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审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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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月▇日 普罗米修斯星域
“只有一次机会……审判之后才能……翻越那里……”
作为曾经守卫地球的至尊法师、达克赛德反抗军中为数不多还活着的成员，史蒂芬·斯特兰奇博士，在一个快要维持不住的空间黑洞中，不知对着谁，如是说到。
“我们——包括所有人在内，全都只有一次机会。”
他又一次重复，语气低沉凝重：“巴里……仅此一次。”
而他收紧的袖口处，本该是双手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
原本垂挂在他胸口的阿戈摩托之眼，则随声，咔擦咔擦，出现了丝丝裂纹。
·
亚马逊丛林某古印加神庙内
闪电侠把自己的血涂抹到地面。
在描绘到阵法上那个极为古老的闪电图腾时，他格外耐心，仔仔细细地将血液填满了每一个缝隙。
‘审判’依旧操控着奥黛丽的身体，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动作。黑暗中，那些红色的眼睛也随之晃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明明灭灭。
“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我，会好好享用你的灵魂，”审判说，“而你，我在你身上寻觅到黑暗的踪迹，你会被你的过去彻底摧毁。”
她走了过来，赤脚踩在闪电侠刚画好的阵法上，用冰冷的手指触碰他的侧脸：“我的力量将会完全吞噬你，而你对此……竟没有分毫恐惧。真遗憾，我本以为你会因此变得更美味一些。”
“餐前加料就不必了，我想，我早就已经腌制入味了。”
闪电侠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透支的体力和大失血让他看起来虚弱极了，但他牵起唇角轻轻一笑的时候，过度明亮的眼睛仍是神采奕奕，甚至有些刺痛‘审判’。
他说：“我的所作所为，皆发自本心。我说过我会代替奥黛丽接受你，我就不会逃避。”
‘审判’挑起眉毛，绕着他走了一圈：“你知道吗，你想要拯救的女孩有着邪恶的本性。你真的准备替这样一个肮脏的灵魂，承受苦难吗？”
闪电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来吧，审判。”他跪坐在鲜血描摹的法阵中央，张开双臂，敞开胸怀。
“请。”
‘审判’冷酷地端详着他，片刻后，手心朝下，放在闪电侠的头顶。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么就让我看看……”
“——你究竟是纯洁的无垢，还是龌龊的脏浊。”
闪电侠闭上了眼睛。
·
巴里踉跄走在沙漠中，入目所及是一片荒凉。
在闪电侠向审判献祭自己之前，他拜托巴里进入意识世界，寻找奥黛丽——也就是黑天鹅的灵魂。
巴里自然是同意了。
开玩笑，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好吗！再说了，在被闪电击中获得神速力后，巴里自认为对世界上不可思议之事的接受阈值已经上升到一个新的境界，一个人的身体都能被平行世界的同位体占据，那么进入所谓的“意识世界”寻找“灵魂”，听上去似乎也可以接受……
个鬼啊！
他都不知道意识世界有多大,要从何找起啊！
闪电侠说：“首先，你需要找到绯红之门。她就被困在门后。”
巴里：“……”
这真的不是游戏公司新研发出的全息RPG游戏吗？！！
连支线任务都有了！！
颁布任务都NPC还是他平行世界的同位体！！
巴里愤怒地对天竖起了中指。
这个地方就连天空也是不同寻常的昏暗紫色，浓厚的，宛如瘀伤。他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喘不过气，也不知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绯红之门在哪里，奥黛丽又能躲藏到哪里。
他在沙漠中跑了很久，身体并未感到疲惫，但精神上的压力却愈发大了起来。
这见鬼的地方，别说小姐姐了，连只爬虫都没有！
巴里郁闷地捞了把黄沙，泄愤地往前狠狠一扔。他并没有注意脚下，发泄完后迈开步子就打算继续跑，却不想一个突然趔趄绊了下，摔出去好远。
“什么东西？”
巴里爬起来，回头看去。
漫漫黄沙中，显露出一点突兀的白色。
巴里眼皮一跳。
只见那白色的东西圆滚滚的，风一吹，掩埋于沙土下的部分瞬间暴.露在眼前，那空荡荡的眼眶面对着巴里，静静凝视着他。
“咕咚。”
巴里艰难地吞咽下唾沫。半晌后，他咬着牙，将手伸向了那颗骷髅头。
·
雨天。
潮湿的空气。
松软的青草地。
奥黛丽双手环抱膝盖，坐在两块墓碑之间。她的双眼通红，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周围不断有形容可怕的灵魂从地底爬出，扭曲地朝她袭来，再轻飘飘地穿过她的身体，消散，而后又从地底爬出，周而复始。
这感觉很不好受，每被穿.透一次，奥黛丽就会多一分痛苦。但她没想过逃离或者反抗，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
——这些面目可憎的灵魂，细细看去，每一个都有熟悉的感觉。她一眼就能认出父母的衣裳——即使过去那么多年，查理斯的丧服在魔法维持下还是崭新的。耶洛奈夫的司机大叔身上的枪口依旧触目惊心，那是MG338机.枪留下的伤痕，她记得。
她怎么会不记得？
她脑海中庞大恢弘的记忆宫殿，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过去、现在、以及这个世界还未降临的未来，有多少人因她而死。
她无法挽救他们的生命。
看着跌跌撞撞朝自己走来的，没有脑袋的蝙蝠侠的尸体，奥黛丽重新低下了头。
对她而言——看着已经死去的生命一次又一次灰飞烟灭，实在是世间最严酷的刑罚。
审判说得对……
她的诞生，本就是邪恶与混乱的，再一次降临。
·
闪电侠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坐在尸山血海之上的那个家伙，目光沉沉。
