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如你》桃李万千

38、绝望少年

　　接到于飞的电话，李佳便匆匆赶到了他的住处，但见到的却只有一片狼藉。

　　比上回有人闯进这里更乱，她用手机反复打给于飞，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邻家的门打开，一个小姑娘探出头，望着她，“姐姐，你在找那个漂亮哥哥吗？”

　　李佳立即点头，上前抓住这孩子的手，“小朋友，你…见过…他了吗？”

　　“漂亮哥哥带老奶奶去医院了，刚走没多久的。”小姑娘往后面缩了缩脖子，将门往回掩了掩。

　　李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即又跑下楼，思索着附近最近的医院，随手打了辆车便赶了过去。

　　赶到医院大厅，便小跑上楼一层一层找寻着于飞的身影，却在四楼的手术室门口看到了这样一幅景象…

　　老人奄奄一息地靠在楼道的座椅上，而少年双膝跪地，一遍一遍对着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一声磕着响头，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大楼里尤为清晰。

　　“楚医生，求你了，先给我奶奶做手术吧，求你了，我明天就把钱带来…求你了，求你了，救救我奶奶…求求你……”少年浑身是伤，额头鲜血淋漓，泪水与鲜血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

　　那医生满脸不耐烦，直接踹开少年转身离开，而那少年，像是街上流浪的乞丐，比初见时被打的遍体鳞伤还要惨，李佳的脚像是被灌了铅，钉在原地寸步难行。

　　少年唇色惨白，转身抱着老人的身体，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小飞……”老人的手抚上少年的脸，露出一抹极为慈祥，但又那样虚弱的笑。

　　于飞将老人的手贴在脸上，眸子里迸射出极大的悲伤，在目光看向李佳的那一刻，将老人的目光也带了过去。

　　“奶奶，你看，那个就是小飞的女朋友，小飞这次没骗你，小飞没骗你，奶奶，不要离开我，小飞…只有你了，只有你……”于飞的声音哽咽，让李佳心头有点儿窒息。

　　她几步跑过来半蹲在老人面前，握着于飞的手，原本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然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不需片刻，泪流满面。

　　爷爷去世时，她体会过有多绝望，所以此刻，她能理解于飞的情绪。

　　“姑娘…我家…我家小飞缺点多…但心善，你…要…好好…好好跟他一起……”老人望着李佳，话没说全，更没来得及回头再看一眼她的孙子，便撒手人寰了。

　　于飞只是将她抱的更紧，哭的没了力气，于是，不哭不闹。

　　他的目光空洞了，空洞的有些万籁俱静，片刻，起身将老人打横抱起，一点点往医院外头走去，李佳起身，只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从医院到旧楼的家，于飞是走回来的，他将老人抱进屋，坐在沙发上，任由老人靠在他的怀里，给她梳头，“奶奶，我们回家了，小飞给你梳头，以后咱们就在家里，小飞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

　　少年的声音好似很平静，但李佳却听出了巨大的悲伤，她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只知道这少年的情绪已经濒临绝境了。

　　悲意环绕，然而灾难就是来的这么不凑巧，当几个染着绚丽发色的男人闯进这里时，李佳吓了一跳。

　　他们将她扣在怀里，另外一个将老人与少年分开后，就那样将随意摆弄着老人的身体，将少年按在地上，拳脚不断。

　　于飞崩溃了，眸子猩红，像一个深山里的豺狼，却被这群人打的奄奄一息，只能用不甘厌恶的目光狠狠盯着这帮人。

　　“别打了，你们快住手！快住手！”李佳望着地上遍体鳞伤的于飞，以及老人毫无生机的样子，难过的无以复加。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坏的让人发指。

　　刹那间，少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点点爬起身，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却吓的众人后退一步。

　　少年犹如暗夜厉鬼，森森地笑，却突然将匕首抵在了自己脖子上，目光带着浓浓的恨意，“走，明天我会把钱给你们，不走，就把我的尸体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