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自甘堕落的沙雕

2、起程

　　“胡医生，走了。。”萧默辰抄起搭在沙发上的黑外套，向胡医生示意了一下，就往实验室外走。“走吧，走吧。。。”胡医生抹着额头上透的汗，心里可算踏实起来了。这瘟神总算是送出去了。一想到曲逸那小子要醒不过来，那萧默辰就要一直和他共事。一个头两个大，揪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想破了头，也要想出新的治疗方案。
　　程亮的皮鞋踏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缕刘海垂了下来，挡住了原本明亮的视野。萧默辰轻轻吹着气，刘海便往一边搭拉过去。吹着口哨，拎着衣服反手搭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插在兜里。青年的身影瘦瘦长长，举手投足间悠然自得，端得一派洒脱。
　　穿过走廊，右转，看见标志广告牌，再往前走，左转。到了，房间号4004，下面一栏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曲逸。
　　刚刚的自在一下变得正经起来，萧默辰抖开外套，正正穿好，一丝不苛地收拾起来，完毕方才握紧手中的花束。因为是来见你，所以我要用最好的样子。
　　少年的那场对话，一时有些恍惚，过眼烟云宛若昨日“用最好的样子最优雅的步子，在花朵装点缀满欢乐与祝福的婚礼场上，迎着阳光，一步一步深情款款走向我最爱的人。”青年嘴里一字一句说的温柔而郑重。
　　“睡美人，你的灰姑娘来看你了哦。。。”瞳孔里印着的那个人，躺在满是营养液的胶囊舱内，皮肤因不见阳光而雪白，身上布满各种各样的连接器，一个又一个仪器显示器在跳动变化着，那是生命的痕迹。
　　萧默辰娴熟地将花瓶里花换掉，重新装了干净水放上手里这束新的花，曲逸喜欢花，他说“我想生活在花香弥漫的地方，有一间房子，有家人烟火。”
　　萧默辰站在一旁凝视着曲逸的脸出神，他和曲逸相知在初中，他刚从城市转回乡下的户籍所在地读书，刚好和曲逸同班。曲逸当时算是乡下小镇上的小少爷，大概，毕竟小曲逸可不止一次吹嘘过他小镇首富爹。都是十几岁的年纪，又疯又野的贪玩。少年不经事，采了田野路边的草籽，就往同学头上胡乱丢。粘粘（nian）草籽粘（zhan）在头发上，要扯下来很麻烦，总会扯到几缕带下来的头发，疼得很。
　　不知怎么就吵起来了，少年意气风发，骨子里又倔的很。那时萧默辰瘦瘦小小，看着不像同级生的娃娃脸，在一群大高个少年的包围里，显得格格不入。
　　萧默辰嘭地一声拍桌子，企图震摄那些捣乱的少年，稚气的娃娃脸上皱起眉故作成熟“你们怎么能这样欺负同学，你们再这样小心我告老师。”领头的少年闻声就一脸凶神恶煞般撞开几个人走过来，“就你这个老师的小跟班，天天跟老师打小报告，上回我卡牌被没收，也是你小子告的状吧。”
　　“上回不是我，是你自己拿出来被老师撞见了。”
　　“你还嘴硬，就是你给我上”少年一呼而上，都将手头的草籽丢到他头上，草籽上有小小的钩子，缠着头发，那些没粘牢的草籽也滚落几下粘在衣服上。一下子，萧默辰整个人身上挂满的草籽。萧默辰也不是什么闷声受欺负的主，咬着牙不顾疼痛就撕扯头发上的草籽反击。追着另一个挑衅的男生就跑了出去，迎头也没看清眼前的人，上去就往人小腿上踢了一脚。
　　踢完才对上眼前这人满含怨气的视线，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打了个照面。还没等曲逸发火，萧默辰先尴尬地跑回教室了。
　　在班里，曲逸说话还是有分量的。大高个子长相帅气又爱打篮球，讲义气又出手阔绰，总会领一堆同学去学校小卖部并放豪言：随便吃，我请客这种。再加上他爸是学校的头号资助人，校长都得给他面子。是以班上或多或少有的人是人巴结他。
　　萧默辰坐回位子上，课桌上放了一本习题，可思绪早己不在上面了，闷着头，在想得罪这位逸哥该怎么办。
　　见他进教室，班里吵闹的声音小了些。方才还在玩闹的少年都围了上来，一口一个逸哥。曲逸没有多管只是环顾了一下班里，目光落在萧默辰时，犹如猎人般锁定了目标，径直朝萧默辰走过去。停在了他的课桌前，逆着光自上而下的俯视他，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萧默辰低着头，大半个人都落到了曲逸的影子里，他的手指蜷缩起来，让自己保持镇定。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彷彿一点就着，班里的视线有意无意般，时不时往这瞥，似乎在等一场好戏看。
