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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我完了 ...

  •   他眼里诧异会儿,暗沉下去:“江山代有人才出,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知道他指的是太子会代替桂小丙上任。
      “可再怎样,也是消灭一个妖人。”
      他无力摇头。
      想到他说不只一个,难道桂国卧虎藏龙,还有谁是妖魔附体呢?太子!很有可能,这人狼心狗肺。
      师父打断我思考:“扯远了,管这些干嘛。”他逼近我,低声道,“该做我们自己的事。”
      做我们的事……我呆望他,把跑掉的娇羞扯回来,脸开始燃烧。
      他却开口:“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我立刻问:“为什么?”
      “因为你蠢得可爱。本想上了你之后再羞辱一番,没想到你对我死心塌地到一个愚蠢境界,便好心告诉你真相了。你可以自己做选择,献身呢还是不献?我呢,无所谓,大把美女等着我。”
      我懵了,直直望着他。这就是他,信任的他,心心念念的他。又要一番芳心错付了吗?
      他继续用言语刺激我:“怎么不说话了?我的犯贱又糊涂的小蠢人。”
      一而再,再而三地骂我,可知事不过三!我是个经不起骂的人,谁要是骂我……我就哭给他看。
      从小到大,我流下的眼泪不能汇成海也能留成一条小河沟。谁要是骂我或者说我两句,我二话不说就是哭,无声哭泣,眼泪吧嗒掉得比夏日雨水还凶猛。
      这是我从小炼成绝技,我发现别人骂你,你要哭,哭得越伤心越欲绝,那人越有成就感,就不骂你,有良心的还会塞给你一颗糖,反过来安慰你,这种一般是长辈,他会觉得这娃子哭了,哭得好,绝对是自己训语生效,这是开窍的哭。
      我见过一个邻居阿姐,她从来不哭,长辈骂她,她咬牙忍受,甚至遭到恶童欺负,也不哭,表现得很坚强。可只有我知道,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她拼了命捏自己,自残。怨怒无处发泄,她无法将别人怎么样,只能拿自己出气,我多希望她能像我一样遇到不如意的事就哭出来,越凶越好,哭过之后就忘了。可是她不会,我无法改变她,我们都无法改变他人。
      所以我哭的境界又上升一个层次:为自己心理健康而哭。我哭得频繁,成了习惯,眼泪说来就来。虽然哭的好处很多,但正如我所说,事情有利就有弊,到现在我都不怀疑,我的眼残有三分就是哭坏的。可是没办法,我是个不懂分寸的人,不知道什么情境哭与不哭效果好,那就都哭吧,绝对没错的。
      于是我又在师父面前吧嗒掉起眼泪,我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他面前哭,他肯定烦死我。
      我边抽泣边说:“你骂我,你竟然骂我……”说着泣不成声。
      他逼近我:“就骂你了怎样?小蠢人,白痴,大笨蛋!”
      我只顾流泪望他。
      他嘲讽道:“怎么不反抗呢?我知道了,你有受虐倾向,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子很吸引你?”说着埋头在我脖子咬了一下。
      太突然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觉一阵刺痛,忙推开他。他抬头,唇瓣染上一丝鲜红,有种诡异美感。他呵呵一笑:“这样子对你喜欢吗?接下来我会好好侵略你,定会让你很享受!”说着又埋头在我脖子,感觉一股湿热气息袭来,他竟然舔我脖子!
      三番五次拿言语挑衅我,不就是想激怒我吗?
      好,我真的怒了。我用力推开他,坐起来,拔腿就跑,使出疯马,很快回到房间。
      .
      对着镜子中泪人,我摸摸脖子伤口,不严重但也不浅,还在往外流着血,忙用帕子捂住。呵呵,咬人技术含量挺高啊,再深一点就是大动脉,那样不仅唇瓣鲜红,满脸都是血啊,看你怎么收场。不,这种时候想这个干嘛。好累,我扑到床上。
      醒来天已亮。洗漱完毕又躺下去。
      昨晚就那样睡去了?还以为嘤嘤啼哭到半夜,再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可能是疯马导致的劳累。
      老李子都是给我准备午餐,这会儿时间还没到,再睡会儿吧。刚闭眼,门吱呀打开,有人进来,将重物搁桌上。
      难道老李子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起床,特意叫人送来早餐?老李子,你真的好神奇呀哈哈哈!
