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借你一命可好》桃木盒

20、小猫狗

　　黑面摆手：“算了，一个小娃娃。”
　　青面应和：“任务有小差错也不是一次两次，不管她，当小猫小狗就好了。”
　　小猫？小狗！
　　青面接着说：“赶紧办完赶下一趟，听说是吊死，四个人才好办，一起去呗！”不等黑面答应他就叹息道，“你说这年头，想不开的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黑面回他：“唉，世道不同了。”
　　青面耸肩道：“也不找个漂亮点死法，可把无辜的我吓得啊……”
　　黑面心有余悸道：“我见过一家子，被强盗杀死，死状才真叫一个惨烈，眼珠子瞪得老大，快要掉出来，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
　　“太狠了，抢劫就抢劫，还要杀人，将来不会有好下场。”
　　“哎呀老弟别想这些黑暗的事情，干完活咱们喝一杯去？”
　　“…………”
　　他们旁若无人聊着，听得我目瞪口呆，喝酒？鬼能喝吗？不知不觉小声嘀咕：“怎么喝的？”
　　他们突然转过头看我。青面开口：“怎么，你很感兴趣吗？”
　　我：“……”
　　他笑呵呵道：“我们还会拉屎呢。”
　　我：“！！！”
　　他继续笑道：“要不要演示给你看？”说着就要解衣带。
　　我忙后退道：“不、不必劳烦……”
　　“哈哈哈！”他们笑起来。
　　“两位鬼差大人，不是我想破坏你们的兴致，只是……”花梨指向千万，“你们给他施的法是不是暂时的？”
　　青面一拍额头：“哟，差点忘记了。”
　　“赶紧办完早点收工。”说完他们一左一右靠近花梨吮吸起来，就见真的有什么东西从花梨身上分离，慢慢传入他们身体里。
　　“可是花梨……”我还没帮你找到人呢。
　　她朝我淡淡一笑：“趁千万没醒，赶紧跑吧，我走后，他肯定不会放过你。”
　　听得我肉跳三尺。所以花梨刚刚是故意想把我吓跑。我想说点什么，踌躇会儿终究不知说什么好，又不忍这样撇下她。
　　花梨平淡道：“也许喝了孟婆汤，忘记这一切，反而是种解脱。”
　　我鼻子微微发酸。
　　“本来我早就该死了，他的一番话让我燃起希望，可等浑浑噩噩过了几年之后发现，一切都不是我所期盼的，还是老样子，真的没什么意思。”
　　我嘴笨，这会儿实在不知说什么应景，眼见花梨身上的光罩越来越淡，我尝试开口：“也许人生本来就是苦的、充斥着难过、枯燥乏味的，那些舒心暖意时刻，反而特别珍贵……因为很少发生，所以时时刻刻都在怀念……这怀念很美，每当无聊痛苦时想一想，便减轻了痛苦，便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糟糕……”还不如不说，断断续续说了一大段废话，连自己都不知道讲了什么。
　　却见花梨杏眼变得明媚，具有攻击性的脸蛋霎那柔和下来，令我想到江南水乡温婉的女子。
　　“哗哗啦啦”声将我思绪唤回。黑面在随身大布袋翻找会儿，掏出个葫芦，画了两个字符，对着花梨打开盖子，花梨瞬间被吸进去。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哪有鬼差用葫芦收鬼，这不是江湖道士专用伎俩？忙喊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妖道，要拿鬼魂去炼药吗？”那花梨就没法投胎，她还想重新做人。
　　两个妖士哈哈大笑。下一刹那笑容僵住，因我紧紧抓住他们衣服不放，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我觉得自己行动过早了，至少等他们迈脚再拽，但我是个思虑良多的人，我怕万一拽慢他们会消失不见。
　　青面想挣开，“哗啦”衣服撕开一条口子。他不慌乱，漠然威胁道：“再扯下去春光乍现，你可要负责。”
　　我无视他，狐疑问：“你们真的是鬼差？”
　　黑面点头，青面则傲然直视我。
　　我问：“有证据么？”
　　“证据？”黑面想到什么，布袋翻找起来，“有了。”说话间他掏出一个竹卷，张开给我看，嘴里念叨着，“鬼差十几载，头一次要被人查身份。”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我一个都看不懂。突然有点相信他们了，这是鬼画符，只有鬼才能写成这样。
　　青面不耐烦道：“可以放开我们了吧？”
　　“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还是有点儿担心，想到花梨最后那副明媚样，我拽住他们的动作愈加坚定。
　　青面用力想扯回衣服，我不依，拽得更紧，就见那布被一左一右牵扯，绷得很紧，随时有裂开可能，同时看到对方手上青筋显露，这是动怒了。我眼一闭做好挨揍准备，同时盘算着怎么才能确定他们身份。
　　等了很久，没动静，睁开眼看到他们一脸吃惊，呆望前方。
