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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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反生命方程式相处久了，奥黛丽也大概摸清这些家伙的尿性。它们会被人类的负面情绪吸引，一旦察觉到你的脆弱，就会不遗余力地煽动你，蛊惑你，攫取你的灵魂，然后为其所用。
她至今也不想通这些家伙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它们是能从她的痛苦中得到快感或者力量，从而统治世界吗？——好像也不是。无论她快乐或者悲伤，它们都在那里，既不会消亡，也不能进化。她曾很认真地和法伊尔——也就是“失败”探讨过这个问题，后者表示它也不清楚。
显而易见的，在思考自己从哪来，到哪去这个问题上，法伊尔失败了。
痛殴了恐惧触手一顿之后，奥黛丽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她发现适当的哭泣和体力锻炼非常有助于解压。眼泪带走了她心中积攒依旧的郁气，让她能坐在长椅上用头脑思考一些比逃避更重要的问题。
比如，邓布利多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以及，他该怎么回去。
最后，如果他回不去的话……
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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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奥黛丽的种种忧虑，白巫师乐观地表示不用太担心。
“偶尔换个环境也不错。”邓布利多对她眨眨眼，递给她一颗糖果，“要尝尝吗？”
“谢谢您，教授，”奥黛丽嘴角微微抽搐地接过糖果，尽量忽视周围氤氲的白色烟雾和眼前精美的茶杯，把糖果塞进嘴里。
邓布利多来到这里后，也许是察觉到出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灵魂，这个维度的主动权开始交由他掌握。周围不再是绿草如茵的丘陵，而是变成了邓布利多位于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
奥黛丽从没想过会以这种形式来这里。
“柠檬雪宝。”邓布利多说，有些期待地看着她，“这是在麻瓜届很流行的一种糖果，外层是柠檬口味，夹心是一种会滋滋作响的……”
“碳酸粉。”奥黛丽说。
邓布利多：“哇哦。看来我遇到行家了。”
“我刚来到世界的时候，一个警察——就是麻瓜届的傲罗，给我吃过这个。”虽然在灵魂的维度里奥黛丽什么味都尝不出，但她还是做出了回味的表情。
“谢谢您，邓布利多教授。很甜。”
“不客气。”
邓布利多他顿了一会后，许是察觉出什么，温和地开口道：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伯斯德小姐？”
奥黛丽吞下硬糖，喉头像刮过一粒石子般泛着隐隐的疼痛。她把右手的食指放在太阳穴，勾手从中牵出一缕缕深灰色如同雾气般浓稠的记忆，倾入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石盆中。
“我想您应该看看这个，教授。”奥黛丽竭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线，“这段时间我经历了一些……说来相对复杂的事情。我确实需要一些，来自长者的帮助。”
邓布利多已经站了起来。
他注视着那一团缓缓沉入冥想盆的记忆，表情慢慢变得严肃。
“我曾有幸拜读过您对《诗翁比豆故事集》的读后感文章，在《男巫的毛心脏》这一则中，您曾提到过阿德贝·沃夫林的《魔法基本规则》的一条准则。即便我从未接受过系统的魔法教育——您知道的，我此前并不具备这种资格——但这条准则仍令我刻肌镂骨，至今不敢忘怀。”
【随意篡改最深层次的秘密——生命的来源，自我的精髓——必须准备承担最极端和最危险的后果。*】
“伯斯德小姐。”邓布利多绕过书桌走向她，“或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很抱歉以这样的姿态再次面对您。”
说话间，奥黛丽的身体已经变了个样。她的头颅依旧美丽，蓝绿色的眼睛就像宝石一般璀璨，乌黑的卷发典雅地披在脑后——但除了这些，往下看去，她的身体已经消失了。
原本的躯干和四肢被一团蒙蒙黑雾占据，翻滚着猩红的光点。
奥黛丽知道，此时此刻她正和梦境中为反派效力的“黑天鹅”一模一样。在被“审判之后”，她忽然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但那又怎样？事情反正已经不能变得更糟了。魔法是神秘的，灵魂是莫测的，眼前正好有一个精通这方面的大师，能救一点，是一点吧。
奥黛丽：“等您看完那些记忆之后，您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吗？”
