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会 ...
-
埃尔斯米尔岛是加拿大北极群岛的一部分，其中位于最北面的是一座名为“阿勒特”小村子。阿勒特不仅是加拿大的最北端，也是全世界纬度最高的永久村落。因为气温酷寒海洋封冻，所以许多前往北极点科考的探查冒险团队都会在这稍作休憩。阿勒特甚至还有一个飞机场，可是天一冷就没法使用，常年处在封闭状态。
那里正是奥黛丽一行人此行目的地。
但是她雇得船是不能直接开到阿勒特去的，能停靠的最远的地方只能是南部的格赖斯菲约德。这里有一个非常落后的社区，钱币在这几乎无可用之处，还是船长在靠岸的时候熟络地提了一桶海鱼给他们当作停靠费。因为这个举动，奥黛丽又多给了他一些小费。
拿到钱的船长显然很高兴，奥黛丽趁着和他接触的机会修改了他的记忆，把关于她和克拉克的记忆删除了，替换成了两个科研人员。
这种事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奥黛丽有些讥讽地想，她刚才也是这么修改尖刀的记忆的。
甫一登岛，奥黛丽就用忽略咒和麻瓜驱逐咒厚厚地糊了他们一身，开始前往阿勒特。
在船上的时候，虽然他们一直待在舱里休息，但克拉克还是听到了不少船员们的交谈。就和白天在酒馆里听说得差不多，最近有很多人都往这里跑，说是搞出了什么大发现。
这让克拉克确信了自己的直觉。
——阿勒特一定有他想要找的东西。
夜晚埃尔斯米尔的温度能够低至零下四十摄氏度，纵然有保暖咒护体，奥黛丽还是觉得有点冷，就连爵士也躲进了包里不愿意出来。反观克拉克，他倒是一脸的平静，体感温度简直成谜。
过了九月以后这的夜晚就逐渐漫长起来，他们一伙人趁着夜色飞速前行。准确来说，是克拉克抱着奥黛丽跑。
而在她原本的计划里，不该是这样的。可谁让她没来过这不能幻影移行呢？奥黛丽默默地想。
也是时候把研究飞行咒的课题提上研究日程了。
其实，巫师原本是无法依靠自己飞行的，他们只能借助外物——类似于飞天扫帚、飞天毛毯、飞天马车之类的用具让自己飞起来。
但是有两个家伙做到了这一点。
一个是臭名昭著的伏地魔；一个是双面间谍斯内普。
奥黛丽记得书中的描述——在那本构建她全部世界的儿童文学里，伏地魔能“像烟一样乘风飞翔”，而斯内普则是“从他的主子那学了两手”，能化作黑烟逃走。
当然了，在电影里也有出现食死徒和傲罗们化烟飞翔的场景。可是在奥黛丽土生土长魔法界原住民的世界观里，这个现象是不可能存在的——就和甘普变形术五大基本法里不能变出食物这点一样，巫师无法依靠自身飞行。
但是伏地魔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知道很多邓布利多都不晓得的咒语。
在他把自己变成灵魂切片的疯子之前，伏地魔首先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甚至于，‘分割灵魂抵达永生’，这个惊世骇俗的想法被他亲自实施这件事，已经充分体现了他是多么的胆大，多么有魄力。
无怪乎早些年间有那么多人发疯似地追随他，甚至于在他失势那么多年后仍愿意替他赴汤蹈火。
某种程度而言，他确实强大，并且迷人。
但是就如那个在巫师界家喻户晓的故事一样，为追求力量不惜一切的男巫最后死于自己毛心脏产生的欲望之下，伏地魔为了跨越生死追求永生做了那么多坏事，最后也葬身于救世主手中。
还是那句话，“生命”和“自我”无论在哪个领域都是非常深奥的秘密，试图窥探它、改变它、掌控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奥黛丽不想凝视深渊，她现在只想凝视飞行咒。
她觉得自己前来就是个错误。
因为克拉克跑得比她想象中快多了。
真的。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没用，奥黛丽一直在帮忙掩盖克拉克的踪迹。忽略咒、驱逐咒、闭耳塞听……
或许是因为这里经常有科研团队前来考察，一路上安装了非常多的监控。并且其中有一些还被伪装成了冰块或是植物，因此非常不安全——当然只是对于不想暴露身份的他们而言。
好在克拉克的速度已经快成了一道残影——看来他对此也非常熟练——他们很顺利地抵达了阿勒特。
而此时，天还没亮。
奥黛丽看了眼腕表，上面显示现在刚好凌晨3点。其实她本人并没有戴手表的习惯，但布鲁斯说这是蝙蝠侠专属员工的福利，在她接受助手训练的第一天就被布鲁斯扣在了手腕上。
