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流言蜚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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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的重视，似乎并没有能为他们带来什么。
但是有一点，蓝笙的的确确受到了姑苏蓝氏的重视，现在这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就已经有了蓝氏的抹额，还专程为了他入宗谱，开了宗祠，蓝氏上下全体沐浴斋戒三日。
若非是蓝曦臣还未婚配，就凭着蓝启仁对这孩子的喜爱，蓝笙应该差不多可以被立为蓝氏下一任的继承人了。
作为孩子，蓝笙是被蓝氏中人捧在手心里的。
但是，作为母亲的凝素似乎并没有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母凭子贵”。
以前，凝素能听到这样的话：
“无灵力，无才能，空有一张外壳，几乎无出彩之处，真不知道忘机是如何强硬着将她娶回来的。”
而现在，即便是隔着静室的院子，她能听到这样的话：
“可惜了这孩子，若是以后知道自己的母亲出身低人一等，又该如何在这仙门百家自处？”
“阿笙的确可惜了，本来是下任宗主的人选。”
“可不是嘛，族中多数长老反对阿笙继任，一方面是因为宗主暂无婚配，另一方面，就是这生母啊。”
即使是有每日都来宽慰自己的女长老又如何？
阿笙终是被乳母抱走了，她醒来之后，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相处不到两个时辰，蓝启仁请来的乳母便将孩子抱走了。
蓝忘机此时又是因为要修补藏书而早出晚归，躺在一张床上的夫妻，几乎是相顾无言。
所谓的“同床异梦”就是如此吧？
一个月，她足足躺在了这床上一个月，听了一个月的闲话。
饶是再勇敢、再美好的人，也会被这流言蜚语，打击到，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刚刚做了母亲的人。
等她能够再次出静室的时候，连前来探望的蓝曦臣都吓了一跳：“弟妹……”
凝素整个脸都像是被涂上了一层可怖的白色粉末一样，她挤出了一丝笑容：“蓝宗主。”
“弟妹出了月子，要不要去看一下阿笙？”蓝曦臣问道，“他现在在叔父哪儿。”
凝素最为想念的就是自己的儿子，这让她不得不振作起来，跟在蓝曦臣的后面，一步步地走着，就像是走在刀剑儿上。
躺在摇篮里的蓝笙，似乎是感应到了母亲的到来，在凝素跨进了雅室的那一刻，就笑了起来。
凝素热泪盈眶地抱过了自己的孩子，死死地但又生怕抱疼了他，如此小心翼翼，就像是抱着世界上最易碎、最宝贵的宝贝。
看着这温馨的母子团聚的场景，蓝启仁压下了心中对凝素的一些疑惑，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比如那谣言。
但是他错了。
这仙门世家这一年来的产生的似真似假的谣言，更是层出不穷。
有说凝素的命硬，连鬼都不收，将来会克死亲人；
有说蓝笙其实并非蓝忘机亲子，而是在前线与某位修士私通产下；
还有说，魏无羡与凝素有私情；
……
总之，各种各样的谣言飞起，八成都是有关于凝素的，反倒是修了诡道的魏无羡却被忘在了一遍。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魏无羡一个酒瓶砸在了地上，摔得粉碎：“阿素才不会如此，阿笙必定是蓝湛亲子！”
江厌离担忧地说：“阿素死而复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这一活过来，体内偏偏多了一道灵力……”
凝素没有金丹，而这体内平白无故地多出来的灵力，究竟是哪里来的？
这些仙门世家不知道，蓝氏之人也不知道，在他们的思维之中，没有金丹，便无法修炼；这凝素没有金丹却出现了有灵力的迹象。
怕不是什么诡道术法……
“我要去一趟云深不知处。”魏无羡起身就准备离开莲花坞，被江澄一把按下了：“魏无羡，你疯了？知不知道现在外面传的什么留言？他们都说，蓝笙是你与那蓝二夫人的私生子。”
魏无羡的周身有些黑气若隐若现地要放出来了，他的面庞也因为气愤而出现了肉眼可以见到的颤抖。
他连阿素什么时候成婚都不知道，这私生子何来一说！
“师姐，江澄，阿素她……在蓝氏，是不是过得不好？”魏无羡喃喃道。
江厌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了：“没想到，蓝氏居然也是如此。半个月前，我收到了阿素的信，虽说信上一切都是欢笑，但是这信纸上明显有泪水的皱痕。”
阿素，若是……你当初没有被蓝湛带回云深不知处，而是与我一起回了云梦，你会如何？
现在会不会在莲花坞与我一起划船采莲？
我们的孩子，会不会调皮一些？像我一些？
然而，蓝笙的这一切被重视的日子，终是在抓阄之日过后，荡然无存。
蓝笙的周岁之宴，蓝曦臣向各世家广发邀请函来参加。而在抓周的时候，地面上摆了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放眼看去，有小小的配剑、一根白玉做成的笛子、一本厚厚的书籍、还有一串铜钱、一盒胭脂水粉等等。
