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职业阴阳怪气

3、第 3 章

　　“哥，死人了。”
　　陈飞正在擦拭他的车，他是一个爱车的人，尽管这辆车平平无奇，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闲不下来。
　　“案件发生地点。”
　　“白水村。”
　　车还没擦试完，又重新沾上泥污。一行人匆匆向白水村赶去。
　　李哥收到消息就先去了，看见陈飞，迎了上去。
　　陈飞还没下车，声音已经先到：“现在是什么情况？”
　　“死者是一对老夫妻，年龄都在60岁以上。法医已经验过了，但尸体残缺不齐，内脏全没了。没找到指纹和作案工具。根据撕裂的伤口，更像是野兽吃人。”李哥说完，突然想到：“对了，在现场还发现了一些黑色的羽毛。”
　　“带我去看看。”
　　李哥犹豫了一下，场面实在是很恶心。
　　陈飞看他的样子也猜到了一些：“放心，更恶心的我都见过。”
　　一行人来到尸体旁边。
　　“呕……”
　　小徐没挺住，直接找个地方吐了。
　　这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全身上下每一处好的。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两人的眼珠子都不见了，脑壳破裂，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流了一地。一条长长的口子从脖子拉到了肚脐，内脏搅碎，肠子被拖了出来，有人还在附近的树枝上看见了一截。
　　“陈飞，是雾里的东西。”
　　白露感觉很不舒服，这种难受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来自血脉。
　　她的嗅觉告诉她这里刚经历过一场残忍的杀戮，鲜血的味道在刺激她。红色的血丝开始爬上她的眼睛。
　　“白露！”
　　陈飞看到了她的变化。
　　她醒了醒神，眼里的红血丝褪去：“我没事。”
　　“要先回去吗？”
　　“不用。”
　　陈飞移开视线，专心勘察现场。
　　“组长。”
　　陈飞抬头，李哥丢给他一双白手套。
　　他快速戴好，从尸体上捡起一根羽毛。羽毛很长，成年人一个手掌的长度，整体黑色，质地轻盈，光滑而坚韧，尾部沾染了鲜血。
　　小徐已经吐过了，现在看着尸体只觉得恶心，勉强还能接受。他站在陈飞旁边，顺着他的视线把目光落在羽毛上。
　　见他认真，陈飞忍不住问他：“你觉得是什么？”
　　“看着感觉像是……乌鸦的羽毛？”
　　被组长提问，小徐心里有些紧张，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这么长的羽毛，那得是多大的乌鸦。”
　　陈飞看向背后，吩咐所有人抓紧时间：“要起雾了，大家动作快点。”
　　起雾了，不仅有迷失的风险，还有可能遭到不明袭击。能让白露异化，凶手根本就不是人。
　　大家都紧张起来，小徐感觉不对，动作也加快了。
　　现场被快速清理，消息封锁，四体残骸和羽毛都被装好，带回研究所继续研究。
　　2021年1月11日晚7点IU青城分部
　　“部长，让A组的谢意回来。”
　　部长徐达刚从总部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乎陈飞就进来了。
　　“谢意去做外援了，你不知道？”
　　“白水村刚刚发生了一场命案，死者是一对夫妻。杀人的是雾里的东西。”
　　陈飞皱着眉讲完了案件。
　　“青城怕是没有平静了。”
　　部长徐达看了他一眼，拿过手机开始打电话叫人。
　　“喂，赶紧让谢意那小子给我回来！”
　　“欸，老徐，你这不厚道啊，人刚来你就要给我叫走！”
　　“老子自己这里都管不过来了，你自己解决吧。”
　　徐达挂断电话，办公室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这份沉默，是对未知的忌惮，还有对生命逝去的无奈。
　　徐达突然把卓上的被子摔碎，气的骂人：“不是签了协议吗，怎么还有东西从雾里跑出来了，去他妈的！”
　　“部长，冷静。”
　　陈飞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徐达的兄长在境外另一个分部，28岁就死在了雾里，当时徐达才15岁。他和兄长的关系很好，对雾里的东西恨得要死，长大后也走了兄长的路子，到了青城。
　　徐达稍微收敛了怒气：“白水村的村民不是拆迁了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这家人是唯一的钉子户，死活不肯搬走。”
　　“罢了罢了，都是命。”
　　青城警察局外，一对中年夫妻走了进来。
　　“警察，我要报案，我的父母不见了。”
　　值班的小警察打起精神：“请您详细说明一下情况。”
　　“我的父母住在白水村，就在清江对岸……”
　　小警察住笔：“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白水村不是全村搬迁了吗？”
　　中年男子脸上有几分窘迫：“老人家年纪大了，念旧，不肯搬。”
　　“你们先在这里坐着，我先向上级汇报。”
　　“好。”
　　“局长，死者的儿子找来了。”
　　张局长放下手中的咖啡，示意部下：“先安抚住，我去徐部长那里一趟。”
　　“是。”
　　“徐达，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你小子还不说实话，死者家属已经找上门了！”
　　张局长还没进门，大嗓门就传进了徐达的耳朵。
　　“是不是雾里的东西。”
　　陈飞和徐达没有说话，案件的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
　　瞒是瞒不了的，青城不会平静，瞒了一次还会有下一次。
　　陈飞提议：“现在只有封锁那片山林，民众闻起来，就说山里有野生猛兽，老夫妻的死就说是猛兽伤人。”
