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见鬼》柠檬泡腾片

5、第 5 章

　　作为民俗科里出现场最多的科员，亓官没少在睡梦中被自家上司一个电话叫醒，不过那些大都是当真棘手的事儿，要不及时处理，只怕会有大麻烦。
　　亓官对这场景早就见怪不怪，可是等早上九点钟的太阳打在他身上时，他还是免不得叹了口气。
　　不管之前如何怎样，这睡到一半生生被冷醒，还真是头一次。
　　若剑在屋里装了空调，大抵是受不了夏天的炙热，温度开到了21，亓官醒来时人缩在床脚，那床蓬松的蚕丝被安慰的裹在若剑身上，只可怜巴巴的漏了一个角儿给他。
　　亓官被冷气吹得打了个喷嚏，一回头就瞧见床上睡得正沉的若剑。现下他那头金发散在床上，整个人显得脆弱而疏离。
　　亓官心道这好看是好看，要是能不跟自己抢被子就更好了。他慢悠悠的进到盥洗室里，收拾完自己就打算去楼下买些早点。
　　他正想着是把若剑叫起来给自己开门，还是干脆就不关门，走到门边儿就瞧见一串明晃晃的钥匙放在鞋架上。
　　亓官一挑眉，心道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儿，钥匙都痛快的说给就给，就不怕自己拿上跑了，等他不留神在进到屋里来？
　　可他又想，自己没事儿进他屋里干嘛，连忙把这荒唐想法抛之脑后，拎着钥匙买早点去了。
　　小区门前的摊位出的早，这时候东西都差不多卖完，亓官见推车里边儿老板正数着钱，抬手敲了敲窗口：“还有早点么？”
　　今儿个太阳还不算毒，亓官在楼底下吃了碗豆腐脑，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带什么回去，最后干脆买了杯热豆浆拎着上了楼。
　　电梯正好停在一层，亓官刚上去就见个阿姨蔬菜拎了满手，连忙按下开门键等着人进来。
　　“谢谢你啊，小伙子。”
　　阿姨按下楼层键，熟练的攀谈起来：“我还没瞧见过你呢，是来找人的吧？”
　　亓官看着亮起的11层的按钮，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旋即开口问道：“这楼里的人，您都认得全？”
　　“那当然了，我家那位就是楼层管理，还能记错了不成？”她话头上来，又吐槽了一句：“就是12层那户，敲门也不开，晚上咚咚咚吵得人心烦。”
　　说完她又问了一句：“你是来找女朋友的？”
　　亓官立马摇头：“来看我上司。”
　　“上司？哪有人到上司家来就拎着杯豆浆的。”
　　她话说了一半，电梯已经到了8层，亓官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直到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
　　他还是和那些不科学灵体打交道来的自在些，而不是三两句离不开谈对象儿的热心阿姨。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也不是不想找个人一起，只是这职业说出来本就荒唐，一不留神还会要命，哪个正常人愿意跟他一道？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他可不喜欢姑娘。
　　808的门锁转了两圈，亓官进到屋里，发现若剑已经起了床，整个人又变成了昨天的模样，只是今天换了装扮。
　　亓官看着他一件件的穿着衣服，有种在玩现实版换装小游戏的错觉，直到若剑开口问他：“你总看我做什么？”才回过神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豆浆还是黑米粥？”
　　若剑似乎在思考两者有什么不同，半晌开口道：“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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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的M市，比夜里热了不止一点儿。亓官打车到机场取完行李，时针已经指向了11。他本想给若剑发个信息，这才发现自己连人家电话都没留，最后只能拨给殷迟珏，受了一顿冷嘲热讽后总算拿到了那串号码。
　　亓官飞快的发着信息：[我12点前到，你要是有空，先上去看看也成。]
　　若剑只回了他一个字：[嗯。]
　　开车的司机瞥见两人的对话，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指点道：“想追人家？要不我给你支两招？”
　　亓官一本正经的扯谎：“是上司。”
　　“女上司？”
　　“男的。”
　　司机顿时没了声音，亓官被他逗得一乐，半晌就听他试探着开口：“男的...要不...试试没准儿也能成？”
　　亓官没再回话，只等着车到13号楼下付了钱就要下车，谁知却金晃晃的人影站在太阳底下，也不知等了多久。
　　亓官立马拎着行李下车，拽着若剑的腕子把人拉到了楼里：“在这儿晒着干嘛？”