“防水防震。”布鲁斯说，“还添加了定位装置，以后出任务都戴着。”
奥黛丽倒是没什么被监控的感觉——反正，如果她不想的话，随时都可以直接让这些高科技失效，或者直接取下来就好。而且说的直白一些，她一个外地人，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也真的没什么地方可以去。不是在韦恩庄园，就是在哥谭出任务。
所以她对此毫无疑义，只是把腕表当做了布鲁斯送给她的礼物。
——不得不说，铂金表链真的非常好看！完全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的首饰。布鲁斯的品味真的很好，无怪乎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姑娘排长队也要和他约会。
连员工福利都这么好，何况是女友呢？
但是现在，奥黛丽知道，布鲁斯一定已经掌控了她的行踪。
……梅林保佑，希望他别直接追到北极来。
她可是在湖边别墅里给他准备了‘礼物’的。
在奥黛丽胡思乱想的时候，克拉克已经把她放下了。她抬头看了眼面前几乎有几十米厚的冰层，以及冰层上方正在施工的挖掘团队，说：“你要找的东西就是在这下面吗？”
克拉克皱起了眉：“我不确定。但是……给我的感觉很接近。”他回想起酒馆里听闻到的内容，“他们好像在这挖了个洞，发现了一些异常的东西。”
“那应该就是这了，不然施工队也不会出现，这么厚的冰，估计是个大家伙。”奥黛丽笑了一下，“我帮你一起找。”
“多谢你了。”
“没事，我还挺擅长找东西的。”奥黛丽说着，释放了一个大光明追踪咒寻找那个洞穴的位置。她很快就得到了反馈。
“在东北方向。”
他们朝着那前进。
路非常不好走，并且寒风瑟瑟，因此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他们看见一个甬道。
这里很黑，克拉克先跳了下去，然后转身把奥黛丽抱下来。此时奥黛丽正想来个照明咒，可是……
“我还不知道你的眼睛有照明功能。”她看着克拉克红光闪烁的眼眸，艰难地说，“还挺特别的。”
克拉克：“……”
他眨了眨眼，收回了照明用的热视线：“吓到你了吗？”
“这倒不至于。”奥黛丽终于站稳了，她扶着冰墙，“只是有点惊讶——你除了不怕子弹、跑得快、力气大、听力好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特异功能吗？”
克拉克笑起来，“我还不怕火烧，也不怕寒冷。”
“听上去可真不错。”奥黛丽真心实意地赞美他，“你有一副相当健壮的体格，打人一定很疼。”
“因为我是个外星人，所以我从没这么做过，总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克拉克忽然无比幽默地说，接着对她伸出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吗？”
他在问能不能拉她的手。
“噢，当然。”奥黛丽很爽快地把手递过去，克拉克稳稳地拉住她，奥黛丽轻薄的羽绒手套被他捏得有一点扁，也因此她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体温。
奥黛丽拉紧了他的手，克拉克点点头，重新亮起热视线朝里走去。奥黛丽原本是想用照明咒的，但她转念寻思一番，觉得自己既然只是陪同他一起到这来寻找身世的，那还不如安静地当个陪跑，这样克拉克的体验感也会好一些。
所以，他们就在克拉克红艳艳的双眼照明下，慢慢深入甬道。甬道是被人工打通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一些，能听到表面冰层融化成水又往下滴发出的回音。不知道走了多久，狭窄的通道逐渐开阔。
“到了。”克拉克轻声说，眨眨眼睛收回了热视线。
一直在包里静音的爵士忽然上线，他扒拉出一个脑袋，光学镜片泛出幽幽蓝光，向前扫描：“哇哦，看看这是什么……一艘外星飞船？”
奥黛丽不由屏住了呼吸，她滚动了一下喉结：“这简直太……”
“……太美了。”克拉克接上她的话。
只见，距离他们大约30英尺的地方，冰层深处，封冻着一艘深黑的飞船。
漫长的时光让它几乎和冰层长到了一起，成为支撑整个空间的主体，在深邃的洞穴里散发着神秘的幽光。
奥黛丽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毕竟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她只是一个连麻瓜科技都甚少关心的纯血哑炮。
