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凌·归南祭北》卿卿思我

19、世事夙愿

　　过了好几天的安分日子，蓝思追也不像前面几天那样说话，大段时间都坐在书桌前看书写文，有时会空下来和一旁的金凌搭话。
　　金凌也清楚蓝思追这是要干什么，有时坐在门外发呆想问题，时不时反过头看看他认真的样子。
　　金凌：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书呆子一个……不过他认真的样子真……
　　还不等他下定论，蓝思追就注意到了这复杂的目光“怎么了？”瞥了他一眼，手中的书翻过一页“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金凌搬起凳子在蓝思追旁边坐下“没怎么就不能看了吗？”他拿起前面的纸看了一下“这个是什么？”
　　蓝思追看了一眼“我算了一下，往年科举考试都会有这里面的题，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今年可能也不会改太多。”
　　“今年监考是王大人和李中书，二人都不喜欢那种长篇大论的文章，特别是辞藻华丽的，二人更是不屑，朴实无华的反而更有先机。”
　　“那你的确有优势……”金凌看过他写的文章的确不错，语言简单反而更入人心“但你可别骄傲，无论今年考什么你我都不知晓，还是要等那时才知道。”
　　蓝思追放下书伸了个腰懒腰笑道“我要么不考，要考就是头榜状元。”
　　“呵。”金凌表示不相信“看不出来你还是很狂妄自大的人，吹这么大的牛就不怕压死你?”
　　“别人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蓝思追用手背撑着太阳穴的看着金凌，眼底流露着藏不住的笑意“你应该盼着我一点好，所以你相不相信我。”
　　金凌呵呵呵的笑了一连串“信，我相信你。”
　　蓝思追低头在衣袖蹭了蹭，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在他抬头时弧度便消失“明天好天气，我们下山买碗……还有米。”
　　“嗯。”这几天明明都是好天气，太阳都从窗户照进来了……
　　第二天蓝思追起得特别早，半拖半拽的把金凌叫起来，那个时候金凌差点把被子罩他头上暴揍一顿。
　　“干什么啊，还让不让人活了……”金凌半睡半醒的躺床上，一动都不想动。
　　蓝思追到是好脾气，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又睡过去的金凌突然想到……“子都来了……”
　　子都……
　　子都？
　　子都！我靠！这厮来做什么！
　　金凌瞬间清醒起身撞上蓝思追，某人闷哼一声，金凌直接坐起来捂着自己的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皱眉的蓝思追。
　　这造什么孽了……居然就磕上了。一股腥味在嘴里，下嘴唇也火辣辣的疼，蓝思追也是也是一样，两个人大眼瞪大眼。
　　最后蓝思追起身走到桌前“快点穿衣服洗漱吃饭……起床都这么大的劲……”他小声嘟囔着。
　　呵呵……呵呵……金凌在趁蓝思追转身，快速的拿袖子抹了一下嘴，他在心里尬笑着。
　　牙疼……
　　都亲上了怎么还能这样心平气和……他不尴尬我都还尴尬呢……
　　金凌思绪不定的坐在桌子前，不敢看蓝思追。端着碗小动作的戳着碗里的饭，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菜也不敢去夹。
　　对面的吃饭的蓝思追抬眼督见，放下碗筷将他看着的那盘菜全都到在了金凌碗里。
　　“你干什么！”金凌一惊，差点撒手丢碗了“你！全都倒我碗里做什么！”
　　“吃个饭还别扭。
　　“……不要脸……”金凌吃了一口饭。
　　“明明是你先亲上来的，你才不要脸。”
　　“谁让你看我的！活该！”
　　蓝思追：……
　　金凌发觉刚才自己那话好像说错了，活该是什么狗东西？不是应该骂一句变态吗？
　　…………
　　饱，吃得好饱……金凌忍得打嗝的冲动，喝了一口蓝思追倒的茶水。嘴唇还隐隐作痛。
　　蓝思追站在他旁边“走吧。”
　　金凌瞥见他嘴唇破了，不知道该说说什么好。还好不是掉牙……
　　镇里还是要比那深山老林热闹得多，这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的金凌有点不适应，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的保持沉默。与市面上欢喜格格不入。
　　蓝思追抿了抿唇瞥见他那神色问“你……不舒服吗？”
　　“没啊。”金凌道。
　　“那你脸色还这么难看？”他看到前面一个老翁在卖糖葫芦“你喜欢吃甜食吗？”
　　金凌也看着了那裹着红糖的葫芦插在草把上，这话一听便明白了意思。他笑了几声说“还行。”
　　“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哪来的还行？”蓝思追虽然是这样说，但已经开始拿钱，在经过老翁时说“来串甜葫芦。”
　　拿到糖葫芦谢过后老翁时，蓝思追道“拿着。”
　　金凌看着手边的糖葫芦，却没有要接的意思。因为……“你为什么不吃？”他不解道。
　　“我又不喜欢吃甜食。”蓝思追的表情比他还要不解“你不喜欢吃吗？”
　　呵呵，金凌干笑“我只说还行，也没说喜欢。是你自己买的，你不吃谁吃？”
　　“可是……”蓝思追急了“我是买给你的，丢了也可惜，你就将就着吃吧。”
　　金凌的笑意愈发的明显，好心情正慢慢的靠身边人发掘出来“我管你。你不吃，我为什么要吃？反正啊，你吃，我就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诶？阿凌我是真的不喜欢吃甜食，你别说笑了。”
