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暖春》Milch杏仁

3、第 3 章

　　小孩子的在意一眼可见。
　　林无地表情不变，夹起一筷子蒸茄子吃进嘴里，原沉看了看那卖相甚佳的蒸茄子，皱了皱鼻子，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吃味道奇奇怪怪的茄子。
　　艳姨深知自己儿子的用餐习惯，也不多说话，或是卯了劲地夹菜送汤。看着原沉难得初来做客就把筷子伸离了自己旁边的两道菜，有些轻飘飘地伸进林无地边上的蒸茄子。
　　心事重重的艳姨心里涌进了些许喜悦的情绪，手随心动地去端菜，却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家里，不好意思地作罢。林母随即接上，张罗原沉舀汤夹菜。
　　一小口蒸茄子喂进嘴里，原沉不出意外吃皱了跃跃欲试的眉头。
　　除了端菜盛汤，艳姨和林母都在安静地看着孩子吃着饭，没有继续开饭前的话题，算是陪着孩子俩一起认真地用餐。
　　餐桌上一心二用的原沉被有心的三人收进心底揣在心里，那对哥哥喜爱的样子怎么都掩饰不住。
　　第二眼，林无地送了一口饭进嘴，原沉暗叹哥哥吃饭怎么跟他爸爸一样，端正斯文，表情上却有些不近人情。
　　第三眼，原沉慢吞吞地喝下一碗汤，然后看到林无地端起手边的汤碗，骨节分明的手指稳稳地扣着白瓷碗，修剪过的指甲干净圆润。原沉心想，哥哥的手比他的黑。
　　第四眼，艳姨柔美的嗓音响起：“小沉，还要汤吗？妈妈给你盛。”
　　原沉迅速看向自己的母亲，咽下嘴里的饭菜，小声地道：“要的，妈妈。”
　　等着母亲为他盛好温热的鸡汤放到他的手边，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母亲带笑示意他喝汤的脸，低头舀了一勺黄澄澄的汤，感受着温度适中鲜香咸美的鸡汤淌过舌尖滑过食道。
　　原沉再抬头看了眼母亲满足欣慰的表情，又想看看旁边的哥哥。
　　这时候，“我吃好了。”林无地的声音出现在原沉耳边，他马上转头，看到林无地站起身准备离开，就有点急了，转回头开始加快吃饭速度，想快点吃完。
　　“别急，别急，慢点吃。”林母还未回应儿子，就被原沉树懒秒变羚羊的架势逗得忍俊不禁，赶紧劝他慢点别被噎着了，“大地哥哥会等小沉吃完的。”
　　林母笑眯眯地看了儿子一眼，林无地默默回望了一眼，没再起身。
　　几个人各怀心思但也和和美美地吃完饭。两个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招呼着两个孩子去客厅看会儿电视，吃会儿水果，熟悉熟悉。
　　而林无地眼看两人再次双双叙旧去，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妈，小沉的东西收拾到房间了吗？没有的话，我先去帮他收拾吧。”
　　“哎呀，我这记性，行李箱都还没送到房间去呢。”
　　林母扔了碗，快步走到原沉身边，“小沉啊，陆阿姨给你准备了两个房间，一个楼下一个楼上，由小沉自己来挑，好吗？”
　　原沉放下擦嘴的湿巾，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楼下的房间就是客房。
　　而楼上的房间在林无地的对面，原本要留给他的弟弟或者妹妹的，可惜林母身子不好，生了林无地以后便很难再怀上了，就算怀上了，分娩过程也是相当危险。
　　因此，这个空房间就只能承载着两老的一点念想和遗憾被永远搁置。
　　但是在今天，林母花费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打扫了这个房间，还从杂货间找出了闲置的装饰物和家具，布置出了一个格外干净漂亮的空间。
　　现在，林母期待地看着原沉，颇有些夙愿将成的雀跃，“那小沉想住哪个房间呢？”