但这并不妨碍她被这样奇异的美丽震撼。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回过神来。
原来克拉克说自己是外星人居然不是玩笑，而是真的。
真是……太神奇了！
这艘飞船从外形上乍看很像是蛞蝓，但走入内部就会发现它超乎意外的整洁，甚至称得上明亮。飞船内的通道宽敞平整，两侧的墙壁上雕刻出优美的曲线弧度，像是饱经侵蚀的岩层，又像是荡漾开的水波。
同样都是外星来的东西，它和爵士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真奇怪，我从没在宇宙中见过这种风格的飞船。”爵士从包里爬了出来。他看上去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现在娇小的体型，十分敏捷地一翻跟斗坐在了奥黛丽的肩膀上，“它看起来和赛博坦星的东西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感觉没那么简洁高效，你们发现了吗，这里的一切都弯弯绕绕的。这到底是哪里的文明？”
“它像海螺一样美。”奥黛丽着迷地看着飞船内部的曲线造型，“这是艺术……设计它的人一定在很用心地雕刻它。你们看，这里的每一个舱室轮廓都那么圆润优美，就像是花苞一样……十分古典。”
‘孕育’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花苞形状的舱室时，奥黛丽的脑袋里忽然闪过这个词。对艺术的敏锐嗅觉让她忍不住继续观察了下去，越看，她越觉得，飞船的设计者可能隐约有一些生.殖崇拜。波浪形雕刻的甬道仿若女性的产道，而花苞形状的舱室又像是……孕育生命的子宫。
带着这样的念头重新回顾一遍他们走过的路，奥黛丽忽然发现，这座飞船不像爵士一样给她一种强烈的高科技金属质感，反而像是从石头、骨头等更古老死寂的东西雕刻出的产物。
她轻轻皱起眉头，为这截然不同的两种感觉困惑。
克拉克沉默地聆听着他们的话，缓慢地往前走去。他一点一点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宝蓝色的眸里隐隐含着一层闪烁的水光，和他们一路来到类似正厅的地方。
一个水滴形状的机器突然从底部升起，露出一个三角形的插孔。
看着那熟悉的三角形形状，克拉克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露出一个不知是悲是喜的笑容，撤下了自己脖颈上一直挂着的项链——十三岁那年，养父乔纳森交给他的，疑似能验证他身份的东西。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和你一起的还有这个’
这是一个像U盘一样的东西，有食指那么长，顶端是三角形的，雕刻着几条圆润的弧线，像是一个“S”。
乔纳森告诉他，组成这个U盘的物质根本不存在与元素周期表中。换句话说，它根本不是地球上的东西。
同理，他也不是。
‘你就是答案，儿子。’
‘即便耗尽一生，你也应该去寻找你来到这的原因’
克拉克把项链插进凹槽里。
完美贴合，严丝合缝。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乔纳森。”他低声说。
“克拉克。”奥黛丽忽然喊了他一声。
克拉克回头，发现奥黛丽一直没跟上来，而是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她说：“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这里……那我想，我们是时候分开了。”
克拉克看着她：“可是……”
“你不必和我分享你的过去，也不用向我展示最真实的自己。”奥黛丽打断了他的话，“你需要保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
她真诚地凝视着克拉克：“我很高兴你同意我来到这里，但是我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克拉克。接下去的一切都应该由你自己慢慢摸索，我在这里不太合适。”
