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黑月光》弱水之隔

3、第 3 章

　　“你，想不想打雪仗呀？不想的话，我们逛街也行啊！”

　　一个跨步，林璎站在了少年身侧，语气雀跃。
　　如今，他们都不过才十几岁，但种族的天赋已在悄然间拉开了差距。现下二人并排站着，林璎发现自己才堪堪到了少年的肩膀。
　　这身高差日后只怕会越拉越大。更让人生气的是，颜值差距也摆在了那儿！

　　林殊月因为打娘胎里带着病弱，面色总带着一层雾蒙蒙的灰，稀疏的长发也不见黑亮，枯黄的像是地里的野草。

　　这二人往铜镜前一站，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许看！”林璎忽地抬手遮住少年的眼睛。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了心头，林璎气啊，煞笔作者一点不做人的。女配写得坏就算了，为毛还要写得又矮又难看啊！
　　连个青梅竹马翻盘的机会都给她从颜值上生生掐断了。

　　不过想到今日还有要事，林璎赶忙收敛了情绪，拿出她一大早上搜刮来的一大堆药瓶。
　　这些药，从疗养内伤到止血外创的一应俱全，昨晚她就注意到了谛寻身上有一大堆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

　　黑乎乎的是调理气血的，林璎记着下人们交代过的，先喂了一颗到谛寻嘴里。
　　而后，又从一个金瓶中倒出些粉末，擦在少年脸部的伤口上。

　　“不说话的话，那我们去逛街！早上我可是听说了，今日府上有贵客来访……”
　　拍了拍手上的余粉，林璎开口道。说着又是语气一顿，刻意留下些神秘感，并不透露来人的身份。

　　算着进度条，林璎知道如今原身正好12岁，姨娘和父亲之间的误会已到了两人都不愿相见的程度。
　　而在这一年，发生的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位面之女’和陆成昭的到来。
　　更加巧合的是，这二人的出现，分别将她和谛寻的命运导向了新的方向。

　　轻车熟路的从原身床底下取出这些年的压岁钱，林璎也不管谛寻愿不愿意，牵着他的腰带就往外走。
　　反正他拒绝不了她的，或者说，他现在还反抗不了她。

　　小说中，堂堂妖王之子，之所以可以任林殊月这个混世熊孩子予取予求，无非就是被画下了满身的咒印。
　　这种生死咒，可以将宿主的生命牢牢绑定在一起。换句话说，现在林璎痛谛寻就会痛，林璎死谛寻则会生不如死，而反之无效。

　　解咒的法器便是套在林婴脖子上的一串琉璃珠，每一颗珠子都被注入了法力，既可以保林璎不受妖邪的侵害，也时刻控制着谛寻的生命和自由。

　　一口气牵着谛寻走到城中最大的成衣铺内，林璎喘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见有掌柜的来送茶，便立即甩开了手中的麻布腰带，接过来一饮而尽。呼吸渐缓下来，才朝身后的谛寻大声道。
　　“去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拿，今天本小姐心情好，都给你买，免得待会儿你丢我们林家的脸！”

　　要说这谛寻不知道来人是谁，她林璎还不知道吗？
　　那是第一女主和第一男主啊！小说中，谛寻和女主的初见便是在林府所在的涂州城中。

　　只不过那时候，谛寻一直被林府上下虐待，身上又是灰又是血的，穿的也落魄，所以一直不敢以正脸示女主。
　　这之后，再有机会相见，谛寻因为自卑也迟迟不敢靠近，只是在背后默默的付出。

　　等到终于有机会脱离林府父女的控制了，代价却是因为背叛身上的咒印被弄得面目全非，只能终日戴着面具行动。
　　以至于到死都没能让他一心守护的人，记住他哪怕一个眼神。

　　想到这儿，林璎竟还生出了几分‘妈妈养好大儿’的心理……
　　既然她注定得不到谛寻，那不如好好享受眼下的生活，少给彼此留些遗憾。

　　一旁，掌柜见来人是林府上的大小姐，眼睛都湛着精光，差小二拿出了当季的各色款式。
　　不过，很快掌柜的热情就因为谛寻的冷淡消退的差不多了。
　　因为无论他拿出什么样的颜色、款式、材质，眼前的穷少年都是一副‘我无所谓’的表情。

　　“他生的白、眉目也张扬，就不要拿那些寻常款式糊弄我们！”
　　林璎虽然没跟着看，但远远的观望了一会儿，心里也对这里的穿衣风格了解了个大致。

　　大户人家穿衣讲究个飘逸、雅致，颜色以天蓝、墨绿、皓月白为主。
　　林璎闭上眼幻想了一下，这些穿在谛寻身上都好看。不过呢，跟衣服没什么关系，纯粹人是生得好。

　　而最理想的衣着，应该是和人自身的气质完美融合。
　　睁开眼，林璎面对着一身清冷、孤高、暗黑气质的少年，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掌柜的，玄色、灰色、暗红色，拿你们家最好的来！”
　　“诶，林小姐您真有眼光，这就给您都拿上来！”

