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世说》江从之

2、02

　　后来小九及笄了，正好赶上六皇子出征。六皇子披着盔甲过来，拿着发冠给小九戴上，便赶忙走了。那时小九哭着喊了一声：
　　“沈行止，你定要无恙的回来，我到时候嫁人还要你背着呢！”我看见六皇子定了一下身，想要转身看一眼，但到底没有那一回眸，而是走出了宴会。
　　后来小九被关了三天禁闭，许是因为她那一喊，在宴会上出了丑。
　　因着公主及笄，我也回了府，没过多久，于是没过多久，我就成了余乐郡主。
　　妹妹玉容真的是可爱，她如今十二岁，不喜红妆，整日里舞刀弄枪，父亲也不管，觉得她这样也挺好的，也只有母亲来找我聊天的时候，会提两句这样哪里像女孩子。
　　但她的语气，总是骄傲多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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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小九叫到宫里去陪她聊天过几次，有次有幸去了太后宫里。之前也不是没有去过，但是太后身体不好，只在帘子外瞧见过太后的身影，没见过她的真人。
　　所以这应当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日我穿了一件鹅黄色衣服，是小九送我的衣服，说是我肤色偏白，穿鹅黄色好看。
　　太后见了我，突然一惊，然后笑着对身边嬷嬷说：“像，真的像。”嬷嬷点点头，跟了句：“嗯，是像。”
　　我低下了头，站在小九身边。
　　小九不明白的问了句：“像什么呀皇祖母。”
　　“这是...皇祖母与嬷嬷的秘密。”太后把小九拉在身边，把她头上的簪子扶正。
　　“孩子，你也过来。”太后向我招了招手
　　“...这簪子，是我一位故人送给我的，我如今把它送给你。”太后边说边戴在我头上
　　那簪子是玉制的，上头有鎏金的祥云花样点缀，看着就是贵重十分的。
　　“太后娘娘，这玉簪，臣女收不得。”
　　“这有什么收不得的...莫不是瞧不上我这簪子。”
　　“...臣女不敢”
　　“那便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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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之后我与跟小九聊天，小九告诉我这个簪子的由来。
　　“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讲过的余娘娘吗？皇祖母是一直跟在余娘娘身边的丫头，余娘娘大了她十三岁，是把皇祖母当妹妹来养。这簪子是当初皇祖母及笄，余娘娘送给她的。”
　　“余娘娘是前朝大安的第一美人，我见过她的画像。听说当初太皇祖父求娶了好久才娶到，皇祖母告诉我，那是她见过最盛大的一场婚礼。”
　　“余娘娘本来是明媚像太阳一样的，但是前朝倾覆，太皇祖父成了始祖皇帝。余娘娘就像花儿到了将要枯萎的时候，皇祖母再也没见过她笑。”
　　“余娘娘死在了太皇祖父登基后一天。那天下了一场雪，白的称景。皇祖母告诉我，她第一次遇见余娘娘，也是一个雪天。当时她在大街上乞讨，灰尘铺脸，衣服上的漏洞很多，冻的很，把她冻晕了过去，醒来时就看见余娘娘拿着手帕帮她擦脸......”
　　“皇祖母告诉我，如果不是当初留下了个长子，也就是皇祖父。怕是始祖皇帝也要跟余娘娘过去......”
　　“至于这玉簪为何给你......这个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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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野史也有记载：余沈始祖皇沈眠，妻余氏湘。万人难解其戾气，妻湘一唤，便平怒。野史记载的是其妻，却不是始祖皇的皇后。
　　妻湘为前朝大安公主常乐，帝眠与余家有家仇三千，遂斩余家三百人于市。三月后，潇湘宫起火，妻湘薨逝，帝眠曰，死后不同陵。
　　生前三千怨，死后不同陵。
　　除了长子成了皇帝，余氏女，却是连个名分也都没有。
　　始祖皇帝空了后宫，仅有一子。说是长子，却是因为余氏女薨逝时，腹中还有一男一女。
　　本是龙凤呈祥之兆，奈何缘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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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我见到了那位余娘娘的画像，笔迹斑驳，像是有了好多年，大抵是始祖皇帝亲自画的。
　　画上的女子穿着一件鹅黄色衣裳，眉眼弯弯，清扬婉兮，聘聘婷婷，生的很是好看，像极了神仙。
　　始祖皇帝落款的字有些抖，我瞧见画卷衣裙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了，还有水渍的痕迹。想来应该是泪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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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号既是余沈，余置沈前，又有什么可能，是因为始祖皇帝不爱余氏女呢？凭栏潇湘里，卧听说书人。
　　真真假假的，便也不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