　　顺他们视线而去，我也吃了一惊。半人高的纸片人，在光线微弱的洞穴里，白得格外耀眼，手脚微微摆动，艰难维持着平衡。
　　好在身边已出现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再看到这诡异场面，心中无多少波澜。
　　纸片人身上显现几个大字：他们真的是鬼差，我第一时间认定是仿若字迹。顿了顿，纸片人颤颤巍巍转身，背后写着：快跑，千万要醒。传达完毕纸片人奄奄倒下，倒下瞬间我看到不远处的千万缓缓坐起。
　　回头，两个鬼差已消失不见，手中残留一片破布，上有利刃切痕。我反应过来，撒开了腿飞溜。
　　我不知道仿若为什么不出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必须使劲跑。而且他不是完全不出手，是他给我出的谋划的策。
　　果真，跑到半山腰歪脖子树处，如仿若所说，我不行了，躺在树下呼呼直喘气。这时，树上跳下两个蒙面人，正是秦专找的暗卫。
　　至少两刻钟，我才能缓回劲来，期间千万早可以追上，这就需要他们跟千万周旋，掩护我接着跑。
　　月光下，两个暗卫面对着我，酷酷站着，两手叉胸，一副稳操胜券。我向他们投去赞赏的目光，高手就是不同。
　　有他们在身边，踏实不少，踏实得我看见千万慢慢走来，心平气和指着他们身后道：“来了，交给你们。”
　　他们酷酷点了下头，慢慢转回身，看清来人瞬间，飞速逃窜，杳无回音。
　　“……”秦专你是有多讨厌我，找了这么不靠谱两个人。
　　我早已没有力气，靠树躺着。
　　千万缓缓走近，面无表情。他要杀我。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刻。
　　突然，一黑影飞速掠过，将我掳走。
　　反应过来时，夜风将我抱着，飞快逃离。
　　我问夜风怎么来了。他说还有曹阳跟力微，他们阻挡刑主司。
　　才认识不久，就愿意为我拼命，真是三个傻队友，泪无声滑落。
　　不一会儿，夜风气喘吁吁：“好重，猪一样。”
　　我问：“伤人知多少？”
　　他意有所指问：“多少？”
　　我吼：“你放我下来！”
　　他不理，只顾往前跑。
　　我轻声唤：“黑炭？”
　　他生气，将我重重摔在地。
　　我捂住屁股，好痛！
　　一波澜不惊声音传来：“舍得停下了？”
　　是千万，他将力微和曹阳丟在我们面前。我忙过去，两个人不知中了什么，瘫软在地。我咆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千万不咸不淡道：“暂时的，半个时辰就好。”
　　扑通一声，夜风倒下，和力微他们一个症状。我喊道：“你冲我来就好，命给你。”
　　千万慢慢走向我。
　　说时迟那时快，夜风突然出现，挡在我面前，却因四肢无力，跪在地上。我想推开他，他一动不动，咬着牙，额头渗出细汗。天知道他得拼多少倍努力才能保持不倒。
　　千万停住，挖苦道：“好一对苦命冤央。”
　　我在心里疑惑：冤央？
　　说完，他掏出两颗红色药丸，俯视我们道：“玩个游戏，这里面，一颗有毒，一颗没毒，看你们两个，谁能活？”
　　我问他：“说话可算数？”
　　他明媚一笑道：“算数。”我只觉阴森恐怖。
　　“那好。”我一把夺过，悉数丢进嘴里，嚼了嚼，苦苦的。
　　夜风红了眼，怒吼：“你疯了！”
　　“我没疯。”自招仇家自己认，不必牵累别人。
　　夜风拼了命扑过来，捏住我嘴，命令道：“吐出来！”
　　我一吞而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四周静寂无比。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傻了吗？夜风，我有一个不合理请求，替我照顾娘和妹……”话没完，两眼一黑。
　　.
　　醒来，陌生房间，天已亮。
　　千万正看着我，眼含笑意。
　　我开口：“没死成功？”
　　他语气平淡：“嗯，可能拿成两颗没毒的了。”
　　“不补一刀？”
　　他呵呵一笑道：“我喜欢用毒。”说完捏住我嘴，迅速塞一颗东西，再用力一摁，我不得不吞下去。只觉奇涩无比。
　　过了会儿，我眨了眨眼睛，望着千万。他脸色变得难看。我开口道：“又没死成？”
　　他不回答。
　　我双手按地，用力站起来。地板实在太凉了……
　　打量四周，都是一些瓶瓶罐罐，花花绿绿，木的、瓷的、铁的、铜的、琉璃的……什么材质都有。
　　我问：“这是你房间？”
　　他点头。
　　我再问：“你有收破烂的嗜好？”
　　千万眉眼阴沉，怒不发一言。
　　我打开门，问：“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终于开口：“我喂你的药，有毒，只有二十天可活。”
　　我回头淡淡一笑道：“多谢你的慈悲为怀。”
　　他脸色更差，我不理会，抬脚就走。
　　向甲区跑去。打听得力微曹阳夜风在一个空房间，不知怎么了。我焦急跑过去，一把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