　　萧默辰如刺芒在背，难熬的紧，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先一步腾地站起来，低着头小声来了一句“对。。不。。起。。”不知怎么的，曲逸站在原地没动。萧默辰以为他没听清，小心抬头见他好像有点走神，再次放大了声音又说了一遍，“曲同学，我说对不起。”
　　曲逸回过神来，对着萧默辰点点头，鬼使神差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刚刚盯着他头发看一时间没顾及同围，看着又细又软的黑短发，摸起来的手感一定很好叭，他这么想着，内心的欲望撺掇他上手一试。在理性与欲望之间，曲逸没忍住，听从自己的心，选了后者。
　　“诶，我没看错吧？”同学A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是的，你没有”同学B拍拍他的肩膀，“刚刚逸哥还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他要教训这娃娃脸？结果？”同学A看着那诡异的一幕揣测着其中玄机，“谁知道呢？他俩这是。。？”同学B刚想凑上去继续说，眼尖的哪个同学立马就扯着嗓子喊“老师来啦！”
　　一时间作惊鸟走兽四散，曲逸也有些不舍得松开手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班里一下子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原因无他，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正挺着脾酒肚，透过眼境锐利的视线扫视着大家。紧接着步入讲台，看他红光满面的脸，一开口果不其然，酒气蔓延开来。“刚刚晚自习的吵闹是怎么回事？”大家低着头假装写习题没听见，“整个学校，就听见我们班的吵闹声，今天值日的班干部是谁？”
　　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犹豫地举起手，“那你说，刚刚出了什么事？”老师看着那个女生，一心想从她这问出点什么。女生也有些怕，含糊不清说了几句“刚刚有人用草籽丢萧默辰。。。”
　　“老师，是萧默辰先动的手”领头少年先发制人喊道，“就是，他先动的手”“他还打人了。。”“对，踢了逸哥一脚呢。。”少年你一言我一语地添油加醋。老师的目光也转向萧默辰，他涨红了脸争辩着“明明是你们先开始的，那些草籽原来都是你们采的。。”
　　刚刚还安静的教室又吵闹起来，老师眉头一皱，用板擦敲击着木质讲台，“安静，行了，下课后都来我办公室，每人给我一份500字检讨，都给写清楚了自己犯了什么错。”说完就踱着步子慢慢走出了教室。
　　曲逸的位置靠墙边，背靠着墙一只手支在课桌上撑着脸，散漫地目光往那瞥，落到了萧默辰身上。小孩面色凝重在写着什么，多半是检讨吧。这么瘦小的小身板，怎么就敢与这么多人叫板。曲逸眯着眼，想着刚刚手上的触感，质地细腻柔软，就是刚刚那小孩差点炸毛了。微微笑出了声，像只急眼的兔子直跳脚。
　　下课铃响，一波人往办公室走。老师一个一个看检讨和训话，轮到萧默辰这时，“萧默辰，老师以为你是个好学生，怎么也掺合进来了？”老师忍不住提一句，萧默辰咬了咬下唇，“老师我。。”“行了行了，回去叭。。”老师打发这伙人都走。
　　这件事最后被定为学生间的玩闹不了了之，曲逸也就从此闯进了他的世界里。后来还发生了很多事，萧默辰笑着思绪回笼，目光若水柔软融在里面。
　　胡医生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你果然在这，我。。。”胡医生闯入，萧默辰眸子里的光收回，看向胡医生“怎么了？”
　　“我也办法了。。”胡医生抹着汗，吭哧吭哧喘气，“有办法让逸醒过来了。。。”萧默辰一把抓住他的手肘。“对，咱们的研究方向错了，以前是他的视角用人或物刺激他，行不通思绪知道这是他自己，还会让闯入者的思维陷进去。”
　　“所以？”萧默辰挑眉手上力度不减
　　“咱们套模版吧”胡医生扒开他的手
　　“哈？”
　　“就是从外导入故事模块，你俩去走剧情，刺激他醒过来。”胡医生解释道。
　　“这我知道，我就想问，可以申请当编剧嘛？”萧默辰眼里带着笑，满是雀跃。
　　胡医生右眼皮又欢快地跳了几下，“不可以，不可以，套模版就成，整这么花里胡哨的。。。”嘴上这么说，其实可以的，但右眼皮在预示着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萧默辰应了声，果然是可以的吧。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各种各样的高能剧情了，好好等着我哦[睡美人·逸]，你的[灰姑娘·辰]骑士来解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