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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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黛丽闭眼仰躺在沙滩上，将好心人亚瑟先生和佐德将军的对话尽收于耳。
佐德将军的话，好像听上去不大对。
他居然，什么也不记得了！
奥黛丽可以肯定佐德没有在装傻。
因为，她能感觉到自己之前施加给佐德的夺魂咒仍在起效。她的右臂还在发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亚瑟感觉不到），代表被控制的对象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
可是佐德为什么会突然失忆了？
这是永久的还是暂时的？
是因为陡然从高空坠落深海，大脑受到了冲击，还是因为控制他思维的人——也就是奥黛丽目前异样的状况——而导致他的记忆出岔子了呢？
奥黛丽在对目前的情况感到讶异的同时，心中升起一些搅乱佐德记忆的愧疚，以及一丝卑劣的窃喜。
既然佐德不记得他自己是谁了……
那么，在她动弹不得的这段时间里，他应该不会再继续之前的“地球重力改造计划”了吧？
奥黛丽如此希冀着，祈祷梅林保佑仙蒂接到她的口信，赶紧唤醒公寓内的英雄们，好叫他们来得及在灾难发生前将其制止。
佐德脑子的问题暂且放置一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清理掉他们脑袋顶上的氪星飞船。
那个突然捅穿飞船的彩虹光柱来得蹊跷。虽然在红披风托尔离开后便自动消失了，可是对飞船造成的损伤相当厉害。
这就导致，在危急关头时，奥黛丽不得不释放出大部分身体里的默默然，去包裹住破碎的船身，以及其他不省人事的氪星战士，免得他们被摔成肉泥，或者对地面造成破坏。
此前，她从未对任何一人透露过有关默默然的事情，尤其是在她意识到反生命方程式的存在后。
奥黛丽原本想将这个黑暗的秘密一直掩盖，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料到事情会迎来如此戏剧的转折。本以为佐德的出现充其量只算得上她经历的无数倒霉事情的其中一件，她也做好了在必要时献祭生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被破坏得彻底的飞船，这该死的现状，让她只能别无选择地暴露最深的秘密，将它呈现在大庭广众下。
——如果仙蒂真的收到了奥黛丽的守护神口信。
那么，等到布鲁斯——或者托尼看到天空上盘桓着的黑雾时，就应该立刻明白，奥黛丽究竟是什么。
他们都看过那部大名鼎鼎的电影。
尤其在得知奥黛丽是巫师后。
在看清那些噩梦中才会出现的诡异黑雾时，他们灵活的大脑马上就会反应过来——
在罗琳为了补充哈利波特世界观继续拍摄了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前缘故事之后，一个新的名词出现了。
——默然者。
一种被黑暗力量寄生的巫师。
她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巫师。
也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类。
或许，从她诞生起，就注定了未来与黑暗纠缠的命运。
也许，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莫妮卡就是在生产的那一刻，感受到了腹中胎儿黑暗的未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年轻的母亲毅然决然地放弃了生命，用爱和鲜血编织成摇篮，将她与那些可怖的力量隔绝开来。
可这就像暂时被封印住的潘多拉魔盒，总有一天，会被打开。
奥黛丽已经不太记得父亲死后，她究竟是怎么从楼梯跌落，又是怎么在治疗师的开导下治好自己的应激创伤的。
但她想起了邓布利多和斯卡曼德先生为她压制默默然的事情，那一段被邓布利多抹除的记忆。
那时候的奥黛丽也像今天一样，宛如一具真正的尸体般，躺在用塞尔吉奥鲜血绘制的阵法上。
阵脚金杯中盛放的秘银，随着斯卡曼德先生吟诵咒语的声音汩汩流淌进她的血管，刺破她的皮肤，冲刷着她身体里根植已久的默默然，开始清洗盘踞在她血肉与灵魂中的黑暗。
她的灵魂在无声尖叫，被另一个奥黛丽死死地箍在怀里。
最开始她还不太清楚眼前的奥黛丽究竟是疼痛中产生的错觉，还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在这极致的痛苦中拥抱着她。
可是在经历过死亡谷事件后的半年里，在反复的梦魇中，奥黛丽逐渐明白那并不是自己的幻想。
而是确有其人。
为了区分，她把另一个自己——那个全身被反生命方程式扭曲、黑雾化的奥黛丽，那个经历过毁灭与死亡的奥黛丽，称为“黑天鹅”。
反正梦里的石头怪就是这么叫她的。