　　原沉没有立即回答，他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林母的期盼也许要落空了。
　　“可以住哥哥的房间吗？”原沉扭捏着说，他生来就有一些毛病，有大有小，大的就是智力低下，小的辟如怕黑。
　　在家有时候，开着小台灯，他也害怕得睡不着觉，窗外的黑夜与明月隐藏着不知名的怪兽抑或是黑夜与明月本身就是怪兽，睡去了就要被吞噬了。
　　如果能有个哥哥陪他睡觉的话……原沉的眼珠子又忍不住绕着林无地打转。
　　林母的心思还在林无地对门的房间上，艳姨却对自家儿子的模样心领神会，她问：“大地睡的是单人床还是双人床？”
　　“单人床。”林无地无端受到惊吓，心头一跳，想也不想就要拒绝这个还未提出的提议。
　　“啊……那小沉……”艳姨有些替原沉感到遗憾，心想就算了吧。
　　林母反应过来两人的意思，对那个房间被直接排除掉倍感失望，但是领悟到两人的意思后，她还是觉得要为小沉争取一下儿子的关爱。
　　“大地的房间够大，换个大点的双人床没问题，当然上下铺也可以。”
　　林无敌愣了愣，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同意原沉住进他的房间里，他摇摇头，“这不怎么合适。”
　　他们俩人虽说未成年还没到分化的时候，但也是临近分化的阶段，林无地不想节外生枝。
　　林母深知儿子说一不二的秉性却还是不死心地继续劝他：“怎么会不合适，大地，你看弟弟多乖啊，一点也不麻烦的。你们两兄弟一定能相处得很融洽。”
　　艳姨虽失望却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越界了，便接受了林无地的拒绝，说：“没事没事，住一起是我欠考虑了，小沉小孩心性，喜欢谁就爱粘着谁，但是要说粘到住一块也不好。”
　　原沉手指绞着衣角，看着情绪有点低落，没有再说出什么话，他低低地说：“我想住哥哥对面的房间。”
　　林母心疼这个孩子，又觉得这个孩子惹人怜爱，就想多为他争取些他想要的东西。哥哥弟弟住一块来个兄弟情深也好，小孩子总是需要依靠的，让他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也许会害怕。
　　林无地想，这里大概只有他一个人觉得他们应该考虑分化的问题，其他人都在想怎么讨一个小朋友的欢心。
　　而林无地绝对不会同意，林无地望向还低着头的原沉，目光幽深。
　　趁三人都没说话的时候，林无地开口：“妈，艳姨，住在一起的话，如果我……”林无地伸手向原沉的后颈，“不小心碰到小沉的……”
　　林无地的手指离那块白嫩的小鼓包还有一指距离的时候，艳姨吓得赶紧捂住宝贝小沉的宝贝腺体，不能碰，头发丝扫到都不可以。
　　林母慢了一步，惊呼：“大地，那里可不能随便碰。”
　　“……这里，怎么办？”林无地缩回前一秒虚张声势后一秒却不受控的手，他掩饰性地把收回身侧的手背到身后，手指微颤缓缓蜷缩起来，握成拳头。
　　一瞬间，男人莹白曲起的脖颈自散落的青丝间显现，这样的画面突兀地闯入他不堪重负的脑海，他竟是不知这一刻是眼前少年唤起了□□的记忆，还是记忆带来了色欲叫他伸手再度触碰。
　　“那小沉就搬进哥哥的对面，好吗？”艳姨低头贴近原沉，细声询问。那来之前的惊慌瞬间又回到了她心里，她手指抓紧了原沉的衣袖，神情在原沉背后又变得戚戚哀哀。她埋怨地想到，为什么偏偏是……
　　要不是他们母女已经到了无处可走的地步，她又怎么敢把小沉寄宿在别人的家里，即使是曾经最好的姐妹，不也是曾经，不也只是朋友吗？
　　而林无地看艳姨担惊受怕的模样，却在心底发笑。明明什么都担心，却还是不得不把孩子托付给别人。
　　林母有些气儿子的直接，但无奈于儿子是对的一方，只能郁闷地告诉自己，平时再懂事得体也只是未成年的孩子。
　　可转念又一想，虽然表达方式不对，但是很明显，这未成年孩子都比两个成人更有避嫌意识……
　　林母第不禁默念道，老公快回来吧。
　　“收拾行李吧。”林无地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