你自己选。”
      “呸!骗鬼!你们会放了我,让我回武魂殿去通风报信?哈哈哈哈哈!”
      “看来是连死也不想死个痛快。无妨,那我就在这里毒哑你的喉咙,然后看着你慢慢毒发身亡好了。”
      杨九君一边伸手逗着蛇,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话,全然没有理会刚才长老的问话。
      话音刚落,还被枪钉在树上的魂师全身一阵猛烈抽搐,嘴里喷出几口血来,抽搐了有几分钟才缓过来,接着就立刻换了副面孔。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都说!破族的大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留我条贱命吧……”
      长老几乎已经到了瞠目结舌的程度了。先不说这人嘴里“大人不记小人过”“破族的大人”“贱命”这类一反之前的话,杨九君的性情大变才是他最在乎的。魔鬼蛇皇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这才不到半日,而且除了苏雪鲤以外,应该没人见过它的全貌,杨九君又是怎么驯服它的?而且她对武魂殿也是恨之入骨,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冷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用毒手和心计来对付敌人。
      “长老……”
      就那么恍惚一瞬,杨九君似乎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用一种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向他。长老也吃了一惊,又集中精神看着杨九君,发现她确实变回了之前的模样,没了刚刚威胁敌人的那种冷酷。
      “我们该问什么?”
      “……”
      长老又愣住了。
      之前获取无极地魔龙的魂环时,杨九君出现过明显的失忆现象,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对无极地魔龙的那番残杀,他本来以为是那时的情况重演了,可杨九君看起来并没有失忆。
      她是真的在清醒的情况下做了这些。
      “……我来。”
      想问她的事情太多了,但是比起随时都能对话的小辈,赶紧从这个快断气的魂师身上获取情报才是关键。理清主次矛盾后,长老还是决定从武魂殿的魂师那里套情报。
      “我们从来没在人前用过破魂枪,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定魂散!我知道定魂散是你们破族的秘药,我以前在天斗城跟着主教大人的时候听说过,就派人、派人去打听,从一个商人那儿查到有定魂散,然后,然后……”
      “商人?”
      “……”
      “长老,蛇皇储备的毒液还多。”
      杨九君突然出声,把一直犹豫的男人吓了一哆嗦,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差不多就是他们靠着武魂殿的权势把那个商人治了罪,对他和他的家眷用了各种严刑拷问,然后才问出破族人的下落。他们的人已经在破族会出现的地方蹲点了很久,只有前年发现了破族的人马,最显眼的就是其中一个年轻的白发少女,也就是杨九君。
      他们又顺着破族行动的线路四处探查,用同样的手段反复拷问,才越来越逼近破族人的隐居地,后来又靠一个长期与破族来往的人的情报,得知了狩猎魂环的事。虽然因为破族人的谨慎,没能得知破族的隐居地,但他们料到破族人不会到有武魂殿管控的魂兽森林去,才特地到星斗大森林来蹲点,除了这个以外,他还提到了将破族人或是他们的尸体移交给武魂殿的人后,他们这支队伍还要南上,去搜查南越国的遗迹,看有没有人返回过那里,如果有就立刻向长老殿报告。
      这人和他的父亲都参与过当年对四族的围剿。他的父亲在当时是56级魂王,被破魂枪划瞎了眼睛,又被破魂枪捅伤了腰部,留下隐疾,几乎不能再参与大型战役,不能参与战斗的魂师几乎与废人无异,武魂殿对他父亲也日渐冷落,只有他靠着父亲的人脉做了主教的左右手。他找破族的麻烦,一是为了重攀高位,二也是为了替他父亲报复。
      “……呵,那这么看来也是父债子偿了。老子没还完的债,还得儿子还,可惜,你的老父连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机会都没有了,毕竟,你的尸身可回不到武魂殿。”
      杨九君又恢复了之前那种语气,一边平静地宣读仇敌的死刑,一边漫不经心地戏耍魔鬼蛇皇。
      “什么?不、不!我父亲还等着我回去——”
      一杆长枪抵在他的喉咙上。
      男人腰间的破魂枪消失,没了支点,他也随之坐倒了在地,伤口处不断流出暗黑色的脓血。
      “我当年也是这样等我的父母和姐姐回来的。”
      “姑娘,不,大人!您的父母也不一定是我杀的啊!我当时……当时没杀过女人!冤有头债有主,您放我一条生路——”
      喀啦一声,枪尖直接穿过了男人的头骨,并且还在不断向下,一直到扎穿喉管。
      男人仰着头,枪身扎在的头颅内,闪烁着黑色的寒芒,他还抽搐着不知道想说什么,但喉咙里涌出来的血会淹没他的所有声音。
      “放你一条生路……?”
      杨九君将枪往下压,脸上却看不出多少愤怒,更多的是困惑。她想起长辈们说的,因为昊天斗罗杀了武魂殿教皇,昊天宗又避世不出,找不到人来泄恨的武魂殿便把刀指向了追随昊天宗的宗族,原本颇有家底的四族死伤惨重,小族更是被尽数屠灭,一时间魂师界血流成河,无人来管,也无人敢管。
      眼前这个男人遭遇的,就是无数惨遭武魂殿毒手的魂师,和他们那些可能只是普通人的家人经历的。
      她一口气把枪拔了出来,脑髓、血液、碎骨都连着枪头一同飞出了男人的头。
      “谁放过我们一条生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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