　　“喂，笑一笑啊，给你买新衣服还这么不高兴的？”
　　谛寻照旧留给林璎一个凉薄的眼刀，只不过这次还多了那么些看智障的意味。

　　接过样衣，林璎也不管谛寻怎么想的，直接将他拉到全身镜前一一比给他看。
　　“怎么样？这件，你就是嘴角垮到下巴，也是酷酷的、冷冷的帅气。还有这件，你眉头皱到天上，都能给你把怒气压下来，衬得人病态却娇媚。”

　　“……”
　　沉默了许久的谛寻面对镜子中陌生的自己，终于努了努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林璎都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反正给你买什么你都不喜欢，那就按照我的眼光来吧，保准一会儿你出去男女通杀、老少咸宜！”
　　也没看银票上写得数额，林璎随意抽了一张甩给掌柜的，“够吗？”

　　“够……够了！剩下的，小的再给这位公子添几件饰品，您看可还行？”
　　“按你说的来。”

　　付完款，林璎开始认真整理起来谛寻的仪容。
　　方才脸上上药的地方，如今药膏已经全部吸收进去了，只留几缕碎发不羁的停在那里。
　　林璎小心的将它们拨到一旁，又从案几上拿了个梳子过来，帮谛寻梳顺。

　　等她收拾完，掌柜也搭配好了一堆配饰出来。
　　林璎扫了眼，都是按照她挑的颜色配的，有墨玉冠、银纹发带等。其中，最为打眼的要属一条绛红色抹额。

　　一般来说，红色用在男人身上总免不了稍显脂粉气。
　　可当林璎拿起那条抹额时，只觉这世上不会有人比谛寻更适合的。
　　暗淡的红绸上，绣着丝丝缕缕的黑金色纱线，精致的同时又不会让人觉得贵气逼人，仿若玉质天成，陌上少年足风流罢了。

　　“低头。”林璎踮着脚，忽而抬头仰望少年道。

　　终于，藏不住了吗？
　　方才还面若冰霜的少年，又露出那副熟悉的轻蔑神情。闭上眼，少年认命般的半跪下来。

　　咦？这个人在想什么啊，林璎有些无语。
　　不过，这个高度倒是更方便她给谛寻系上抹额。

　　温暖的小手，一寸寸拂过他额面的肌肤，细致而体贴的挑出些碎发，而后轻轻的系上了个结。
　　竟不是要打他吗？不是要拿她怀中猩红的炭火碾过他的脸吗？
　　直到林璎侧开身子，谛寻仍旧闭着眼，一时无法适应这突然的变化。

　　原来，她昨晚的话是认真的？
　　摇了摇头，少年又自嘲的笑了笑。以林殊月的性子，最多是打一鞭子给一颗糖，他就不该有这样的期待。

　　“不错，刚好遮住了额头上那道烫伤。”身后，林璎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往那掌柜的手上放入了一枚低阶药丹。
　　而后冲少年抬了抬下巴，林璎示意谛寻拿走买给他的东西。

　　“要吃糖葫芦吗？”一出门就碰到卖零食的小贩，林璎照旧什么都问一问谛寻，即使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她。
　　“不喜欢？那挺好，我本来也不喜欢。”习惯了谛寻冷漠的性子后，林璎觉察出如此相处的好处。
　　那就是，既然不管怎么做对方都不会开心，那刚好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嘴，帮我尝尝看好不好吃。”说着，林璎随手从一个卖着类似关东煮的小吃摊上抽出一根热豆腐，塞到谛寻嘴中。

　　“姑娘！那是刚热好的啊！”大娘试着拦下林璎时，签子上方的方块豆腐早已留在了谛寻嘴中。
　　林璎顺势看过去，少年半开的口腔中，上颚烫出来一圈小水泡。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么烫……”林璎下意识就对着谛寻的嘴巴吹起气来。

　　“你做什么？！”一路无言地少年终于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一个闪身与林璎拉开距离。
　　“才知道痛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见谛寻开口说话，林璎欣喜之余又有些生气。

　　有必要吗？有必要像她身上有新冠病毒一样躲着她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哪怕从今天开始，我每一天都会对你好一些，你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对我的看法吗？”
　　“是不是只要伤害过你，之后不管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原本没有要哭的想法，可说着说着，林璎的眼眶就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因为她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
　　谛寻不喜欢她根本就不要紧，哪怕做一个炮灰女配也没什么的，反正人总要做某个谁生命里的路人甲嘛。

　　但……彻底的无视，打心眼里的排斥，这些才是林璎真正不能接受的。

　　“没有。”林璎哭着哭着，少年突然递过来一方软布，并说道。
　　“不要不要！呜……这是我刚给你买的！你讨厌我就算了，连我送的东西也要糟蹋吗？”林璎看着面前花纹繁复的袖口，哭的更大声了。

　　“……”见状，谛寻第一次有些气结。
　　过去无数个日夜里都无法在他心底留下痕迹的疼痛，此刻，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酸胀感取代了。
　　一种自己是在被人关心的，他的喜怒哀乐是有人在意的陌生情绪，惊得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嚏！为什么不说话！”
　　脖颈处的一点痒意唤回了他的思绪，原是少女哭累了，扑进他怀里用他的衣领擦眼睛。
　　那点收不进去的碎发，搔着他的脖子，像一滴滴绵密的雨落在他心上。

　　“说什么？”
　　我该说什么才能够让你开心一点。
　　看着林璎盛满泪水，因而显得红肿透亮的眼睛，谛寻第一次感受到紧张而喜悦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