　　若剑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模样，开口回道：“等你。”
　　说完他指了指最里面一间电梯：“怕你东西多，找人开了货梯。”
　　亓官顿时一乐，拉着行李箱跟若剑走进电梯，还不忘夸他一句：“你还挺贤惠的。”
　　若剑皱了皱眉，一时分辨不出他是不是在夸自己，干脆回了他一句：“你也一样。”
　　13号楼里的温度比外边儿低了许多，正午没人愿意出门，亓官干脆坐在了行李箱上。
　　他这行李箱足有半人高，拉的时候里边儿还有响声。若剑眼睁睁看着他从里边儿拿出瓷碗镇尸铃，终于在他打算把招魂幡拿出来的时候喊了停。
　　亓官不明就里的抬头看他，就听若剑开口道：“电梯里有监控，别拿这么多东西。”
　　“我就是收拾收拾，上天台，有这个足够了。”
　　亓官说着就拎起一旁的墨斗司南，将剩下的东西摊在地上，“那剩下的回来再收拾吧。”
　　若剑眨了眨眼，半晌开口道：“我可以叫人拿回你家收拾。”
　　亓官不动声色的绕开了这个话题：“你没什么要带的？”
　　若剑朝他晃了晃挂在腕上的玻璃瓶，这玻璃瓶不过巴掌大小，被精细的切割成了六棱形，里边儿晃荡着些透明液体。
　　亓官道：“你每次就带着这点自来水去除魔？”
　　若剑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这是圣水！”
　　亓官又问：“能喝么？”
　　“当然可以。”
　　“那跟自来水有什么区别？”
　　“.....”
　　亓官见好就收，却还是没忍住摸了摸面前金灿灿的脑袋，“我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嘛。”
　　若剑一把拍掉他的手，“我没生气。”
　　话虽如此，可该不搭理亓官他还是不搭理，直到两人踩着点儿11：59踏上天台的地板，才开口问道：“你很在意时间？”
　　亓官点了点头：“正午12点，说不定能瞧见点好玩的东西。”
　　13号楼的顶层是个巨大的平台，虽然有几家电器设备放在楼顶挡住了视线，却还是一眼就能看见全貌。这时候太阳最毒，可亓官站在楼顶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出来，甚至还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M市景色在这里一览无余，亓官俯下身，站在中心位暗自推算卦象。
　　“下兑上震为异卦，论人之始终。”
　　“泽下雷上...嗯？”
　　亓官丈量着八卦的手一顿，顺着卦象看去，目光直直落在了若剑身上。
　　“归妹卦？”
　　亓官不可置信的开口，半晌站起身来，“你怎么会在这卦象上啊？”
　　若剑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亓官诧异的吐出两个字来：“出嫁。”
　　若剑闻言一愣，朝旁边儿走了两步道：“现在总不是我了吧？”
　　亓官被他逗得一乐：“要是你走两步就能脱离卦象，那这事儿可好解决多了。”
　　不过很快亓官也迟疑起来：“可人家这是少女出嫁的卦象，难不成...”
　　他艰难的开口：“其实你是个姑娘？”
　　若剑不客气的回了他一句：“那我昨晚就该打断你的腿了。”
　　亓官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扫视一眼：“总不可能在....”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原本若剑站着的地方，现下正孤零零的立着热水器的蓄水箱。
　　“蓄水箱里？”
　　若剑走上前去看了看标号，话音有些疑惑：“是1207的。”
　　亓官皱眉道：“你不是都重新装修过了么？”
　　“是拆干净了，当时的蓄水箱也搬下去了。”
　　亓官面色一沉，走到近前轻轻推了推，果不其然没有固定。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要不调监控看看？”
　　若剑应了一声，提醒道：“13号楼的监控只保存近3天的，不一定能拍到。”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绕着蓄水箱转了一圈儿，最后停在了背面。
　　1207的蓄水箱十分老旧，似乎是被人生扯下来又焊接在了一起，遇上雨天儿锈蚀和雨水掺和在一起留了满地，现下都干涸了。
　　亓官仔细观察着地上水流的痕迹，瞳孔猛地一缩：“快找人问问，1207那几具尸体现在在哪儿！”
　　他要是没看错，这铁红色的印记是顺着卦象流出的，而能生卦象的东西只有一个——
　　人血。
　　若剑很快拨通的电话，交谈几句后看向了他：“已经下葬了，要找人去看看么？”
　　亓官没吱声儿，伸手把人拉到身后，一脚踹向蓄水箱的接口。
　　蓄水箱被踹开一个接口，里面的东西响了一阵，露出一节青色的小臂来。
　　腥臭味和着铁锈味翻涌着，接口出不断地冒着血水，却只沿着地上一道细缝向外延伸。
　　“不用找了。”亓官面色凝重，“人都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