邓布利多没有拒绝，而是很快点头。
“当然。”他轻声说，“为年轻人解惑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们两个人就一头扎进了冥想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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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里脸色惨白地从沙坑爬出，下方不断有骷髅伸手抓他的腿和脚踝，被他惊险地甩开踢掉了。
这片沙漠有无数个这样的尸坑。他已经数不清掉下去多少次了。总之，在他捡起那个骷髅头的时候，厄运就一直伴随着他。大部分骷髅的衣服都很破烂，奇装异服的偏多，他甚至在其中一具无头尸的胸口发现蝙蝠侠的标志LOGO。
开玩笑，蝙蝠侠不是一个都市传说吗？
“闪电侠”告诉他这是奥黛丽的灵魂世界，是她内心的折射。可巴里实在想象不到，到底得经历过怎样的摧残和折磨，才会把自己的灵魂弄成这种处处是陷阱步步是尸体的状态。
真的，不去拍恐怖片太可惜了。
巴里咒骂着，然而此时天象一变，紫色的天空顿时笼罩在一片阴郁的黑云中，其中似乎出现了一双硕大的猩红眼睛，正冰冷地俯视着尸坑。
难以言喻的颤栗从脚跟攀爬而上。
巴里骇然发现，自己竟连移动脚步的力气都没有。
他被海浪般的恐惧钉在原地。
这到底是谁的眼睛……
不、不行，不能再停在原地了，巴里！跑起来！跑起来！
——不要让他发现你！
——巴里·艾伦，快跑！
巴里大脑一片空白。
天空上的眼睛即将转向他。
就在这时，，一双狰狞的白骨化的手从土里伸出，把他再次拖到了地底。
……这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男性骷髅，穿着绿色的紧身衣。骷髅从身后捂住他的嘴，巴里看见，他手上带着一枚绿色的戒指。
他的心里忽然涌上了难过的情绪。
无名的就像风暴一样裹挟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骷髅终于放开了他。巴里转头，只见这骷髅的眼罩已经烂掉一半了，见他看过来，骷髅的下颌骨咔咔动了两声像是在说……
“嗨。”
“嗨、嗨，兄弟，好久不见。”巴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见鬼的！他在说什么！
骷髅咔擦咔擦笑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自己。他的所做作为是如此自然，以至于让巴里恍惚，他们好像认识了很久。
骷髅手指上的戒指正在发光。他站在巴里身前，一道绿光从戒指里射出，变出了一扇绿色的大门。
骷髅推搡着他的后背。
“你要我进去？”巴里明白过来。
骷髅点头，双臂摇摆，做出一个跑的动作。
“可是我要找的是绯红之门啊，你这个是绿色的……”
骷髅一直推他。
“我进去没关系的吗？”
骷髅点头。
巴里：“……”
他看了眼骷髅，这个家伙好像没什么坏心眼的样子，要不就信他一回？
他走几步上前，在即将走进门的时候，转身给了骷髅一个拥抱。
“谢了，兄弟。”说完就逃似的跑进了门里。
骷髅在他身后，轻轻摆了摆手。
‘再见，巴里。再见，我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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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十三岁那一年，卡尔维诺先生曾请专家为你清除过身体中的默默然，我也在场。不过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默默然是怎么诞生的，毕竟……你并不会魔法。但现在看来，我们当初的所有人都错了。你并不是哑炮，伯斯德小姐。相反，你的魔法天赋可以说是前所未有，你是个天才。只是……”
邓布利多行走在奥黛丽的记忆中，端详着在黑暗中彼此相拥的两个奥黛丽。他已经反复端详这一幕很久。
白巫师语气凝重：“这力量并不是完全由你自己产生的，而另一个世界线的‘你’强行赠与的。我们暂且不去深究她的动机，而是重点关注她造成的结果——虽然在本质上你们是同一个人，但她的经历显然更加复杂，这也使得她的魔法并不具备多少正面的情感。当然，我们现在知道了，这背后有反生命方程式在作用。你的母亲虽然不知道这一切，可她是毕竟个出身世家的强大女巫，尤其擅长预见未来。她敏锐察觉到了这股力量的特殊。”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而奥黛丽的表情一片空白。
接下去的内容会更残忍，但邓布利多知道，这是女孩必须要走过的一个难关。于是他继续了下去。
“她太聪明了。”邓布利多毫不掩饰对她母亲的欣赏，也因此更怜悯奥黛丽，“胎儿在母体时尚且还能用自己的血脉小心养护，新生儿却不同。初生的孩子，□□和灵魂无比脆弱，更别提你小小的身体本就无法容纳过于强大的力量，而那力量还来自另一个人。我想用一个麻瓜词汇能更贴切的形容你当时的状态——”
“排异反应。”奥黛丽喃喃。