　　“好吧。”金凌拿过糖葫芦，某人以为他要吃，却又听到“不喜欢吃，那就给别人吧。”
　　什么？！蓝思追还没阻止，就见白色的身影蹲在一旁逗一奶娃，回来了，不过是空手的，倒是那奶娃手上多了串葫芦。
　　金凌回头看着那颗颗饱满裹着厚厚红糖的葫芦，心里满是不舍，但是……他咽下口水，算了吧，话都说出来了……
　　只不过……蓝思追人不见了。什么玩意儿？金凌立马急了在人群中像个白色不明物似的，向前跑……向前跑……追生气的娃。
　　“蓝……思追……”他气喘吁吁地伸手拉住一人的手臂，抬头时也那人一样惊讶。那不是蓝思追，不过他也认识。
　　少年秀气的脸庞充满了惊讶“你是……疯子？”
　　“你是……子都？！”金凌愣住了，没想到还能遇到熟人“你，你怎么在这里？清之他们呢？”
　　“我爹让我去粮店拿账本，清之……”子都面露难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过……你不疯了?”
　　“我……”金凌尴尬极了“我本来就不是疯子。”他笑了。
　　子都也很好说话，没有继续说疯不疯的事了，反而说起了蓝思追。
　　“思追呀？”
　　金凌点头。
　　“大家都认识他呀，出了名的聪明，原本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不过他爹娘做生意得罪了人，听我爹说那几年生意不太平，有人使手段……”
　　“后来就是家门败落，他一个人去了寺里……有时会下山从李家私塾借书……”
　　二人异常的聊得来，子都想让金凌到他家用午饭，但是他谢拒了，又因为时间实在紧迫，子都便走了。走时还不忘说家住那儿，让他改日去玩。
　　金凌：我也想啊，但是……李府我可真有点抬不起步子，说不定李淑就在……
　　这一聊就忘了时间，不过这里还是熟悉的，蓝思追说要买米，那就到米铺子那转转，果然在路上就碰到了。但……
　　“金凌。”他转身见蓝思追阴着脸走来。
　　“你去哪了？”
　　“我还想问你去哪了。好了。”蓝思追拉住金凌的手“我们去买米。”
　　……可能是蓝思追无意的一个动作，可这对他来说就不一样了……那撒满阳光的身影像极了，当初去都国的路上，他扭头就走的时候，只看见那黄昏的光照过青丝碎碎的光……身影越来越模糊……
　　他明白，这不是他该留恋的，再说他已经决定不纠结这份感情了，嘴角漾开一抹苦笑，他抽回了手。
　　蓝思追一愣，回头看着他不解说“你干什么？”
　　金凌笑道“走啊，不过是买个米，还拉什么手？”
　　也对，蓝思追回笑。不过有了个理由了，但是他抽回手，心里还是空空的……
　　一家米铺的老板娘朝蓝思追喊道“思追哟，来买米啦？快到大娘这儿来。”
　　“你不进去吗？”金凌没有跟上来。
　　“没事，我在这儿等你，反正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嗯……那你等我”蓝思追意味深长的看了金凌一眼。
　　米柜前莫大娘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大娘家的枇杷长成了，过一段时日我帮你带上山。”蓝思追欲接话，莫大娘瞥见店外的金凌道：
　　“那是镇上原来的疯子？你怎么和他混一块了，不过现在不疯了看着模样到也俊郎，是个好养眼的胚子。”莫大娘开始打米，继续道：
　　“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造孽，把这么好的孩子丢这儿了。不过思追啊，你还是离他远一点，这么多年混在市井里的肮晦气，也不是靠身衣裳能撑起的。你还是不要被他沾染了好。”
　　蓝思追听了莫大娘的话，心里有点憋屈但还是笑着说“彼不良，吾当不良。”?
　　莫大娘笑了起来“哎呦，思追啊，大娘没有识过书，你说这些老古板我怎么听得懂啊。”
　　他莞尔一笑问“大娘知道子都吗？”
　　“知道知道，是李府管家的儿子，是个好伙子，不过和市井之徒混在了一起，以前还清之那娃还有几个小子追着人家打呢。”话间莫大娘向金凌使了个眼色“不过他心眼善，总是劝着他们不要打。”
　　蓝思追谢过，与莫大娘告辞后，提着米袋子走向金凌，那袋子看着挺重，他伸手去帮忙，果然比看着还重些。
　　金凌笑了一声“你一直看着我笑做什么？傻了还是疯了？”
　　“非也非也……”
　　“读书读傻了？”说出这话金凌自觉好笑，不等蓝愿答话就傻笑起来了。
　　读书的书生总是这么的干净……想必入了官场还是一股清流，想用所以的幸运换你能名垂青史，因为啊，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那种感受是什么？看着你笑我也想笑，别人说你不好，我也愿意跟你一样不好，想把往后最好最好的都留给你……
　　路过老银杏时蓝愿他突然道“我们许个愿吧？”
　　“嗯。”
　　二人放下米袋子，跪在银杏树前异常认真的双手合掌闭上眼睛。
　　银杏正发春枝，少年在至年华，只愿若干年后忆起，还能想起有这么一个少年温柔似水，眉目间似揽着世间的星辰……
　　他们曾在俗世的泥潭里栽过跟头，在漂浮的流言里落过脚……
　　所以……愿世事长安，他路似锦绣……
　　蓝愿睁开眼，看见金凌也许完了二人相视一笑。
　　“你许了什么？”金凌问。
　　“这可不能说的，说了就不灵了，那你许了什么？”
　　“你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哈哈哈哈，那我们都不说了。”
　　“你就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吗？”
　　“我猜到了，肯定是许我好的。”
　　“哈哈哈，想得美。”
　　…………
　　金凌在心里道“想让你荣归故里，寻得称心姻缘……最好是事事如意，人心所向众望所归……”

　　少年的欢喜都是云淡风轻的……

作者有话说

　　彼不良，吾当不良:他不好，那我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