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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杂草院 ...

  •   说是监督,两天下来,累够呛的是我。叫常子谋拔草,他于心不忍说:“草该多疼啊……哎,你别拔它……啊,好残忍……”
      最终他在我瞪视下拔了一棵草,却对那草赔礼道歉,就差做墓立碑;后面竟叫两条狗帮他,可狗哪会拔草,只能用嘴咬,吃力不说,速度还很慢。
      要不是看在小花面上,分分钟想打死他。到底是他受罚还是我受罚!我为什么要想出这个法子!
      没办法,活又不得不做,只得亲力亲为,拔遍十七院每寸角落,除了一院子,虞攸提醒我们不要去,那院主就爱杂草丛生。
      这可真奇怪。路过那院时,我驻足观察,果真长满杂草,一墙高,快跳出来了。嘿,别人是红杏出墙,他是杂草出墙。
      我朝旁边的常子谋说:“你跟这院主都不舍得杀草,可以去与他相伴,说不定很合拍。”
      常子谋却催促道:“快走快走。”说完不等我,自己跑没影。
      我感觉古怪,又不知具体哪里怪。再看那院草,轻风中微微摆动,像在招手说:来呀来呀,进来呀。
      这么脑补,莫名骇人,吓得我快步跑开。跑一段路,那恐怖感立马不见,真是自己吓自己。
      拔完草,虞攸安排我打扫仿若书房。
      这实在是很无聊一件活。无聊就无聊吧。论无聊,仿若没事不是在院子晒太阳,就在书房看书,他应该更无聊。我正在书架间走来走去,仿若问我:“不会拿本书坐下来看吗?”
      “我来干活,不是来看书。”
      他不应了,低头认真看书,仿佛刚才的问话没发生过。
      我凑近问:“仙师何不练练字,我来磨墨。”
      仿若头也不抬说:“我的字已写得足够好,不需再练习。”
      瞧他自信的。我再问:“要不画画吧,我来帮忙磨墨。”
      仿若不回答。
      “我知道了,你不会画画。”说到这,我很觉平衡,字写的好看又怎样,还不是跟我一样不会画画。
      仿若平淡说:“我会画。”
      我不相信问:“是吗,都没看到书房挂一幅画。”
      仿若放下书,看向我说:“你好像忘了什么。”
      我忙说:“没有,我记性可好。”
      仿若稍微侧过身,不打算搭理我。我凑到他正面问能不能帮我画一幅。
      意料之中,仿若拒绝得很干脆。
      再三祈求后,仿若可能被感化,好心问我想画什么。
      “付商。你见过他吧?画他应胸有成竹。没见过我描述给你听,不太像也没关系,轮廓差不多就行。”
      仿若立即敛容,冷声说:“我只为喜欢之人画画。”
      我失望:“那你还问要画什么。”
      “好奇而已。”
      我不死心,说我能帮他找情人,就当为了情人帮帮我嘛,可以吗。
      仿若还是拒绝,说不行,特别是付商,他不喜欢。
      “为什么?”
      “没有理由。”
      好吧。我试着问可以画别的吗。仿若问别的什么。我卖关子,叫他先答应。
      仿若松口应好。
      我说:“帮我画兔子吧,谢谢啦,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人。”我故意拖长“大”字尾音,以显示仿若的伟大。
      仿若听了我的马屁,内心可能很欢喜,柔了声音问:“你喜欢兔子?”
      我点头。师父说他属兔,那么对着兔子以解相思,也是可以的吧。
      我忘记仿若能看穿人心。他叫我去厅房等时,我还没疑异,等得快睡着,他才将一幅画递给我。
      我一看,哇,栩栩如生,如我要求,画得是一只帅气黑兔。神情威武,气质颇像师父。只是兔子姿势有点怪异,身后还跟着两颗小小的不知是什么东西。我问仿若这是什么。
      仿若一本正经回答:“兔子出恭图。”
      “……”
      仿若补充说:“为了构思这幅画,花了我颇长时间,你要好好珍藏,别人想要还没有。”说完骄傲地昂头离开,留我一个人对着那幅画,心里很不是滋味。
      出恭……出恭你妹啊。
      我拜托仿若将那两颗东西改成石头,他不理会。我只好自己改,改完之后,黑乎乎两小团,看起来更怪异。无奈啊,拿剪刀将那块地方剪掉,才正常些。
      我在心里默念:师父啊师父,原谅我只能这样怀念你。你就将就当一只兔子,不细究它姿势,还是很帅不是?
      .