“这就是你说的审判？——给我看一堆已经硬掉的尸体？”他语气平静，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我以为你会的花样应该不止这些，没想到是我错了。”
“哦，亲爱的……”
审判没有具体的形态，现实世界中它只能借助奥黛丽的肉.身显形，而在灵魂的维度中，它只是一只漂浮在半空中的血红色眼睛。它绕着闪电侠转了好几圈，最终停在了他的颈边。
“你应该仔细看看那些尸体……”审判甜蜜地说，“你不觉得他们很眼熟吗？”
“用不着你提醒。我长了两只眼睛。”
闪电侠冰冷地说，“我记得他们每一个人。”
“那可真是太好了，省去了我帮你回忆的时间。亲爱的英雄，那你肯定对他们的死因了如指掌吧……看，如果你当时能跑得再快一点，躲过欧米伽视线的袭击……”
审判恶趣味地飘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
“这位法师的双手也许就不会断了。”
“史蒂夫还没有死。”闪电侠说。
“谁知道呢？——在你离开那个世界之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你比谁都清楚，他支撑不了多久，即使有那样一件宝物，他的法力也接近枯竭。也许，就在你准备代替奥黛丽献祭的这段时间，他就一个人孤独的死在了宇宙里——或者更糟。”
“啧，你就没想过，要是她再次背叛会怎样？我说过的，这个女孩有个邪恶的灵魂。她既然能专门提供一个黑洞让你们躲藏，自然也能将它收回，双手呈现给这位……”
审判意有所指地往上看，落在了尸山顶端。
“……这位，新神之王。”
闪电侠的眼神闪了闪，他的瞳孔短暂地缩紧，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继续你的工作吧，审判。将那些死去的人重新唤醒，”他有些厌倦地如此说，“正好，我也许就没见过我的老朋友们了。”
“我当然会这么做，亲爱的，但首先，我会先给你送上一份大礼。”审判话音刚落，周围的场景就再次发生变换。他们离开黑暗冰冷的天启星，来到了一个温馨的社区。
这是一个宁静的夜晚。
但闪电侠的脸，却还是一点一点的，变了颜色。
审判见状，满意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闪电侠闭了闭眼。
审判依旧在耳边喋喋不休：“我能看出你有纯白的本质——这也是为什么我愿意再次给你机会。听着，审判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本职，我是世间最公正的法官，我不愿看你这样纯净的灵魂误入歧途。你是个天生的殉道者，死后必定会上天堂。”
“你话真的有点多。”
闪电侠睁开眼睛，朝着其中一幢房子走去。
“我说过的，我会替奥黛丽接受审判。”
他轻而易举地找到被藏在花坛下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轻车熟路走到客厅。
不出所料，此时此刻，那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他的母亲。
他凝视着已经死去多时的母亲，慢慢跪下，在母亲的鬓角亲吻了一下：“我是闪电侠，我是世界上最快的人……但无论我跑得多快，也总有一些事情是我无法阻止的。我从不否认我的无力，我经常对过去已经发生的悲剧感到懊悔，我一直憎恨着自己……”
“我想过回到过去改变未来。我真的这么做过。然后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这并不是单一某个人命运的改变，而是会影响整个世界。于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1】”
“顺应无法改变的结果，追逐可以改变的未来。*”
“我的过去已然是一团乱麻，我的世界早就分崩离析……所以，”闪电侠重新站起来，凝视着审判，“我必须拼命抓住新的世界的未来——”
“很高兴认识你，审判。但如果你能再早一点出现该多好。”
闪电侠说着，露出一个在审判看来很是古怪的微笑。那笑容太过复杂，包含着不知道是对谁的感激、解脱和怜悯。
“……如果那时候我们就能发现你保护你，也许身为反生命方程式中绝对中立力量的你，就不会在那场争夺中被反监视者刻意抹杀。那样的话，也许正义的天平，会有那么百分之一的机会向我们倾斜。”
“你——”审判前所未有的感觉不妙，“你想做什么——”
“你说得对，黑天鹅确实有一个邪恶的灵魂。所以反生命方程式才会选择降临在她的身上。而非常巧合的是，在我来这里见你之前，她给我分享了一个诅咒。”
铺天盖地的黑雾猛地从闪电侠心脏的位置向四周蔓延开来，将四处逃窜的眼睛围堵得水泄不通。
审判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这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了，一瞬间它仿佛回到了很久之前，它刚诞生的时候，也是这样被其他的邪恶力量追撵着躲到了丛林中。它恨不得冲上去堵住闪电侠的嘴，可它是公正的审判，而这个该死的人类，拥有一个被它认可的纯洁灵魂。
是的，即使他正在用反生命方程式的力量诅咒它，他也依旧纯洁。
审判想，还有什么比这更讽刺的？
而这该死的人类——现在喋喋不休的家伙换成他了。救命，它感觉好痛！别念了别念了别念了——！！！
现实总是残酷的。
闪电侠已经飘到了半空中，从他身上溢出的黑雾不知何时带上了血红，他的身体变得透明，审判知道，这个人类正在透支他良善的灵魂，来供养邪恶的力量。
他正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你所做的一切必然失败。”
“——她必然有号令你的资格。”
“——你，必然是奥黛丽·伯斯德的仆从。”
在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后，他的灵魂终于燃烧到了最后一刻。
审判没想到，它做出的预言竟然这么快就成真了。这个人类，这个跨越时空的浩海而来的无垢之魂，竟然选择用这种方式殉道，来获得它的支持。
审判：“……”
在闪电侠的灵魂如烛火般熄灭之前，审判终于低下了它的头颅。
“行吧，打不过你。”
它看开了。
“As you wish，Your Honor.”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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