　　两人表示同意：“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临走前张局长看着陈飞和徐达，郑重地鞠了一躬：“青城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大家一起努力。”
　　徐达拍拍他的肩膀。
　　死者残骸已经没有研究价值，交给家属带回去安葬。夫妻两个人哭的真挚，看见的人心里都不好受。
　　陈飞手里还拿着一根黑羽毛，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一切。
　　那场大火连续烧了三天三夜，热，很热。质地轻盈的羽毛十分易燃，即使已经将神力均摊以保护自己的躯体，圣洁的白色还是被烈火吞噬。浓烟滚滚，他再也唱不出美妙的歌声了。
　　“陈飞。”
　　站在窗边的男人睁开眼，正好对上白露关心的眼神。
　　他咳嗽了几声，淡淡地说：“我没事。我想我已经知道从雾里出来的是什么了。”
　　“是什么？”
　　“乌鸦。”他顿了顿：“堕落的神鸟。”
　　在白露的半神血脉中，藏着神明的传承，她理解了陈飞的意思。
　　“这只乌鸦的出现，不知道是私自逃出结界，还是得到了默许。”
　　想到这里，陈飞的眼神变得深邃。
　　自从人神达成和平之后，每隔一百年双方就会派出代表签订和平协约。距离上一次协约的签订，不过将将20年。
　　如果神族不再蛰伏，人族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深夜，空荡的房间里一片漆黑。女孩坐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亮。月光从透明的玻璃窗投影下来，女孩好看的眉毛皱起来。背部熟悉的剧痛让她冷汗连连，仿佛有什么要穿破血肉出来，鲜血已经染红了身上的白色针织短袖。
　　这是神明的诅咒，白露的老毛病。
　　“等到了天亮就好了。”
　　等到天亮了，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陈飞站在门外，这几天他一直留意着白露的情况。她的老毛病，他是知情人。他帮不了白露，白露也不需要他帮忙。
　　天快亮的时候，陈飞处理好烟灰，回了房间。
　　长腿哥有个暗恋的女神，是许晚的室友大波浪。
　　男孩子是藏不住秘密的，特别是一群还没长大的少年。
　　“要我帮忙吗？”
　　许晚笑着问长腿哥。
　　他有些怔愣，没反应过来。
　　胖子看了眼他那傻样，抢先替他回答：“人家早就表白了，现在天天腻歪呢。”
　　“那就恭喜了。请我吃一颗喜糖总有的吧。”
　　她笑嘻嘻地问。
　　即使放完这个暑假，他们也才高二，少年少女的心还是迫不及待开始悸动。有人谈了恋爱，他的朋友绝不会缺糖。
　　“想吃什么，明天给你。”
　　相处久了，许晚发现长腿哥其实是一个很直爽的人。
　　她用手撑着下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大白兔奶糖吧。”
　　过了一会儿，又补充说：“是童年的味道。”
　　长腿哥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一只手指较常人粗短的手放到了许晚的桌上，许晚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她不动声色地假装收拾桌面，那只手离开，放到了胖子的左肩上。
　　场面一度沉默，女孩有些尴尬，许晚看了长腿哥一眼，得到肯定后善解人意地解释：“我们在聊他的女朋友。”
　　“儿子表白成功了？”
　　现在年轻人之间流行父与子的迷惑关系。问话的女孩姑且叫她班里的大姐大吧，估计她本人也很喜欢。在许晚的记忆力，她在班上的儿子可不少啊！
　　长腿哥威威蹙眉，吊儿郎当地应了声。
　　“看看人家，学习学习。”
　　胖子示意大姐大。
　　许晚表现出好奇，胖子直接解惑。
　　“她喜欢37的体委，喏，就是对面最上方走廊长的最帅的那个。”
　　后门是开着的，可以看见对面走廊上课间打闹的学生。这扇门，正好对着37班。
　　大家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最上方的走廊上站了许多学生。其中有几个少年身高占了优势，那个长的最白的就是。
　　许晚打量了一会儿，咂咂嘴，确实可以。
　　对面的人似乎注意到他们视线，几个人也指了指他们。即使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清，许晚都回了一个善意的笑。
　　大姐大看见了有些慌乱，突然把后门关上，靠在门后，神色黯然：“等我瘦下来再说吧。”
　　大姐大的身高在全校都能排上名，不过是矮这个角度。整个人矮胖矮胖的，脸圆圆的，在4班这个美女有点多的地方实在平淡。但是大姐大是所有老师面前的红人，努力、豪爽成了她的标签。
　　曾经许晚也是这么认为的，在大姐大的低谷期与她互相勉励、安慰她，然后等她重回荣耀，被一脚踢开。
　　被一脚踢开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落进下石呢？
　　许晚笑着说：“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或许他就喜欢你这个类型。”
　　许晚说话的语气和神情太认真，大姐大尽管心里感到不舒服，还是没说什么。
　　胖子十分赞同许晚的话，难道微胖少年少女就不配谈恋爱了？
　　“我觉得许晚说的挺对的，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是说什么女追男隔层纱吗？”
　　他拍了拍长腿哥的肩，想要拉盟友。
　　长腿哥淡淡地“嗯”了一声。
　　大姐大好像一下子有了勇气：“那我去试试，成功了请你们吃糖！”
　　许晚笑着给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接下来的日子肯定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