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春白茫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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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中一道金光避雨闪过。
金凌又念了个剑诀往姑苏方向驶去，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落在结界上激出一朵雨花，而他未湿丁点。只是在夜雨中看前面的事物有点困难。
在靠近姑苏地界时，前面突然窜出个程咬金，不，应该有四五个。金凌说时迟那时快连忙停住，谁知那些人来意不善，瞄准金凌就几道剑光砍去。
金凌翻身躲过攻击，又稳稳的落在岁华上。在空中打斗实属不易，而来者人数颇多，也是有备而来。
果然老先生说的是真的…后来又决定让他不跟过来也是好的决策…
大长老…好一个大长老。竟想着如此取他性命！
那些人将金凌逼落地，那时避雨不避雨的结界也管不着了，金凌召来岁华在手中几个剑花将几人的剑震断。雨声噼里啪啦，黑暗中又几只暗箭射出，暗箭破雨，他跃上一旁的树，足尖用力一点又跃到另一棵，而刚才的那棵树被钉上了好几只箭。
金凌刚落地，灌木中又跳出十几个黑衣蒙面者，剑光阴冷，二话不说就朝他刺来，金凌将灵力渡满剑身足尖用力朝黑衣人一挥。
黑衣人们被震退，金凌两面受击，一边躲越来越多的暗剑一边与黑衣人周旋。
他们想着耗尽金凌的体力再一击致命，可没想到这人的修为比他们想象中还有高许多。
为首的人朝两旁的人使了个眼色，会意。他们快速排了个剑阵，将金凌围在中间。十几把剑乱舞，金凌有点吃力，这些人的修行也不差，要是这样下去可能要出事了。
黑暗里的人拉满弓，将箭头对准还在打斗的白衣，默契十足的齐齐发射，顿时那箭如雨般急，金凌顾不得黑衣人，使出十成十的灵力将他们击推数米。
在那连续不断的箭中，金凌再怎么身手了得还是中了几箭。他忍痛退到树后，将刺入肩的箭拔出，没想到那箭还设计得精巧，拔出时泥巴带土，肩部剩下个血窟窿痛得他一阵晕眩。
身体多处擦伤，他来不及痛不痛的马上与全部出动的黑衣人打斗，那些人的剑法与灵力比开始的人更强，他用剑横挡几剑刀，看见站在深处观战的大长老。
而大长老身边还站着一个眼熟的人，那不是舒修岳吗？金凌打开攻击，他的灵力不知为何开始有点青涩呆滞，控制起来有点吃力，而脑海也一阵阵眩晕。
他脚步开始踉跄，舒修岳与他对视时，眼神快速闪躲。旁边的大长老朝舒修岳示意，舒修岳紧握着剑柄，像是做了什么大决定似的拔剑朝金凌袭来。
金凌困难的用剑一挡，可他灵力突然堵在某处，在这灵力充沛的攻击下他手被震松了岁华，人也后退几步撞到树上。
原本不染纤尘的白衣，在雨中，在打斗中染了血和泥。金凌不顾后果的奋力一搏，兴许是那想见思追的念头长入血肉里，他将灵力猛的聚与掌间白靴朝后撤了半步，朝舒修岳跃去。
那攻击倾尽所有，金凌声音小却又清楚的道：“腌臜之徒。”舒修岳承不起这一击，被这一掌震出数米吐了口鲜血。而他像是对那四个字着了魔。
舒修岳看着不远处的金凌被团团围住，他在中间因刚才的举动震伤了灵脉，现在正痛得脸色惨白，地上混着泥土被雨水冲染的鲜血格外刺眼。
我这么做对得起小灿吗…那可是他视为神明的人…也是我在金麟台下好久的敬仰…可如今又和他人设计得他坠入肮脏的泥坛。
金凌痛得一阵耳鸣，可他再怎么痛也想站起来，他心里念叨：我可是云梦的少公子，兰陵的宗主…也是姑苏蓝氏小双壁…蓝思追的…意中人，我不能倒下…我这么能倒下…