      再清闲十来天,问虞攸其它活做,虞攸叫我找仿若。仿若给我加了打扫他房间、厅房、院子的工作,这特么还是在他视线范围内!整天除了吃饭,面对都是他这个孤寡老人,还是无聊。
      日子就在无聊平淡中过去,直到仿若叫我去一院子送饭。
      正是那“杂草出墙”院。接到这个活我很欣喜,因我喜欢尝试没做过的活。更何况还有两个小姑娘,有伴,不怕。
      那堆杂草,比之前长高了些。
      跟两个姑娘进去,遍地爬蔓,满墙绿色。院门到房间自然形成一条路,脚边杂草扎得脚踝痒痒。
      推开房门,里面惨不忍睹。那灰尘厚的,洒上水都可以捏泥人玩。里屋放满书柜,一张木床横在角落里,被褥极其简陋。有一人趴在书桌,背对着我们,没扎发,一头茂密乌发散落在地。头发可真长。
      来的路上听说这位“言先生”极其懒惰,不爱动,甚至能一年不洗澡。但我瞧这位言先生,头发柔顺得不像没打理。
      其中一个绿衣姑娘轻车熟路走近书桌,搁下食盒,轻声唤道:“言先生,吃饭了。”声音稚嫩好听。
      那位言先生微微一动。我盯着他后脑勺,等着看他尊容。
      他将头转过来同时,“啊!”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叫起来,迅速跑离现场。
      那是一张如老树皮般粗糙的脸,又黑又凶,连脖子手腕都是树皮状,发出“咔呲咔呲”声。已不是人类音容,是怪物。
      下一瞬,那怪模样变成人形,满脸胡子,黑色的,直留到腹部,邋遢如流浪汉,一双眼睛却炯如闪电。他轻笑说:“你竟然不害怕,胆儿挺大,不愧是仿若看上的人。”
      其实他整张嘴淹没在胡子里,我不确定是不是在笑,但眼睛看起来像。
      我硬着头皮说:“先生眼里眉间都是善意,一看就是大好人,不值得害怕。”
      他说“仿若看上的人”,看来他有关注外面消息,但是不准确,终归闭塞。
      他毫不留情拆穿我:“马屁精。”说完望向食盒,不满说,“放那么远干嘛?我都拿不到。”
      这我就困惑了,绿衣姑娘放食盒的地方,就在书桌,在他肩膀旁,一伸手便可以拿到,谈何远呢?
      他命令道:“把食盒拿过来,喂我。”
      我怕听错,重复问:“喂……你?”
      他理所当然点头。
      想想他的手从始至终没动过,原来是残疾,我心生同情。
      他等了好会儿,见我仍站在原地。纳闷问:“还不动手?我快饿死了。”
      我只好老实交代:“腿、腿软。”
      他:“……”
      我看着他:“……”
      他仿佛在等着什么,还是盯着我。
      我只好告诉他:“我的工作只是送饭呢,您赶紧吃吧,吃完我将食盒带走。不然菜要凉了。”我确定,仿若只是让我送饭,没吩咐要喂他,如果他真是残疾,仿若不可能不提醒。那这位言先生就是纯粹的懒。
      “哼,一点都不可爱。”说着他拉过食盒,打开,慢悠悠吃起来。
      他吃得特别慢,似在品味每一粒米,也可能故意要拖延我。我无所谓,腿软劲过后,找了块地儿擦一擦,坐下。
      终于他吃完,我收了食盒准备走,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便说:“言先生,您房间灰尘太厚,对身体不好。我可以帮您请示仿若仙师,派人来清洁。”其实我本不应多嘴,但人如果老是与尘埃相伴,灰粒随时倾入肺腑,于人无益,想想还是不忍。
      他胡子一动,眯眼说:“好,你现在就帮我扫。”
      片刻后,我拨开杂草,井边提上一桶清水时,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我干嘛多管闲事!
      这真是很大一个活。破布擦两下书架,放桶里洗,清水立马变污浊。得需要多少水,抬多少次桶啊!而且这布虽湿,还是惹起微许尘埃,不慎吸入,连打两个喷嚏。
      更恐怖是:这积年尘埃仿佛有毒。擦洗一阵后,露在外面的皮肤发红发痒,如蚊子啃咬,应该是过敏。这可不是我娇气,是皮肤娇气,我也没办法。
      正想向言先生表达需加人手。仿若声音传来:“言先生今天好雅致,吓跑两个姑娘,看以后谁给你送饭。”门没关,仿若径直进来,来到言先生身边。
      言先生正躺床上看书,看到仿若,放下书说:“你怎么有空过来?”
      “你还留着我一个姑娘,怕她做错事,过来看看。”
      言先生慵懒看了我一眼说:“这姑娘挺乖巧,主动帮我打扫。”
      “……”我主动?好像、的确是我先提起来,唉,自找苦吃。
      仿若略微参观后说:“你这屋子,脏得跟千年老洞似,怕要累坏这丫头。”说完他大手一挥,尘土聚拢起来,变成一条条粗线,长脚似跑到院外,与土地混为一体。
      我惊呆了,赶紧捏住最近灰土,那土抖动两下,挣开我手指,掉在地上,也跟着队列跑出门。真神奇,土会走路的,土地公公?
      不一会儿,屋子纤尘不染。言先生发表感言:“看来这丫头对你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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