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断舍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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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泣神志恍惚地回到家，坐了很久，忽然被小东西唤醒，才意识到，这个一直叫自己“妈妈”的小东西，可能就是自己正在孕育的胎儿。
愣愣地看着这个连影子都还很虚幻的小东西，一时真不知道该跟它说些什么，但又想要证实一些猜测。
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你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小东西望着他，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住在里面？怎么要跟着我呢？”
小东西好像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还是听不明白？”
那小东西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这下何不泣也懵了，估计这小东西还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也才怀上两个月。
两个月？怀孕？对，他怀孕了，而且是以男子之身怀孕。
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一旦传扬出去，工作可能就保不住了，他没有钱，以后要怎么生活？
一个男人挺着怀孕的大肚子，必然要被人当怪物一样看待。说不定还可能被不良群体关起来，拿来搞研究，他的孩子生下来也会被拿来做研究，那就太可怕了。
他的人生已经如此坎坷，再也不想增加任何麻烦。趁着胎儿还小，早早堕掉，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打定主意，他又急急忙忙回到医院，再次找到之前看过的医生，询问堕胎事宜。
这个医生是内科医生，不是妇产科医生，有些不太确定，怀孕2个月，孕囊都已经很大了，B超影像上清晰可见，已经不宜堕胎。
况且，像何不泣这样生理畸形的情况又极其少见，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就会被判定为医疗事故，会给医院增添很多麻烦。
到时候，谁知道这个小青年的家人会不会大闹医院？那样的话，自己也会被医院处罚。
这样一串可预见的不良后果，他可承担不起，还是推荐给自己那个在私人医院工作的同学算了。
思来想去，只能告诉他，“方法呢，我可以讲给你听，至于你要选择哪种，你自己决定。一，微创手术，是现在最常见的，伤害性比较小，一般适用于女性，你情况特殊，方法是否合适，我并不知道。二，就是药物，有的人吃了药孕囊很容易就会剥落下来，有的人却很困难，也有的人流不干净，还需要二次清宫，相对来说伤害性会大一些。如果你想做手术，我可以给你介绍能够信任的妇产科医生；如果你想用药，我给你开个单子，自己去药店里买就行了。”
何不泣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问医生要了那个妇产科医生的电话，又拿了药单，谢过医生，离开了这家医院。
联系上那位妇产科医生，大概了解了一下费用，以及手术相关的事情。
何不泣有点摇摆，一方面是费用有点贵，他舍不得，另一方面是，他不想更多人知道，他一个男人怀了孕，又不是什么喜庆的事情，还要诏告天下不成？要不，还是吃药吧，花钱少，还不耽误上班。
回家路上，何不泣就顺道在药店里买了药，问清楚注意事项，就回了家。
从他又去医院问堕胎的事，小东西就一脸紧张，好几次想扯他衣服，却因为自己只是个虚影，怎么也抓不住，只能焦急地一遍一遍叫“妈妈”。
可能是担心自己投胎做人的路要就此中断，小东西一路紧紧跟着何不泣，回到家也寸步不离，不再像平时一样自己待着了。何不泣去厕所，他就跟去厕所，何不泣去厨房，他就跟去厨房。
何不泣实在烦燥了，就对他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么穷，自己生活已经很艰难了，我要是留下你，也给不了你好的生活，只会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你就不要跟着我了，去找个有钱人家投胎吧，好不好？”
小东西一脸悲伤地摇头，固执着追着他满屋子跑。
何不泣虽然买了药，但也从药师那儿知道，药起效后会痛上一段时间，孕囊才会剥离子宫。那他当天就不方便上班了，也就没打算现在就吃，想想还是等到下次休息时再说吧。
生活还要继续，还得接着去上班赚钱。已经连着请了两天假，下次休息要到半个月之后，何不泣没办法，只能任由那小东西继续跟着。
这天下午，何不泣送走前一个顾客，刚从洗手间出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休息一下，老板就叫住他，说有两个年轻小伙子，点名要他艾灸，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了，看上去不太好惹，嘱咐他注意点分寸，千万别惹麻烦。
何不泣拿着水杯倒点凉白开，心里觉得奇怪：自己并没有熟识的年轻男顾客，怎么会有人点名叫他灸呢？再说了，年轻男人通常都喜欢让女孩子灸，很少有人会选男艾灸师。这俩人又是什么毛病？为什么要指名点自己呢？
就算想不明白，工作始终也是要做的，赶紧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放下杯子就要走去指定的艾灸房。
恰在此时，看到平常都是跟在身后的小东西挡在前面，忧心冲冲地叫他：“妈妈！”
何不泣不想答理它，转身斜跨一步想绕开。没想到它又飞快挡到前面，焦急地一叠声叫着“妈妈！妈妈！”
何不泣看它一眼，再次绕过他。小东西看着实在挡不住，突然憋出一句“坏人，小心！”
何不泣愣了，这还是小东西第一次在他跟前说出别的话语。没想到，自己都已经打算抛弃它了，而它却在关心自己。
来自自己血缘亲情的关心，真是奇妙！
虽然它现在还是个没有成形的孕囊，灵魂也虚幻飘渺得连影子都看不太分明，但关心却是那么真实而真切，说话都分明带着担忧和慌张，让人想忽略都做不到。
何不泣心里突然觉得有一点点温暖，又有一点点心酸。嘴巴开合好几次，却也只是轻轻回答它：“好，我知道了，会小心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断舍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