他撑着岁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那群人怕他再穷途末路来一出鱼死网破，连忙后退几步。
大长老朝舒修岳不屑道：“腌臜之徒，再怎么有心培养也成不了顺手的利刃，还不快起来。”
舒修岳低头站起来，走到大长老身边。他握着剑柄的手忍不住发抖，挟持大长老他不是不敢，他将手放下。突然看见旁边的大长老又给了金宗主一掌。
那一掌用了八成的灵力，舒修岳眼瞳收缩两手握拳却像被定住在原地不能上前。要是平常人挨一掌未必能挺得过，而现在金宗主身受重伤又灵力呆滞，那一掌是冲他命去的。
另一边的金凌差点就没挺过来，他在泥尘中撑起上半身，嘴里来不及咽下的血从嘴角流出，大长老踩住他的手蹲下，金凌痛得皱眉，听见那大长老笑道：“不愧是兰陵金氏的宗主，就算身受重伤也受了老夫这一掌，只可惜…”
“今夜在这障眼结界内，宗主怕是熬不住了…”大长老捏住他下巴打量“让老夫再最后看看宗主这张脸…这眼睛像母亲…其他的都像子轩…”
金凌扭头挣脱大长老的手冷笑道：“大长老好手段。”
大长老一笑，以胜者的姿态站起来居高临下：“是宗主有了软助，是宗主太想见蓝家公子了。”
金凌不明其意一笑，他还没见到那个大骗子呢。
“宗主就莫怪了。”大长老使出十成十的灵力，欲对准金凌的天灵盖一击，可突然有个人身手极快的将金凌带走。
那一掌打空，原本站在金凌身后的那些黑衣人被这一掌震退几步。
舒修岳回头看见那些人御剑来追，大长老站在底下发怒。他念快剑诀顺便用了隐身术。
金凌努力支开身子，舒修岳为了不让他掉下去而紧紧搂着他的背，他脱离了那天杀的地方，那些疼痛开始放大数倍。
他气若游丝：“大长老…是不会放过你的…”
舒修岳心里有点怕，怕自己被追住时会丢了性命，可他想起小灿以前说他胆小怕事，就是有危险也只会自己逃。可他当时反驳无效。现在不就勇敢了一回吗？
“我不怕。”舒修岳声音坚定。
金凌虚弱一笑，他手冰凉，手中的岁华也冰凉。半响他道：“你松开点…”金凌受不了被别人这样搂着。
舒修岳依言，看见前面就知道要到云深不知处了，他开始嘱托：“宗主这些日子还是待在云深不知处，想比夷陵老祖…”突然想起夷陵老祖去南山找药去了“江宗主…”江宗主和蓝宗主去清河办事了。
……金凌莫名悲伤起来，可又忍不住笑了。
舒修岳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云深不知处有结界，他进不去，只能将金凌送到门口“弟子进不去，只能送宗主到这，刚才那一剑…对不起。”
金凌用岁华半撑着身子，就冲舒修岳这举动他笑道：“我不怪你…”
舒修岳一怔，御剑离开时看见金宗主用无声的说了句：谢谢你。一股暖流流过身体，在慢慢的消融冰凉。他发自内心的笑了，现在冷雨滂沱可又感觉像照着太阳：“宗主保重。”
金凌轻轻点头，摇摇晃晃的走进云深不知处，那些夜巡的弟子看见他时都惊得不行，连忙扶着他往正堂去，恰好在路上碰见了天杀的蓝景仪。
“景仪师兄！”一个蓝家弟子喊道。
蓝景仪刚从蓝思追那里回来，正打算回房休息，这一天，没有这个贤良淑德的大小姐在，简直是累得他要死不活！可一看见念叨一天的大小姐时，直接大喊冲了过来。
众师弟：都自觉抄家规吧。
“金凌！”蓝景仪少有的没有喊大小姐“你怎么弄的?！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快去请医师来！”蓝景仪朝师弟道，两个弟子很自觉的去请医师了。
蓝景仪咋咋呼呼：“怎么搞的嘛！蓝思追还没好，你又来这一茬！没法活了！”
金凌心一沉：“你说什么？”他目光如冰“蓝思追不是醒了吗？”
“这…没…有啊。”蓝景仪有点心虚，思追只是在他喂米粥时，眼睛想睁没有睁开的那种，但是他怕金凌不回来，他要日复一日的折腾，所以直接让弟子说蓝思追已经醒了。