“是的。还是胎儿的你对这些力量十分排斥。把你的身体想象成一个破了个洞的水壶，有多少水涌进，就会有多少水流出。”
“所以那晚的山谷倒塌了。”奥黛丽眼眶红了，“但她依旧想保护我。”
邓布利多：“莫妮卡深爱着你。”
“就像波特的妈妈一样……她反弹了伏地魔的死咒。”
“噢，是的，孩子。就像莉莉对哈利一样。”邓布利多摸索着，重新戴上眼镜，“莫妮卡使用了卡尔维诺家族的秘术，用生命为你构建了一个护身符，能让你暂时和——我们姑且称那作‘黑魔法’——隔绝开。她希望你活下去的信念过于坚定，所以在心智和身体没有完全成熟之前，无论如何你都没办法使用一丝一毫的魔法。”
“但这黑魔法毕竟来自另一个强大的你。”
邓布利多轻轻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瘦削的脸看起来有些疲惫：“你们之间的羁绊毕竟超越了时空的桎梏，莫妮卡的魔法能保护你到成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他忍不住回想几年前的一个秋天。身为国际巫师联合会首席，他的日常十分忙碌。能在繁杂事务中抽身关注哈利已是不易，更不要提远在那不勒斯的奥黛丽。即使这是西比尔预言中另一个和“黑暗君主”有关系的孩子，但由于哑炮的身份不受族人待见，一直被她保护欲爆棚的父亲带在身边小心呵护，他也实在不想去打扰。
直到出现了一个意外。
查理斯·伯斯德，国际巫师联合会黑魔法生物保护司年轻的司长，因为思念亡妻得了抑郁症，在生命弥留之际，破天荒给他寄了一封极其私密的信件。天知道邓布利多在收到那一卷几乎七英尺长的羊皮纸时有多么哭笑不得，而在细细阅读其中内容之后，他又是如何的百感交集。
这是一封托孤信。已故的伯斯德先生言辞恳切地请求他——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于繁忙中抽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来关注他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并即将失去父亲的哑炮女儿。
“奥黛丽的天赋不逊于任何一名巫师，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巫。”伯斯德先生如是道，“可惜，我再也见不到那一天了。”
“邓布利多先生，你我都知道特里劳妮关于奥黛丽的预言。这十几年来，我总会做一个奥蒂死去的噩梦。梦里她被食死徒残暴地折磨。请原谅一个父亲对孩子的保护欲，先生，但我唯恐梦会成真——如果伏地魔真的卷土重来，我觉得除了您和塞尔吉奥以外，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巫师会在意我的孩子了。我恳求您，在我死后，能够多关照奥黛丽。哪怕成为她的笔友，以您的睿智和阅历，与您交流，也足够她受益终生了。”
“另，卡尔维诺是个古老的、复杂的家族。虽然塞尔吉奥手段铁血，但这个家族盘踞在那不勒斯太久了，曾经的领头人已经在岁月中被腐蚀成了贪婪的巨龙，仅凭一个年轻法律司司长的力量，暂时无法撼动。我不希望奥黛丽被卷入那些混杂着血腥和恶意的权力斗争里成为某些人上位的牺牲品。与之相比，虽然伯斯德家族没有那么深的底蕴和庞大的势力，但人口还算简单。即便他们都是纯血主义者，但在我余威和塞尔吉奥的身份面前，我的弟弟也不敢薄待奥黛丽。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如何进退。”
“先生，曾经我以为生命漫漫无尽头，可事到如今，才发现错了。我的时间总是不够用，孩子还太小，可我已经快死了。我自诩是个坚强的男人，可在如何对待孩子的未来这件事上，我却连她母亲千分之一的韧性都无，只能求助于他人，真是深感惭愧。”
“我的女儿身上有被黑魔法侵蚀的痕迹。我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带她走访世界各地的治疗师，但都无法找出源头。我害怕我的离世会刺激她，导致出现什么意外。和我的妻子不同，我一向是个悲观主义者。斯拉格霍恩教授总是说我习惯把事情想得太坏，可只有做出最坏的打算，我才能竭尽所能地未雨绸缪，这样，当那天真的来临时，也不至于仓皇失措。”
“再写下去，我恐怕就不能克制自己的悲伤了。请原谅一个多愁善感的父亲吧，尊敬的邓布利多先生。”
“查理斯·伯斯德敬上。”
思及此处，邓布利多忍不住端详奥黛丽。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可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地去看她。
她浓密的头发和雕塑般典雅的面容酷似母亲，可深邃的眉眼和宝石般的蓝绿色眼睛，简直和她的父亲如出一辙。透过她的眼睛，邓布利多似乎能看见查理斯对他微笑。
“You and your parents are very similar.”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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