      我开心睁开眼,对上一双冰冷眸子,笑容僵住。
      是师父,他正站在床边,冷盯着我。以前他看到我眼里都有笑意,这会儿却不笑了,也是,昨晚该说的都说破,哪还需对我虚情假意。
      你不笑,那我笑,羡慕死你。我嘿嘿一乐:“师父,你来啦。”
      他大手一挥,猛然掀开被子,命令道:“起来吃饭!”表情威严肃穆。
      “喔。”我乖坐起来。我睡觉从不宽衣,要是有裸睡习惯,这么一掀还不春光乍泄,那样我肯定踹死你呀。
      磨蹭穿好鞋,慢悠悠走到脸盆边。洗完手,慢吞吞走向桌子。他已坐定,桌上盅碗在冒着热气。
      他不耐烦喝道:“磨蹭什么,过来!”
      我忙小跑过去,坐在他旁边。
      看到饭菜时,我惊呆。问他:“有红色的米?”
      他冷应道:“红米不就是红色的。”
      “红米是暗红色。”我指向桌上两碗饭说,“这是火红色。”
      他拿了一碗放我面前,再递来一双筷子,他吃了口米饭说:“放心,没毒。”
      我学他吃了一口,耳根子立即燃烧。我吓到:“辣、辣椒饭!”
      他又吃了一口,神色如常说:“大惊小怪。”
      我打开盅盖。汤也是火红色,表面浮着几十个辣椒,红得刺目,密密麻麻挤在小盅里,拨都拨不开。
      再看向两个菜。我们平时说的辣椒炒肉、辣椒炒菜,辣椒只是放一两个意思意思。他倒好,做了一个肉丝炒辣椒,一个青菜炒辣椒。在队列森严的辣椒堆中,眯起眼睛使劲瞅,才能见到一丁点儿肉丝或菜丝。
      我好奇:“你平时都吃这些?”
      南国人嗜辣,桂国有些人爱吃有些不爱,我特别不爱吃辣。
      他戏谑说:“怎么,你不是说要嫁我,那就随我,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说到这,他两眼微眯问,“难不成你后悔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后悔!”说着我扒了口饭。
      再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下来,辣的。
      我不该意气用事,言语一激就逞强死吃,也许我该放下碗筷朝他撒娇:不嘛,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就要吃平时那些嘛。
      要是没有昨晚那事,我真会这么做。可现在,他摆明要作弄我,想看我出丑。如果真在他面前撒娇,铁定被鄙视到地沟沟里去。
      我擦擦眼角,又吃起饭来,辣着辣着舌头麻木,什么感觉都没,只是不能停,一停辣感便席卷腔胃,只能不停将饭塞到嘴里,再不停地嚼,不停咽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拼,只是觉得,这是他希望看到。既然是你希望看到,那我就表现给你看。看,我多听话,看,你吃什么我也可以吃什么,真的,你看。
      就算你要为难我,我也认。
      我麻木塞饭吃,终于碗见底,放下碗。他正悠闲夹了个辣椒,看到了,问我:“不吃菜?”
      我摇头。
      “那就喝汤吧。”
      这不是询问,是命令。我只好点头,拿起小盅。
      低头盯着盅里。挨挨挤挤漂浮着的辣椒仿佛在朝我恣意挖讽:你怎么不反抗呢,犯贱啊你!
      我默默喝了一口,眼泪便决堤,我不是犯贱,我爱他。
      我知道我完了,彻底完了。在感情世界里,我自以为是很潇洒那个,无论多沉重恋情,只要对方流露不屑,我都可以绝尘而去。但在他面前我做不到。我败了,一踏涂地,好不狼狈。
      这些辣椒相亲相爱、团结一致,恨不得将毕生精华散发到汤里。这一口,辣得我几乎哭爹喊娘,但我忍了下来,强迫自己眉头不要皱。这两年在十七院旁的没学到,仿若的淡定还是被我学到几分。
      再望着盅里鲜红如血的汤汁,咬咬牙,欲一口喝,大不了胃辣出两个洞。
      师父将小盅夺开,放在自己面前。我不解看着他。他望着我说:“别勉强,看你表情,吃苍蝇似。”
      还不如吃苍蝇呢,我暗想。同时摸摸自己脸,淡定的伪装不到位吗?不觉问:“看得出来吗?”
      他盯着我,视线笃定,似要看我到骨子里去。
      我忙低头。
      他声音传来,不着情绪:“放弃吧,你不适合这里,明天我让老李子送你回国。”
      我抬头,愤然直视他:“我为什么要放弃!两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说放弃就放弃!”
      他依旧冷盯着我,不回一语。
      我挽起他手,挨着他肩,柔声说:“你说过不赶我走。”
      他不动,冷言道:“知难就要退。”
      “城池失火,殃及池鱼,你不就是怕连累我吗?故意做这些令人厌恶的事。”说着我抬头望向他,“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不要逼我走。
      他低头看着我,神色冷漠:“要说连累你,危险的是你,我怕什么?”
      我疑惑。
      他直直盯着我说:“你也中了魂咒,要瞒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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