坐在她肩膀上翘着一条腿的爵士也附和道：“猛男，有些东西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也许你不应该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们，如果我们把这一切散播出去，你可就完了——独自品味秘密是一种绝妙的享受，或许你应该试一试。”
“没错。”奥黛丽说，“我也有自己的秘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你的，也不会带你去看。”
爵士点头：“我也是个有秘密的汽车人。”
克拉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为他们的体贴感到一阵窝心和暖意。他上前一步对奥黛丽说：“我，我是真的很想和你分享这一切……还有你，爵士。你们真的很好。”
“你能这么说让我很开心。”奥黛丽觉得他实在有点甜了，“但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呃，我只指第一次来这。”
“噢，是的……咳，是第一次来。”说完克拉克才发现自己有点欲盖弥彰。
“所以你更应该珍惜初体验。”爵士说，“等你把这摸透了再邀请我们也不迟。”
“……”克拉克看了他们一会，忽然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奥黛丽笑了一下：“我不是把电话号码给你了吗？而且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我也承诺过会去找你。说起来，你还会继续待在那家酒吧吗？”
“我也不知道。”克拉克老实地说，“等我……等我弄明白了这一切后可能会回去拿个行李辞职什么的……我可能不会再待在加拿大了。”
“理解。”奥黛丽点点头，“那我们就此别过啦？”
“等一等！”克拉克急忙叫住她，问，“你住在哪里？我是说，你是哪国人？我得先知道拨哪个区号才成。”
……她居然没和他说过这个吗？
奥黛丽回忆了一下和克拉克的对话，好像确实没和他透露过任何一点自己的信息——除了电话号码以外。
“我是英国人。”她先是用英音说，然后又切换成美音，“但我目前住在美国。”
“芝加哥吗？”爵士满含希冀地问。
“……不是。”奥黛丽打碎了他的希望，含糊地说，“我住纽约州。”
“太好了，我就是美国人。”克拉克高兴地笑起来，“我住在卡萨斯州的斯莫威尔，欢迎你们过来玩。”
“斯莫威尔？”奥黛丽想，这可真是个够敷衍的地名的，但她还是回答，“一定。”
“那么，我就先走啦？”她说。
“劳驾带我一个。”爵士说着，自发地重新爬回她的小包，只露出一个脑袋，深沉地看着克拉克，“再会了，猛男肯特。”
克拉克看着他们，露出一个笑容。他有点不舍地对他们挥挥手：“再会，奥黛丽；再会，爵士。”
“再会，克拉克。”奥黛丽说完，最后看了他一眼，“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的身份，别被人发现了。”
接着，她幻影移行离开了。
“啪”的一声，克拉克的世界又重归寂静。
他宝蓝色的眼眸黯淡了一点，而后又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继续往前探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男人的侧影。
他迈步追了上去。
“——Welcome back, beauty.”一个低沉性感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奥黛丽被吓了一跳。
她转身，这才发现黑暗中的沙发上正坐着个人。
她捂紧了包，试图阻止爵士冒头，但还是晚了一步。
在一片黑暗的民宿客厅，爵士的光学眼镜格外的醒目。他扫描到了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吹了声口哨：“嘿，又来了个猛男！艳福不浅嘛，姑娘！”
奥黛丽深深地吸了口气，走上前去打开了灯。
她看着沙发上双腿交叠穿着便装的男人，冷静地说：“嗨，布鲁斯。你看到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了吗？”
布鲁斯微笑：“我看见了。”
他顿一顿，补充道：“十分满意。”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再会
，还差 