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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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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回门宴上,阿母过来与我说私房话,她突然提了一句:“你可还记得一个名叫陈弘深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摇了摇头。
记不记得的有那么重要吗?
母亲像是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然后对我说:“入了东宫嫁给太子做了正妃,就要好好的了,千万不要像你小时候在家里一样,做一些不规矩的事情。”
我低下头,连声应付着。
我向外看去,好像看见两只雁飞向南方。
如今明明,才是五月初。
六月十三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也就是太子的生母。我随他一起入宫,太子待我很好,比爹爹待阿母还要好,但我心里始终没办法像他那样,像他那样待他也如此。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总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我也有跟他说过,他倒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娶你自是让你开心的,若是因为我对你太好你不开心了,那我也不开心了。”
“太子殿下哄人的术法倒是高的很,莫不是哄过哪家小娘子?”我想逗逗他,他红了脸,然后转头看向外面:“就哄过你这一个。”
虽然他是太子,但还是像个小孩子似的。
马车一直未停,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拉开窗帘,原来已经到了宫里。
看着高高的朱红宫墙,觉得有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多少人都想着来这儿,可来了这儿,真的就幸福吗?
约莫是不幸的。
皇后娘娘见了我,急匆匆的从高位上下来牵住我的手,竟是丝毫不顾及皇上黑了的脸和太子似笑非笑的面容。
“月儿在东宫可还好?怎的我看着有些瘦了。”娘娘一脸关切的问我,我只得对她说:“娘娘,我过得特别特别好,不仅没瘦,反而胖了些呢。”
听说皇后娘娘曾经是满朝第一女将军,而且生的美艳至极;满朝如今的皇帝幼年时是病秧子,不被先帝所疼爱,甚至住在当初皇后娘娘的外家,后来宫变,皇后娘娘的家中长辈都被卷入其中。于是娘娘便弃了红妆,带着将士们护住满朝的江山。
红妆战袍赋,素手江山固。
有听闻其实皇上不爱皇后娘娘,只是忌惮皇后娘娘家中的兵权。可瞧着这模样,着实不像是不爱的模样。
果真是,人言可畏。
回东宫的马车上,太子握住我的手,对我说:“阿月,如今你我二人已经成婚,早不该那般生疏了。”
我听他那样说,想起宴会上他想牵住我的手时,我下意识的躲过。
我看着那双放在我右手上的手,默了一会儿,把我的左手放了上去。
“嗯,我知道了。”
我与太子已经成婚了。
似乎一切来的都很快,可时间过的又觉得慢的很。次年八月初,我有了一月有余身孕,时时犯困,总想着一天都在榻上呆着。
会经常做一些小梦,也不过是早些年的一些事罢了,倒是无趣。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像是吃了什么忘却前尘的药,可我却什么都记得,却不记得当初的感觉了。
只是想起来幼年时听过的画本子里的故事。
画本子里女妖怪喜欢上了男书生,看着书生长大,后来书生考取了状元,却娶了公主,女妖怪就很生气,气到杀了很多的人。
最后是书生亲手把刀刺进了女妖怪的心里面,书里原话有那样一段,让我每每想起来便觉得难过。
女妖怪说:“小书生,你可记得,你十岁那年,院子里的桃花?”
书生皱眉,点了点头。
女妖怪又说:“那桃花落下的时候,真美啊。可惜的是,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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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太子过来了。”是小微。
我揉了揉发昏的额头,然后对她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过去迎着?”
十一岁的时候,陈弘深送了我一枝花簪,是梨花。他说梨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花,我倒不觉得,与他犟。
“荷花比梨花高洁,桃花比梨花娇嫩,牡丹比梨花高贵,梨花哪里好看了?”
那是他第一次生气,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簪子,“你若是喜欢其他的花,就别拿这梨花簪,省的看着心烦。”那簪子的梨花是玉刻的,看着有些粗糙,我从他手里拿过来:“那…那梨花它也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然后把簪子戴到了头上。
对上他那双眼睛,问他一句:“好看吗?”又在他愣神的时候跑开。
现在想想,不免有些啼笑皆非,少年时的事儿,只觉得好笑。
可即便是好笑,却也是回不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