“这些很快就会过去的。亲爱的奥蒂。等到天明的时候，你就会迎来新生……”
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大片黑色的雾气，翻滚云涌时还有细密的红光闪烁，黑天鹅在奥黛丽耳边循循善诱，“我也经历过这些，我就是另一个你。你身体里的这些东西只是最低等的、病变的次品，等到全被清除之后，我会给你更好的……”
“更乖顺，更强大，更亲密无间。你必须全盘接受它，否则就会死。你想死吗，奥蒂？你想被自己的怯懦杀死吗？看看塞尔吉奥，他正在用自己的鲜血为你的灵魂保驾护航呢，这可是一种高深的法术，代价很大……如果你真的爱他，你就该坚持下去，活着看到他的笑容。”
“不要逃避我给予你的一切。”
黑天鹅对奥黛丽说。
“唯有浴火，方能重生。只有你活下来了，其他的人才能活。”
“可是我真的好疼，我害怕。”彼时年少的奥黛丽啜泣道。
黑天鹅闻言，叹息地拂过她面颊滚落的泪水。
“你总要习惯的。”她用于动作不符合的冷酷声音说，“□□上的痛苦，精神上的绝望，这会在将来常伴于你。幸福与快乐之于你是不配得到的珍宝，唯有痛苦和绝望才是你永恒不灭的伙伴。除非你完成那个任务，否则永远也无法摆脱这样的循环。”
“所以我该做什么？那个任务……就像你说的那样——去赎罪吗？”
“是的。奥蒂。你必须消灭一切可能会导致悲剧的因素。”
黑天鹅说，“不能被你掌控的，就应该被你消灭。只有这才是唯一的、跳出悲剧循环的方法。”
“其他的都失败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抽离默默然的过程比死还难熬。
奥黛丽就像脱水的鱼儿般再也无力挣扎，她感受到某种邪恶的力量正在渐渐逝去，她的灵魂变得轻盈而空虚。
黑天鹅的话语仿佛隔着厚玻璃，听得并不是很清楚。
奥黛丽的灵魂升腾到半空，朦胧间，感觉斯卡曼德先生的咒语应该是成功了，他成功分离了她和她体内的默默然。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短暂的轻盈过后，一种更沉重的东西骤然从头顶淹没了她。无数闪着红光的雾气从口鼻钻入，带着比想要杀死她的默默然更邪恶冰凉的气息，钻入了她的灵魂，乃至身体中。
“你不会记得这一切，直到你继承部分的方程式。”黑天鹅亲吻着她的额头，像是在安抚奥黛丽。
“它会帮你找到……那个人，别忘了，一定要把他挂在起源之墙上。”
“……你在我身体里放了什么？”可那时候的奥黛丽太年幼，对黑天鹅意味深长的言语一知半解，满心满眼都是被黑雾淹没的恐惧。
黑天鹅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些忧愁：“我就知道，这时候的我总是抓不住重点，什么都不懂。”
“算了，谁让你还小呢？”她爱怜地说，从身后轻柔抚摸奥黛丽的脖颈，安抚着道：“这个世界的你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一点，这真让人羡慕，小奥蒂。”
“这是我的——也可以说是你的——默默然……跟了我很多年的。我现在把它送给你，你应该说谢谢才对。”
“是的，谢谢。”
佐德对亚瑟说。
“谢谢你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他上下打量着人高马大的亚瑟，最终将目光停在他湿漉漉的狂野长发上。
“你很适合作战。”失忆的将军简短地说，微微蹙眉，“可是战士不该留这么长的头发，容易被捉到破绽。”
亚瑟挑了挑眉，对他的点评不置可否。
他先是俯身蹲在沙滩上，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奥黛丽的脖颈处按了按，接着开始伸手翻查奥黛丽的衣物。
佐德偏了偏脑袋：“你在搜刮她的财产吗？”
“……”
亚瑟抬头看他一眼，“现在我开始相信你们真的不是父女关系了，没有哪个老爹能在面对死去的女儿还能表现得这么混蛋。还有——不，我这不是搜刮，老兄。我是个正经人，我在找她的身份证明——比如驾照什么的。”
“如果你想知道她是谁，可以让治安官过来提取她的指纹，直接在公民登记系统里查找就可以了。”佐德开口，四下环顾一圈，“你们这没有治安官吗？”
“如果你指的是警察，那么算是有的。”亚瑟翻遍了奥黛丽的口袋，也没能找出一点东西。
佐德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似乎有些困惑：“不，治安官是一种机——”
还没说完，就见亚瑟站起身，回头看他。
“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看好这个姑娘的尸体，我去借个手机报警。”
“她的尸体看起来并不需要我的看管。”佐德低头看了一眼，“她显然有她自己的想法，就是躺在这里静静呆着。”
确实。
被亚瑟主观判定为死亡的奥黛丽默默支持佐德。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情况，让她破天荒觉得，还不如真的死了呢。