凝素怜爱地将蓝笙抱在怀里：“阿笙乖，等会儿看到了喜欢的那个，就抓住，或者用手碰一下，如何？”
蓝笙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对着凝素笑着。凝素也觉得心里暖暖的，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凝素在云深不知处压抑的日子里才有了一丝光亮。
说完，凝素小心翼翼地将蓝笙放在了地面上，自己也蹲在一边，看着儿子一点点地朝着那堆东西爬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蓝笙便趴在了地上，两只手一只手里抓了一个东西。
这下子，蓝启仁气得胡子都发抖了：“这……”满堂宾客也都露出了一幅看好戏的模样，甚至有些窃窃私语：“果然是农家腹生子，上不了台面。”
凝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缓缓地将自己儿子手中捏着的胭脂和陈情鬼笛拿了过来：“阿笙真乖，能听懂娘的话了。”
蓝曦臣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难堪，而蓝忘机则是盯着这母子俩，别人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情绪。
不出半日，仙门世家都知道了蓝氏的第一个孙辈抓周抓了一盒胭脂的丑事。
自然，他们选择性地忽略了另一只手所持的鬼笛陈情。
周岁宴的晚宴上，蓝氏族人兴致不高，反而是宾客们神采奕奕。魏无羡看着这满场戴着“面具”虚言假语的伪善面孔，心中不悦，便提前离了席。
他沿着记忆之中的路线，朝着静室的方向走去，在离静室不远的地方，看见了抱着蓝笙的凝素：“阿素。”
凝素正在抱着孩子逗弄着：“阿羡，怎么不去赴宴？”
魏无羡顿时有些委屈了：“阿素，真的很难想象，你在蓝氏就吃这些，我当时听学的时候吃了很久，还是不习惯，太苦了。”
凝素叹道：“没有办法，该吃的，还是得吃。”
“……”魏无羡看着凝素的样子，有种错觉：凝素为人母之后，甚至比之前更为成熟美丽了：“阿素，孩子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你，别放在心上。”
凝素苦笑着，说：“我不放在心上，孩子是我生的，我自然会教，但是他以后的路，如何选择，还是得自己走。”只不过，她不会用蓝氏的方法去教孩子。
“那就好。”魏无羡道。
“只不过，过了今晚，以后我和阿笙，怕就要独居了，”凝素仿佛是预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罢，以前在蓝氏，没有依靠，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
魏无羡忐忑地问道：“阿素，你……爱蓝湛吗？”
凝素停下了手中摆动拨浪鼓的动作。
爱吗？
应该是爱的。
但是，或许爱得不深，只是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
至少，现在的她，还不想为了蓝忘机而献出自己的命：“没有那么深啦。你放心吧阿羡，我在这里虽然过得苦了些，但总归还是有了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魏无羡叹了一口气：“你高兴就好。”
“对了，阿羡，”凝素将蓝笙塞进了魏无羡的怀里，魏无羡手忙脚乱地抱住了蓝笙，“阿羡，方才阿笙抓住的是你的陈情，依我看，你要不要做阿笙的义父啊？”
“啊？”魏无羡吃惊了：“我来做阿笙的义父？！”他连忙摇头：“阿素，算了，这要是被蓝老先生知道，肯定又要为难你们母子。”
“我说了，我已经不在乎蓝氏中人对我的想法，我在乎的是这个孩子的未来，毕竟是我自己身上的骨肉。”凝素逗弄着蓝笙的小奶膘：“我看中的是阿羡的人品，还有那一张笑脸。”
“笑脸？”
“嗯。”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成为蓝忘机那样的人，至少，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孩子如果以后多笑笑，应该能吃少一点亏。
“……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了这孩子的义父，”魏无羡将自己腰间的清心铃取下，放在了凝素的手中：“这就当做我给他的礼物吧，江家的银铃有定神清明之效。有了这清心铃，低等的邪物都不能近我这义子的身。”
短暂的快乐很快就过去了，等到魏无羡离开云深不知处，回到莲花坞的第二日，就听见有弟子传闻：农家出身的蓝二夫人与这不争气的孩子，被赶到了距离静室较远的一所屋舍去住了。蓝忘机在蓝启仁的门口跪了一日，都没能换来蓝启仁的松口。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流言蜚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