金凌顿时一阵泪意上来，除了心痛更多的是委屈。要死的狗屁骗子！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醒来！他可是豁了命的来见，简直是可笑！
“我去看看…”金凌强忍泪意又摇摇晃晃的走。
蓝景仪自责得要死：“金凌，你的伤…你听我说，思追是快醒了…”
“我知道…”金凌依旧坚持“你别跟过来，我自己走过去…我的伤到时候再说吧…”
“…这…”蓝景仪“两柱香后我带医师来。”
金凌没有回应，他现在可心痛得要死，眼泪就像结界外的雨，这不存在的希望他绝不需要啊…开始还高兴得不行，可这短短的时间让他折了傲骨，失了希望…简直就是要死了…
生不如死…
那修竹依旧青翠欲滴，那安静的屋子依旧安静得无声无息。金凌越靠近那道门就越心慌。他轻轻的推门而入，又轻轻的将岁华放桌上，悄悄的点上灯，走到那人的床边，那强忍的泪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衣裳满是血渍和泥尘，太脏了…不能坐床上…金凌哽咽的伸出手却不敢摸思追的脸庞，他的手也有血…把自己弄得这样脏兮兮的…又这样近距离的感伤…
金凌收回手眼泪划过脸颊的伤口有点刺痛，他委屈又不甘心:“蓝思追…我快要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来看我一眼…”
“你真的…真的太讨人厌了…”他哭得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伤口的疼痛，每一句话都让他心如刀绞“我把所以的柔情给你…可又有谁…给我…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死了…”
“我熬不住了…真的熬不住了…”金凌低下头，开始没有注意到，现在发现身体一阵热一阵冷的，两种极端逼得他呼吸困难太阳穴刺痛。
他伸手去锤心口，但不小心碰到那个锁骨下方的血窟窿，他痛得吸了口凉气，意识越来越迷糊，身体里就像一堆火在烧，烧得他神志不清。
他没发现那个狗屁骗子也哭了。
金凌入了梦魇，在梦里下了场雪，场景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幻境里见过。
羊棚，营帐，老长的冰锥，还有水坑的冰被马踏碎…远处一望无际的白…
他想起来了，这是在幻境里，那时国破逃亡被羌兵俘虏的日子。
金凌知道自己在做梦，他朝羊棚走去，却没有看见那熟悉的人影。他走到营帐前偷偷掀开一个角朝里面看。
没有人…里面的装饰不像羌人的习惯，倒有点中原风。
在他打算走时突然被人拽了进去，直接按白色榻上，金凌看清了那人的脸，是蓝思追！
他穿着白色的衣袍身上还披着黑色的披风。眼神阴冷不羁。蓝思追掐住金凌的脖子声音也阴冷：“你还敢回来！”
金凌完全摸不着头脑，这剧情完全走偏了啊！他想问个明确，却说不出话，只能皱眉伸手去掰蓝思追的手表示抗议。
“你可让我好找。”蓝思追抓住他的手按在两侧“羌狗地界还有容国都找了，就连我看守的都国也翻了个天，谁知你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金凌自知这样下去会出事，他抬脚就朝蓝思追命脉踹去，蓝思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脚踝压到胸前，金凌睁大眼睛听见他道：“许久不见，你那野劲又溜出来了。
（对不起，删减了。）
那人拨开他肩上青丝，露出红梅玉颈……
爱欲如帐外雪，春白茫茫，入眼无际。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春白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