也好过这两个家伙一口一句“尸体”的，吵死了。
亚瑟皱起了眉头，口气冷硬起来：“总之，呆在这里，等我两分钟。”
他不再等候佐德的回应，只是警告地盯了他一眼后，快速朝不远处的小酒馆跑去，还对着门口准备离开的司机打了个手势，让他替他看着沙滩上的佐德和女尸。
总感觉这个中年男人怪怪的。亚瑟想。
他面对那样一名少女的尸体，表现得像是个冷酷的暴君，没有任何一点同理心和温情。诚然，亚瑟自己也并不是多细腻的人，甚至因为曲折的身世，他总是很暴躁，并常常表现得不近人情。
可他依旧会感到失落和惋惜。
但这个刀疤男不同。他强壮、冷酷，善于发号施令，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和阴冷，很难不让亚瑟想到那个令他头疼的、同母异父的王储弟弟。
他究竟是谁？和死者有什么关系？
亚瑟通知了警察，重新回到沙滩上，双手插在裤兜里，深沉地注视着佐德。
“你不该像这样盯着我不放，这不符合礼仪，年轻人。”
“你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吗？”
“显而易见。”刀疤脸的中年男人低沉地说。
他身上样式古怪的盔甲并没有损坏多少，像具沉重的枷锁一样牢牢箍住他的身体，把他的胸膛和臂膀都衬托得更加宽阔和健壮。起初亚瑟以为这只不过是又一个沉迷幻想、奇装异服的中年大叔，可他仔细一看，这家伙身上穿着得居然不是怪胎游行会上那些质量堪忧的劣等货，而是正儿八经的铠甲，上面可以见到深深浅浅的划痕，都在纷纷昭示着主人曾经的经历。
亚瑟的眼皮忽然抽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站到佐德的对面，挡住了沙滩上少女的尸体，而后突然脱了上衣，蒙住了少女苍白美丽的面庞，半跪下来。
“愿主带你到永恒福祉的天国，阿门。”
“你在做什么？”佐德问。
“我在念悼词。”
亚瑟没回头。身后响起了汽笛声，亚瑟估摸着应该是这片区的警察赶到了——现在天都没亮，没想到警局的效率还挺高。
可当他转身时，看到的却不是可爱的蓝制服。
蒙蒙细雨中，几辆黑色的SUV朝他们迎面开来，大开的车灯非常晃眼。亚瑟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这些SUV就把站着的佐德、蹲着的亚瑟和躺着的蒙面少女团团围住了。
从黑车上下来的是一个短头发高个子的女人，她径直走到亚瑟身边，拿着手电筒，揭下了蒙在少女脸上的衣服。
希尔深吸一口气，拨通专线。
“我们找到她了。”
“……但很遗憾，奥黛丽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
——当蝙蝠侠从战机上一跃而下，刚落地站稳时，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仙蒂还被他抱在臂弯里，像个真正的孩子般瑟瑟发抖着。
而她念念不忘的主人，他的天鹅，却已经再也不能给他们任何的回应了。
“Don\'t touch her！”
伸向奥黛丽的手腕猛地被拍了一下，准备抬尸的两名后勤抽疼的缩回手，对视一眼后一言不发地退回了车上。
蝙蝠侠实在是太可怕了吧？怎么这么凶啊！TAT！
“我很抱歉，蝙蝠侠。”希尔说。
蝙蝠侠却没有回应她。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过了一会，他走上前打横抱起那具美丽的尸体，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雨下得越来越大了。
“超人。”蝙蝠侠忽然说，“佐德在这里。”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晃。
而后，红披风在雨中飘扬。
超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沙滩的人，目光在背对他的蝙蝠侠和他怀中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秒，而后扭头，紧盯住了面无表情的、穿着怪异骨质盔甲的男人。
“所以，你就是佐德？”
意识到他语气不对的众人十分有眼色地退后几米远，连带着搞不清情况的亚瑟也心生不妙，默不作声地站到了车后。
他皱着眉打量着半空中的超人——噢，这个家伙最近很红，连他这种不太上网的人也听过这个大都会守护神的名号，据说是个超能力中的超能力。可那个刀疤男，居然和他有仇吗？
蝙蝠侠又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等等——
蝙蝠侠呢？
等亚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抱着少女尸体的男人，已经谜一般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尸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